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冉光指着张起笑了。
“任天龙,并州第一勇士,十三岁杀虎成名。”
“许无缺,那是神医的亲传弟子。知道什么是神医吗?太医院院长就是神医的大弟子。”
“吴羽落,那可是考中甲榜进士,冷笑一声投笔从戎的人。”
“而你知道这个姜雷启是谁吗?他是京城里定威侯,姜侯爷的嫡子,老姜也是穷苦出身,他儿子来这里就是想从低做起,感受一下穷苦。”
“你倒好,全选这种名人了。”
张起咧嘴一笑:“将军,这不全部仰仗您的光辉,才让我有如此识人之明啊。”
“滚蛋!不过既然你选了这些人,这些人就你来带吧。”冉光笑眯眯。
张起皱眉头:“将军他不合适呀,每个人的去处都定下来了,怎么分配是按照圣上的意思啊。再说,我才疏学浅,身无寸功,如何能带领他们?”
“圣上也得参考我的奏疏。”冉光笑呵呵:“你就和他们组个伍,你是伍长。你可是百里先生。”
“将军,起愚钝,不知将军何意,但是如今之事,将军您……这是把卑职要往火坑里推啊。”张起知道今天这事透露着不寻常,非常不寻常。
但他又能怎么办,完全没办法自我掌控,什么也不知道。
只能做事情到极致,让冉光能看重自己,别随便当弃子就行。
“无妨,若非你有大才,今日之事不会有,今后你带他们,只管好好立功升爵,我不会帮,今日之事,将来你若能将万卒,独自领兵,便可知矣。”
冉光的办公大堂里静悄悄,因为只有他们俩人,他的声音非常清晰。
“那,卑职告退?”
“记住,你即知内部已朽,外有边患,亦清楚内乱与外乱的区别,斟酌。“
冉光拍拍张起肩膀。
张起思考了一下,没有听太懂。
但从他后世人的思维来说,内乱撇过生灵涂炭的说法,怎么都是自家人打自家人,而外乱,他们就是两脚羊了。
“三日后启程,来郡城报道,王家,自己去想办法,我会帮你顶住来自上边世家的压力。”
“谢将军。“张起出门。
望着天上高照的太阳,寒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
找到越风回去村里,拿着军籍牌,收拾行囊,阿翁高兴,早早杀了头猪,想让张起越风好好吃一顿上路。
但这晚他们却快马再次到了县城敲响了乔家的门。
“乔家可并王家,只等今晚火起。”
越风手里拿着一把弓,带着滑轮组,通体黑色,做工精细,弓臂弓梢有些复古。
不过这是科技产品,复合弓一类中的鹰弓,没有现代的那种箭台,因为这个时空射箭是为了实用,而且都是右搭箭。
也取消了瞄准装置,这个张起和越风基本用不到,也没用什么撒放器等等,都是用大拇指扳指。
“此弓精巧,竟然需要专用箭矢。”越风已经掌握熟悉了复合弓的射法,非常惊奇这弓满箭之后只需要一点力维持,其他的精力都能用来瞄准。
当然,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略武器,但今晚这战略武器先要对付万恶的封建地主阶级了。
300磅复合弓,接近270磅都能作用在箭上边。
配上碳杆箭,三刃放血箭头,150米外,能穿透普通人的胸腔。
今晚张起要和越风干一票大的。
王家人除了县衙当差的,其他人今晚从各地能来的主事人都来了,这是乔家的消息。
王家大院比乔家奢华,这还是王家分家了,整个县城南边大部分都是王家的房屋。
大多都是上品好木材建的房,雕梁画栋,带着园林,比享受,乔家都比不过。
但今天这些王家人凑在一起,不为别的,是在商量并田地的事情。
张起和越风偷溜进王家主宅,听他们的语气,并不只是张起一家,邻村的,邻县的这种今年被收地的村户至少有五十几家。
大约600多亩地,其中三分之二能入王家的嘴,其他的会给朝廷留个脸面。
其他地主还有其他地主的地界呢。
张起他们是头一个激烈反抗的平民,结下梁子,然后他们派出三十多个人去追杀,反被全部杀害。
这就是耻辱,他们面上无光,那张家的十几亩地倒成了小事了。
他们的堂屋门大开,上首坐着一个老人,拿着蛟头拐杖,这是王家家主,王太公。
“老二,今年其他的地先收回来,景阳张家的地别管了,上边的人走了,再去解决张家的老东西。”
“老三,今年佃农新加了几家?”
