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申公公又回到了他最开始的样子,沉默冷淡,不发一言,埋头裁剪。
清儿悄声对林琋说:“公公就是这样的,他做活儿的时候不喜人打扰,谁若是在他剪裁打板时打扰他,他就会大发雷霆,甚至撕毁布幅。”
林琋说:“难怪刚刚嬷嬷送我来时对他说话那样小心翼翼的,他一张嘴我还觉得并不是那么有威严的人,不知嬷嬷在害怕什么。”
“是常嬷嬷送你来的吧?以前常嬷嬷曾经打断过申公公裁剪,似乎是公公当下就剪错了,于是他当下就撕了衣服,摔了剪子,还以头撞地,大哭大闹。之后人送外号剪痴,没人再敢在他做活儿时扰他。”清儿神神秘秘的说。
“平日里他和蔼可亲的,倒不似你说的那样。”
“所以叫他痴嘛,不过申公公不做活儿的时间人是极好的。”清儿说。
他们俩人小声私语,未引来申公公的注意,却得了一记来自盈盈大小姐的蔑视。
其实林琋什么也不会,看着自己拿到的布料,不知从何下手。清儿和盈盈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女红佼佼者,自然都是厉害的,才一会儿的功夫就缝好一片针脚。
清儿低头做了一会儿活儿后再看林琋,大约是明白了什么,于是把自己的活计放在林琋桌上,自己重新拿起林琋的活儿做了起来。
林琋原想阻拦,却也是不知还有什么他法。
过了一会儿,盈盈突然唤道:“善善!帮我倒杯茶水!喂!孙善善!”
林琋半天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去倒水。
正逢申公公打板告一段落,他抬起头盯着林琋倒水的身影看了一会儿,又起身巡视她们三人的活计,他很仔细的看了看林琋桌上的布品,却并无多话。
他们几人属司衣司中的一组制衣者,由于申公公剪裁打板的本事非凡,总是最能贴服穿者身形,又不会绷太紧而颇得掌事大太监青眼,他也因着这好本事得了个单间,掌事大太监吉公公知道他人虽痴活却好,基本只会把最重要的活计交给他,比如皇上或皇后的服制裁剪,偶尔也会塞给他一些重要嫔妃的活儿,但总体来说申公公这边的工作量虽不算大,但都是马虎不得的,故而协助他做活的人不在多,在精。
到了晚膳时间,申公公催着撒娇耍赖的盈盈去领饭,又嘱咐清儿帮他去司制司领今年新出的云锦,这下只剩下他和林琋了。
正值夏季,申公公看着窗外的一树白玉兰,悠悠道:“善善呐。”
林琋愣了一会儿才应声,她还是没适应这个新名字。
“你既不会女红,也不是孙善善,来此是有何缘由呢?”申公公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林琋心中一紧,这下糟了,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