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了月考的时间,杨下川对此次月考的成绩更是非常期待。成绩一出,杨下川便迫不及待的查看着,看了半天发现同学们的成绩并没有提高,基本还是保持在上次的一个水平。他的心凉了半截。
240快的工资就这么没了,还欠红姐70块,看来自己有点太过于自信,太冒险了,而且在学生们面前说话太自信,也没给自己留余地,这钱可打了水漂了。看着办公桌上的试卷,杨下川悔不当初,帮了红姐,害了自己啊。
“咚咚咚”办公室门口想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杨下川喊了一声。
“杨老师,这是数学资料的钱,我都个你收齐了,您数数”来人不是别人,是补习班的班长耿秋萍。
“老师说了,成绩没提高,就不要你们的钱了,你给同学们退回去吧”杨下川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提高不提高,一次考试看不出来,但同学们都自觉的交上来了,你就收下吧”
“这,这,老师不……”
“老师再见”杨下川的话还没说完,班长耿秋萍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回教室去了。杨下川呆呆的望着桌子用名单包裹着的钱,心里犹豫不定,该心安理得的收下呢,还是该信守诺言的还给同学们呢。
还回去,自己就是说话算话,名声是保住了,可自己损失有点大。收起来,自己就是出尔反尔,臭名远扬了,可自己不但不损失钱财,反而还狠赚一笔。孰重孰轻,自己拿不定主意了。
正在思考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嘎吱一声推开了,杨下川抬头一看,是周老师。
“杨老师,下节课你有课吗?”
“没有,今天上午我都没有课”
“哦,那你回宿舍吧,原温峰的爸爸找我来了,非要让我领他见见你,他不想来教学楼,怕同学们看见,给原温峰丢脸,这不,我下节还有课,你回宿舍和他见个面”
“好的,好的,你上课去吧,我这就回去”杨下川说着收起了资料钱下楼往宿舍走去。
一进宿舍,看到周老师的床上坐着一位身材瘦弱,背部微驼,只露着一直右臂的中年男子,一头黑色的自来卷的头发蜷缩在头顶,浓密的的眉毛下,有一双瞪的很大的眼睛,乌黑的眼珠很大而且有点外凸,稠密的八字胡下面露着一张宽大的嘴巴。
此人看起来就有点不好对付,怪不得周老师说他的团伙每天干的尽是什么讨债了,上访了,职业医闹等一些只有无赖才做的事情。
原温峰的爸爸原事杰看到有人进了宿舍,猜也是杨老师。于是起身点头哈腰,从上衣的衬衣口袋来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了杨下川并说道:“是杨老师吧,我是原温峰的爸爸,我叫原事杰,和周老师是一个村的,听文峰说你对他挺照顾的,我很感激,早就想过来拜访你,这不忙的也没时间。”
“不抽,不抽,哎,拜访啥啊,我看文峰这个孩子物理、化学、语文三门功课都还不错,不想因为英语和数学拖了后退,所以给他一些帮助,理所应当的”杨下川推了推原事杰递过来的香烟认真的说道。
“这不,孩子回去和他妈说,这次月考英语提高了30多分,数学也保持了上回的成绩,还说你亲自跑县城给他挑选资料,他要还你资料钱。我心想,不是不相信孩子要钱,是我觉得我该来亲自拜访您,感谢你对孩子的帮助和付出”原事杰满脸诚意,满脸笑容的对杨下川点头哈腰的说着。
看得出来,原事杰是真心的感谢自己,杨下川也同情这位伟大的父亲,虽然干的是一些无赖的工作,但对孩子,对教育,对老师的态度,让杨下川对原事杰也有了一些敬意,不在那么讨厌。
“你太客气了,让孩子稍来就行了,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杨下川客气的回应着原事杰的话。
