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孝恭有梦蝶做倚仗,不在急于脱离幻术阵,而是考虑背后的指使者。
自从八年前来到中土世界,除了肖家族人夺产一事,并未在与其他人交恶,这些年的经历都很简单。
他想破头也不明白,到底会是谁,找两个术士来害他,背后得有多大的利益,才值得对方这样下死手?
“少爷,这是没事了?刚才又是乌鸦又是冒烟的,咱们现在跑吧。
待俺找个地方埋锅生火,不用一刻钟,保准能让少爷吃上热乎饭。”木荷说起吃的来,满脸幸福,不似刚才愁苦模样。
如今漫天飞舞的乌鸦全都消散,天上也不刮阴风,地上也不冒白烟了,好似一切都结束了。
“你这夯货,千万不要动弹,周遭幻术阵法并未撤去。”肖孝恭有观运神眼,可直接看人的气运,他看不见周遭幻术施展,确能看到不远处藏着两个人。
“少爷,咱们等到几时啊,莫不是要站死在这里不成。”木荷须发皆张,他是真的认不了,一直这么站着总不是办法。
“真真气死我了,是咱们站着不动辛苦,还是他施展法术辛苦,你可有见过长时间施展法术的?
幻术阵法总有施展不开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只管跑,听明白没有?”肖孝恭故意高声喊叫,想看施法的术士会不会现身。
一阵白雾再次飘散开,只见雾气中走出一只狗一样大的青毛狐狸,这狐狸左眼还是双瞳孔。
“你小子果然奸滑似鬼,想跟我对耗下去,这确实不失为个好办法。
不过有一点你想过没有,没有了隐侠门的兔崽子碍事,我不用幻术阵,也能让你死。”大狐狸像狼一样盯着肖孝恭,眼睛中闪着择人而噬的凶狠。
“少爷,这只狗竟然会说话,这就是妖怪吧?”木荷盯着青毛狐狸嚷嚷着。
“无知的蛮奴,老子是尊贵的三眼青狐不是狗,你是不是找死啊?”青毛大狐狸滋着牙,恶狠狠的看着木荷。
“狐七郎,何必跟一个蛮奴置气呢,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了,等会老婆子收拾这个蛮奴,拘禁魂魄炼成草人咒奴倒是不错。”
伴随声音出现的是一个老婆子,看着鹤发童颜的,就是佝偻着背,拄着一个鸠杖,缓缓的走了过来。
这老婆子就是咒死张三的马神婆,这老婆子是个祝师,拜的是民间神婆常拜的紫姑。
这紫姑神又名厕所神,乃是前朝兴起的野神,据传说是西汉初年被溺死在厕所的戚夫人所化。
时长被一些三姑六婆祭拜,慢慢的有了灵应,开始还只是救治小儿惊吓,后来请神问事也越发的灵验。
到了本朝民间改为祭拜坑神紫姑,慢慢淡化厕所后帝,这个马神婆就是京口周边紫姑神婆的魁首。
借着祭拜紫姑的时候,暗中收纳香火成了一名祝师,学了几手草人诅咒的手艺,在京口算是有名有姓的神婆。
“马神婆?莫非是你要害我,不应该啊,咱们远日无仇近日无冤的,你为什么要害我?”肖孝恭不敢相信。
五年来肖孝恭混迹京口,时长探寻修行中人,试图寻找仙缘,看看有没有前辈高人,毕竟他也是穿越人士啊。
这个马神婆就是唯数不多的有真本事的,不过祝师太过不入流,玩的都是诅咒、魇术这种玩意。
靠的都还是野神的香火,这种修行施法都有反噬,也不能增强自身,根本就是百害无一利的玩意。
“呵呵,肖神童又见面了,咱们是没有仇怨,奈何有人跟你有仇怨。
有人出价五百两,让我跟张三那个废物杀了你,谁能跟钱过不去啊,你说是吧。”马神婆一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样子。
“能告诉我,是谁指使的吗?”肖孝恭很冷静,对方找来了马神婆、张三这种京口的术士、祝师,对方很可能也是京口人。
他一定要知道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害他,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是用天香剑杀了两人,也无济于事。
下次对方还可以找李神婆、赵四,敌人在暗处,他在明处,说不得他老子的死也有隐情。
“这确是不能的,干咱们这行的,吃的都是闭口饭,话不能多说,只管做事拿钱,不管其他的事。”马神婆依旧是心平气和的说话,仿佛是老太太讲故事一样。
“跟他废话这么多干嘛,马婆子,说好了啊,三个小媳妇,这次我都是亏的,还搭上白眉乌鸦的人情。”青毛大狐狸不耐烦了。
