“你带来了一种新的故事结构，我本该觉得有趣，但你应该明白，你加入了一些虚构的成分，所以只能是不错。”
“恩。”
莫瑟有些遗憾。
故事的前半部分是一次试探，现在看来，魔鬼可以甄别故事的真实性，但他的能力似乎并不能触及那个世界。
就在故事环节要告一段落的时候，死神提出了质疑：“这不合规矩，他明明说了假话，你应该给他无趣。”
“我说了，不错。”魔鬼重申了一遍。
魔鬼就是规矩，这是茶话会最不可质疑的部分。
死神低头不再言语，但莫瑟依然能感觉到死神对自己深深的恶意。
莫名其妙。
“继续吧。”
公爵心领神会，他放下酒杯，说道：“又到了最刺激的环节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坐在这里吗？”
莫瑟三人摇头。
“我说过，这是一场游戏。”
“十二个人，三种身份。”
“如果你被选为观众，恭喜你，很幸运，你只用看一场好戏，就能安然度过这一月。”
“剩下的八人，将是屠夫与猎物的对话。”
“每个屠夫，都有一个猎物，每个猎物，也必须记清即将猎杀你的屠夫。”
“屠夫必须在下次聚会前杀掉猎物，否则，下次聚会后，魔鬼将借用你的身体。”
“头一次是三小时，然后是三天、三周。”
“相信我，不会有第四次机会。”
“哼。”
莫瑟听到魔鬼轻哼一声，身旁正要提起茶壶的先知突然目光凝滞，身体也卡壳一般不再动弹。
再远一点的商人也是突然停止行动。
莫瑟吓了一跳，虽然没感觉到异样，但他也下意识地不再动弹。
公爵扫视“不能动弹”的三人，笑道：“这就是身体被借用的感觉，很不舒服吧？才刚刚开始呢，你们有三分钟的体验机会。”
他笑了！他又笑了！
“这公爵也是个魔鬼，总是用最温柔的笑表达最恐怖的事情。”莫瑟腹诽。
“不过我是怎么回事，感觉没有异样，魔鬼没发现出问题了吗？”
魔鬼又在喝“茶”，看起来真的没有发现“失控”的莫瑟。
“有戏？”莫瑟内心一喜。
“幸好本来就没动，要是刚刚抖腿，肯定来不及停住。”
魔鬼喝光他的茶，右手缓缓敲击桌面，先知和商人慢慢站了起来。
“怎么办？”
莫瑟有样学样，以相似的动作站起身子。
先知和商人又僵硬地迈步开始走动，莫瑟也学着迈步。
之后的两分钟，先知和商人做什么，莫瑟就胡乱跟进。
时间越往后，先知和商人的动作就越发流畅，最后就像两个正常的人，做起了正常的动作。
这时，他们的行为也出现了不同。
商人摸着下巴在厅室内来回走动，做出思考的样子。
先知靠近墙壁，伸手抚摸墙上的痕迹，一副痴迷的样子。
“这…又该怎么办？”
莫瑟想不出方案，干脆坐回自己的位置，手紧紧抓住盖碗，轻轻颤抖。
会桌上依然安静，大家都在等这三分钟过去。
“没被发现？”
此时，异变突起，先知开始用脑袋撞击墙壁，巨大的碰撞声在厅室内回响。
就在所有人关注先知的时候，商人两步走到桌边，抓起陶杯摔在地上，然后选出一片最大的碎块扎向自己的脖子。
“卧槽！”莫瑟差点出声。
好在碎片在扎破皮肤之前堪堪停住。
“我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莫瑟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盖碗，又看了看斜对面正关注商人的死神。
莫瑟果断扔出手中的盖子。
“砰！”
死神愤怒地拍桌，正想质问莫瑟，突然想到这是魔鬼在操控莫瑟。
算了算了。
“可惜，这都被他躲了。”莫瑟有些遗憾。
三分钟到了，魔鬼咳嗽一声，“三人”恢复正常。
但商人和先知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他们原地坐下，双目呆滞，身体不时抽搐。
莫瑟继续滥竽充数，他的演技似乎蒙混过关了。
这时，厅室响起小声的哼唱，哼唱就像直接在脑海里出现，听不出是谁发出的。
那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
闭眼，享受时间和哼唱，一切痛苦都不重要了。
随着哼唱声消失，商人和先知恢复过来，他们踉跄坐下，低着头，不敢和魔鬼对视。
“看来你们明白了借用的意思。”
公爵拍了拍手，商人的陶杯焕然一新，莫瑟和先知面前的茶水重新斟满，盖子也回来了。
“喝吧，其实不用害怕。”
“因为扮演屠夫不算可怕，当猎物才是最可怕的。”
笑了，他又笑了。
“想想吧，弱小的猎物，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但不知是今晚还是明天。”
“它甚至都不敢睡去，也许屠夫夜里营业。”
“逃吗？逃到哪里去？”
“魔鬼早安排好屠夫在前面路口等候，逃是没有用的。”
“等待吧。”
“要么祈祷屠夫饶过自己，要么奋起反抗。”
“但还是那个问题，屠夫，什么时候来？”
“不过，屠夫和猎物也不尽然是坏处，得手的屠夫和活下来的猎物，下次聚会都能和魔鬼进行一次交易。”
“你只需要带上你最宝贵的财富，一切都是值得的。”
公爵讲完了规则，他望向魔鬼。
魔鬼点点头，会桌末位出现一面浮在半空的转盘。
转盘看起来和之前的卡片材质相同，指针是张嘴的魔鬼面具，转盘分成十二个区域，十二个名字各占一个区域。
“让我看看，本月的幸运儿们。”
转盘开始转动，指针每次经过两个区域之间时都会刮出“咔咔”的声音。
莫瑟内心也紧张起来。
“公爵，你很幸运。”
转盘停在“公爵”区域，随后，那个区域消失了，剩余十一个区域均分了角度。
转盘再次旋转。
第二个了，紧张加剧。
“猫女，女士优先。”
还有两个！
“咔咔，咔咔咔。”
指针在滑动，它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区域。
“阴影！”
还剩最后一个名额了！
莫瑟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盖碗。
“咔。”
“咔咔咔。”
厅室内只有指针刮出的声音，最后一个名额似乎转得异常的久。
最终，指针定格。
“苦行人！获得最后一个名额。”
“唉。”莫瑟叹息一声。
“别急，后面才是最刺激的。”
转盘又开始转动，只剩下八个名字，下面是屠夫的人选。
莫瑟心里默念“选我”，不论后面做什么选择，把选择权拿到手中都是前提。
“死神，果然是你。”
还有三个。
“贤者！我们的新人也出手了！”
“奈斯！”莫瑟暗爽。
剩下两个屠夫分别是镜中人和商人，也就意味着先知、黑手、猎人、占卜师都是猎物。
“我们看看谁会是死神的猎物。”
转盘再次转动，此时上面只剩下四块九十度的区域。
“占卜家，杀手对占卜家，这可不好说。”
所有人都看向这两人，占卜家还是坐得端端正正，死神一言不发，似乎两人都觉得对方很难缠。
“我们继续吧，看看贤者的猎物，第一个对手，会是最后一个吗？”
只剩下三个名字，每当指针划过一块区域，莫瑟都感觉自己的心剧烈跳动一下。
指针转得飞快，虽然莫瑟希望它永远不停，但这注定只是妄想。
“啧啧，不可思议。”
“贤者，你去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