“本来文峰的妈妈也要亲自过来,和我一起感谢杨老师,可巧文峰的的外公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娘家看我老丈人去了,她写了几句感谢的话让我稍给杨老师,你一会儿抽空看看吧,我一会儿还得去镇政府一趟,就不打扰你上课了,再见”原事杰说完,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双手交给杨下川,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哎,太客气了,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杨下川说着接过了信封并上前一步给原事杰打开了宿舍的门。
“你放心,文峰这孩子不错,我会多上点心的”杨下川继续说着。
“您留步,留步,那就有劳您了”原事杰恭敬的朝杨下川点着头,转身走了,还时不时回头用右手向杨下川挥了挥手,示意杨下川回去吧。
看着远去的原事杰,看着微风吹动他左臂那空空的衣袖,杨下川理解了作为一个残疾的父亲是多么的不容易,他为了孩子的将来做着与自己良心违背的事情,他也不是坏的一无是处,至少他是一个好父亲。
打开原事杰留给他的信封,里面确实有一份信,心里夹着320块钱,心里写着两行字“谢谢你对文峰的付出,20块是资料费,300块不成敬意,杨老师,你自己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300块这么重的礼啊,自己那能收受这份大礼啊,况且这要让人知道了,可这么办?周老师会不会知道这事,他们可是一个村的啊,这,这,事情来的太突然,让杨下川不知所措了。
脱了鞋躺在了宿舍的床上,杨下川望着天花板,手里紧紧的撰着资料费和原事杰送来的320块钱,心里莫名的紧张,激动,兴奋,收下,还是退回去,自己问着自己。这些不义之财是他当教师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凭空的多了这么多钱,到底该怎么办。
一上午,他的那个心脏就没跌进自己的心窝里,而是一直七上八下,跳的按捺不住。中午周老师回到宿舍,看到杨下川躺在床上。
“吃饭了没有啊,杨老师,”周老师问向杨下川
“哦,没呢,你刚下课啊”周下川回答
“那一起打饭去吧”周老师说道
“好的,好的,”杨下川起身去拿饭缸。
“哎,周老师,原温峰的爸爸有没有说他找我干嘛啊”杨下川忽然想试探性的问问周老师。
“说了,就是说你对他文峰挺好,还给买了一本英语资料,孩子成绩提高了,他很感激你,想过来拜访你”
“就是这样说的”杨下川似乎不太相信
“是啊,他觉得自己一直胳膊,去办公室找你,怕同学们看到,给他文峰丢人,所以找到我,希望能在宿舍见见你”周老师,边走边看了看杨下川。
“哦,没事,我刚才和他聊了几句,他走了,我让他放心,我会继续帮助文峰的”
“那就行,我也得替他爸爸谢谢啊”周老师笑着说道。
他俩说完一起走进了食堂。杨下川的心终于落地了,看来周老师不知道我收礼的事,那我到底是该不该留下呢,杨下川孩子纠结着。
在食堂吃过饭,杨下川和周老师想跟着往宿舍走去,出门看到了骑着木兰摩托的潘茵倩,正往校门外走去,远远的看着那冒着蓝色烟雾的小摩托,那丰腴性感的身材,坐在摩托上面那得意高傲的姿势,杨下川心里极不舒服。
同样是一个女人,为什么竟然是不同的命运,红姐在书店死守着那些图书,一毛一本的赚着辛苦钱,而自己的母亲,此时还正在街头拿着扫帚,努力的清扫着地面,心里的落差,心里的不平衡,让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很是难受。
而也正是此时的心情让他突然拿定了主意,收,这些不义之财我收的心安理得,我也要过好日子,我也要改变我的命运和人生。没钱怎么改变,不收白不收。痛下决心的杨下川忽然心情变得轻松高兴了起来,迈着得意的步伐走回宿舍,也正是这次的心理和思想上的改变,让今后的杨下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此同时也彻底让他走上了人生的不归路。
回到宿舍,周老师躺在床上午睡,杨下川将所有的钱悄悄的拿出来,数了数,从中间抽出了70块钱,这是他欠红姐的钱。
他把剩下的钱放在衬衣的口袋里,又把衬衣压在了枕头的下面,准备月底放假的时候拿回去,给自己的妈妈和爸爸买点东西,整理好之后,杨下川把70块钱揣在了裤兜里,按着裤兜,走出了宿舍,他要去书店给红姐送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