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此时,秋时,景随人心变幻。
狂风落叶缘于心灵祭奠,琴瑟和鸣发于心头承载。
秋风萧瑟,红衰翠减,见秋思悲。
无论在古人眼中,还是在今人看来,一提到秋天这个寂寥的季节,都不免有阵阵哀意。一叶知秋,秋天树上的簇簇丛叶纷落,随着秋意渐浓,狂风席卷而来,落叶更是有加无减。秋后,一幕幕残景映入眼帘,这残景,有着连心固志坚之人也不免所动的凄清。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可是,为何我们不能让秋天变得美好呢?或许是我们太接受现实罢。这个现代社会,多少冲动被刷洗,多少期待被辜负,多少希望被狠狠磨灭。希望没了,心也就死了,心死了,活着可有动力?哀莫过于心死,因为一旦心死,就如同行尸走肉。只有心一次次接近死亡,才会一见略有残状的秋景,会徐徐悲伤,哀痛涌上心泉。
由此便,狂风落叶缘于心灵祭奠。心死了,去拜祭,忆起悲秋,才有狂风落叶的凄情。
是,古有诗云,“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但也有诗云,“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而此刻,我有书之相伴,眼中之景成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本与我相伴的书则是前苏联大作家瓦西里耶夫写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从前,我都是因为一本书去看一部电影,如《流浪地球》(作者是刘慈欣大作家,被郭帆改编成电影,2019年上映),而《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是例外,因为一部电影,去看一本书。
这作品里的静,是有声的静。
据说,那里很静,据说,是寂静的森林,据说,有平静的湖面,可,按照物理上的定义,没有绝对的动和静,它们相对的。
“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风定,是在那片发生战争的森林里,只要发出声响就会被敌人发现,你的坐标就会被知晓,会被敌人锁定而被毁灭,因此,只有定下你的动作,定下你的声响,而也是子弹发出划过空气时旁边产生的风,在子弹发出的那刻,你感受到的是战争的气息,那股风是感受不到的,便以为它是定住的;花犹落,在定下的动作,定下声响的内里,或许是一颗面对战争颤抖的女士兵的心,人的心是血肉筑成的,不可能没有感情,在危机的情况,也会畏缩,也会恐惧,而这颗女人花一般如花的心,在子弹划过空气,抵达你的内脏后,会停下,也就落下了。
鸟鸣,或许在这部电影里,鸣叫的不是鸟,而是人,是人受伤后的惨鸣,是人在敌人枪口下逃窜叫“妈妈”的救命呼鸣,这样的鸣叫,使得这座森林,显得更压抑,更幽静,不豁出命似乎就逃不出的幽闭。
可在这动与静结合的黎明里,也有属于这个黎明特有的热血,唯独属于苏联和俄罗斯那战斗民族的气息,“我们必须坚守,因为我们的背后是俄罗斯”,这句台词我似曾相识,作为一个在军事沉迷爱好者圈子的爱苏联精神的我,在听到这句台词时,耳边响起的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卫国战争里洛奇科夫·季耶夫所说的那句“ВеликаРоссия,аотступатьнекуда-позадиМосква!”这句俄语转成汉语便是:“俄罗斯虽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们身后就是莫斯科!”恍惚中,我也算是和那个时候值得尊敬的战士们,有了交集。
在这种背后就是祖国的战争中,覆巢之下,又焉有完卵,每一个男人,女人,首先,都是人,都是人类,战争上不分性别,每个拥有爱国情怀和灵魂的人,不论是军人还是民众,既然军民一家,那么他们都会有属于自己想在这场战争里付出的,这五个女士兵,来自不同的环境,原本过着的是不同的生活,因为战争,让她们聚在了一起,这也是宿命一般的战友情。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而我,内心却是像热尼娅唱着著名的名歌《喀秋莎》,跳下平静湖水泛起的那层层波澜一样,感受到了这部电影在静静这个词底下暗含的壮阔起伏,若波涛,浩浩汤汤。
还记得看完电影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视线都停留在屏幕上,直到心理把这部电影的感想都过了一遍,才脱离出来。
于是,一激动就去书店把现在我手边翻开的这本《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买了回来,“瓦西里耶夫先生,您知道吗,我看这本书所描绘的情节,电影里都有,很还原啊。”“那是因为我可是俄罗斯电影艺术学院院士。”一个上宽下窄,头型稍微有点小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带着学术讨论的风格。
“我当然知道。”我虽然不是俄罗斯人,但是我也还是会偶尔看看俄罗斯电影有关联的事物。“瓦西里耶夫先生,其实比较之下,我更佩服您在电影方面的成就呢。”“我其实很早就想了解中国有学识的文学爱好者对我们俄罗斯电影的看法了。现在这么好机会,问问你。”
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大作家的魂一出场就和我学术讨论的情况了,但还是会有点措手不及,我又开启了我的拿手好戏,“瓦西里耶夫先生,等我一下,我先把桌面整理一下。”趁着收拾的时间组织好语言。
“首先,瓦西耶夫先生,我并不是有学识,我只是爱文学,之后,我也只是看过一星半点的俄罗斯电影,所以要是有不准确的地方,先生您多多指正。”我为了怕有失误先给瓦西耶夫先生打预防针,然而瓦西耶夫先生却是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你先说。”
“那么,我就说了,你们俄罗斯人的感觉神经没有我们中国人的感觉神经灵敏,电影展现出来的基本都是宏观的方面,我们中国电影展现出来的基本都是微观的细节方面,比较细腻。而你们俄罗斯的电影普遍都有着很美的镜头表达,我们中国的电影普遍都有着很写实的镜头表达,从这方面来说你们俄罗斯人与生俱来的艺术审美天赋真的是在电影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我一上来就打算开门见山把主要的优点和缺点先表明了。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么,其他方面呢?”瓦西耶夫先生似乎还想听我深入分析。“其他的,你们的电影很多都是按照你们本国大作家写的作品改编而成的,我们的电影则很多都是选择原创或者改编外国作家写的作品改编。你们的文学作品又和我们有着很深的关联,但也并非没有不一样的地方,关联在于上世纪50年代,中苏的文学交流进入蜜月期,非常大量的苏联文学被翻译传入中国。《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静静的顿河》《海鸥》等更是被广大人民选读,甚至还有部分节选入选了我们的教科书里,供我们的学生学习,这样一来,不仅影响了作家的创作,还塑造着人们的思想,甚至成为生活指导。相比文学作品本身的艺术意义,其教育意义更为突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
“在于我们的作家笔风和你们的作家笔风有所差异,我们作家的笔风比较硬朗,以描写社会大局为主,涉及的区域比较宽广,你们作家的笔风比较纤细,以描写人内心世界心理活动为主。所以电影里也有这样的不同点。你是想这么说是吗?”瓦西耶夫先生接着我的话就这么说下去了。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瓦西耶夫先生真的是学术派的大师,对我学术方面见解的琢磨实在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