“肖神童,怎么着,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要是没有可就送你上路了。”马神婆眼睛眯成一条线。
“我都要死了,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谁?”肖孝恭状似疯狂的嘶吼着问。
马神婆笑而不答,“狐七郎动手吧。”
青毛狐狸滋着牙,眼睛冒着绿光,一副吃人的模样,就要朝着肖孝恭扑过来。
木荷抄起来怀里抱的二狗子就砸了过去,这二狗子也是倒霉,吸了幽冥死气陷入昏迷,又被木荷当工具扔出去砸人。
青毛狐狸直扑过去,二狗子根本没砸中,直接朝着肖孝恭扑过来,木荷急忙跟着冲过去。
“木荷,你去抓马神婆,不用管我。”肖孝恭这边不怕青毛大狐狸。
他用观运神眼看过了,施法布置幻术阵的就是这青毛大狐狸,用天香剑斩了就是了,反而是马神婆不能让她跑了。
“大好头颅,我今取之。”肖孝恭冲着狐七郎说出口令。
天香剑乃是活剑,由鸳鸯蝴蝶炼成的一把梦剑,不用法术只用口令就可以施展。
趴在肖孝恭袖口的蝴蝶一下散开,化作两股烟气直接飞入肖孝恭、狐七郎体内,两个人瞬间进去梦境。
就见的一对很像鸳鸯的鸟在游走,肖孝恭、狐七郎分站两端,这对鸳鸯鸟脖颈交叠,直接化作蝴蝶飞向狐七郎。
就像一根射出去剑一样,差不多电光火石之间,狐七郎的脑袋就搬了家。
同时肖孝恭也离开了梦境,扑过来的青毛大狐狸,直接脑袋搬了家,身子扑入怀里,头滚的老远。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抓马神婆,等会她可就要编草人诅咒咱们了。”肖孝恭忙让木荷去抓马神婆。
这贼婆子跟人学草人诅咒,如果有你的头发、指甲、血这种东西,直接塞入草人,当时就能咒死你。
若是没有,知道名字、生辰八字,也可以施个头疼咒、牙疼咒的,或着针扎、鞋底打,时间久了也能害死你。
这些都需要时间,也是所有祝师的缺点,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当时斗法的本事就不比术士厉害。
马神婆知道自己的缺点,也不跟木荷纠缠,从怀里掏出一个马甲纸傀儡,这还是张三那买的。
这马甲纸傀儡,连着吹三口气就会变成一匹骡子,骑上去跟真骡子一样,不过消耗的是个人体力。
与之前张三施展的纸人傀儡还有不同,纸人傀儡是拘禁活人灵魂,作为驱动的材料使用。
马神婆骑上变大的纸骡子就要跑,木荷甩开身上的四个等身高的包袱,撒丫子就追。
别看木荷比一般人都矮了一头,跑起来还是很快的,不知道是五丁蛮或者五溪蛮的血统发挥了作用,木荷渐渐的追上了马神婆。
这马神婆毕竟上了年纪,马甲纸傀儡用的又是自身的体力,只不过是一次性爆发,始终还是做不到传说中日行百里的速度。
据说军中有一种术士,专门修行马甲纸傀儡,可以做到白行三百里,夜行五百里,经常用于传送重要的军国大事。
木荷追上马神婆,一直接扑了上去,这下马神婆算是倒了霉,直接被木荷撞翻在地,老胳膊老腿的都散了架,马甲纸傀儡也撞成了一地碎纸。
马神婆一个老婆子那里跑的过木荷,没跑多远就被木荷抓了回来,就像抓小鸡崽一样,提着后脖领子就被抓回来了。
肖孝恭看着老婆子嘴里念念不停,就知道这婆子必定是在施法诅咒,必须尽快阻拦。
“木荷,抽她,把她的脸抽肿,她在念咒施法。”肖孝恭只能想到这个。
木荷性子憨直,抄起手来冲着马神婆就是打,左右开弓一口气打了十几个耳光,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噼里啪啦”的这一通抽。
“行了,别抽了,在打就要给你打死了。”肖孝恭看着就替马神婆感觉疼。
木荷一身蛮力,人又憨傻,真心实意抽脸,不说打飞了几颗牙,抽的脸都肿起来一掌厚,脸直接黑紫,口鼻之间都是血。
“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我吗?”肖孝恭盯着马神婆问,预防对方私下里的小动作。
“小子,你就甭问了,杀了狐七郎,你以为你还能活吗?”马神婆咧着嘴笑了。
说完话就开始吐血,甚至七窍流血,眼角、嘴角、鼻翼都开始滴血,马神婆很满意咧嘴笑。
“我要让你死,我要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