“十二家,大前年收了地,他们今年没得吃,把剩地也一并交上来了,成了佃户。今年收的这几家里,明年还能收二十几家做佃户。”
“好啊,我们这算是在救他们啊,做我们佃户最起码能活下去。”王太公一脸悲天悯人,其他人也很高兴,觉得做了一件好事。
先夺取人家地,然后害得他们吃不上饭,只好卖了剩下的地做地主的佃户,就是卖身了,无田产,无户籍,种出来的东西都进了地主家的粮仓。
这就是土地兼并,他们还能冠冕堂皇的觉得自家是行好事,也没谁了。
乔家和王家也一样,好不到哪去,但是谁叫他们有矛盾,乔家的“片区”正好也不在景阳村。
越风气得一箭就射了出去,正中王太公咽喉,
没办法,这一家人都想着置他俩于死地,还想对付张起的爷爷,这不是最该杀吗。
矛盾早已不可调和,能杀了他们,得到一个和他们的关系好的乔家的照应,也不错。
他们的堂屋瞬间炸开锅。
“快逃,有贼人来了!”
张起和越风站在房顶趁机又杀了几个王家主事人,他们也关上了堂屋门。
王家院内鸡飞狗跳。
今晚本来计划是先放火,再趁乱杀人的,越风没忍住,计划有变。
他和越风分开,王家的建筑好着火的地方,他们早已浇好了从乔家拿来的火油。
王家顾不上隐藏,一些训练有素,原本是良家子,但是现在却成了家丁的护院们端着弩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护卫着堂屋。
趁此机会,张起越风四处引火,王家人因为聚集在一处,火势四面八方起来,想救都救不了。
王家人手忙脚乱,张起和越风蒙面大喝:“王家无道,欺压百姓,今日我等替天行道,放下武器可以活命,手中还有武器格杀勿论。”
王家的一切嫡系都聚在一块,准备转移,正好和张起两人碰上面。
他也没关心他们是老几,或者什么身份。
和越风拿出复合弓在房顶隔老远点射,那些人都直接被两支箭一一穿胸而过。
拿弩的家丁,因为弩射速慢,而且不仔细瞄,还够不着张起他们,他们已经慌了。
“只杀王家人,放下兵器可活命。”
越风一一点杀奔逃的王家人,也不管谁是谁,今晚就如同那晚一样,杀红眼了。
穿锦衣的都死得差不多了,越风和张起四处游曳,继续赶尽杀绝。
乔家姗姗来迟,故意主持事务,然后接管庄园,房子是留不住了,但是有些东西这会儿就能趁火打劫。
远处大路上县衙里王辉等一些王家人带着官兵过来,乔大朗也带着一些自家的人过来。
对峙着,张起和越风脱下面巾,大摇大摆的跟在乔大朗后边。
王辉看见张起和越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怨毒的看向他:“弟兄们听令,给我射死他们。“
乔大朗高呼:“受知县,县尉命,王家人城内聚兵,家藏私弩无数,藏铠甲十副,我等来缉拿反贼。”
“不知情的人,放下武器,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若有从贼之嫌,直接反叛处理,三族尽诛。”
“铛啷啷”兵器落地一连串,这些人也是混口饭吃,跟谁混不是混,眼看着王家今晚是有大事,那趁早撇清关系吧。
王辉等几个王家人大惊失色,张起手拿横刀,众目睽睽,过去一脚把王辉踢翻在地。
“我说,为了十几亩地至于吗,处处和我们过不去,我们入伍了都不放过。”他在王辉身边蹲下轻声说道。
王辉要说些什么,张起却一点都不想听,噗嗤一下,唐刀穿过王辉的肚子,插在他身下的土地里。
在众人的默许下,俩拨人就这么看着,张起杀光了那些剩下的不敢反抗的王家人。
乔大朗咂了咂嘴,看向张起和越风都有些叹息,他们俩今晚杀了多少人啊,这是不计后果的杀戮啊。
城南边被火光照亮了半边天,乔家大院里家丁给乔太公报告:
“老爷,那二位什么东西也没要,就说帮照看景阳村,所得都是我们的,王家人嫡系男的一百多口全叫他们杀了。”
“还有说残留在外的人请我们家清理一下,特意嘱咐景阳村不能少人少地。”
“王家一大半家业我们都收回来了,其他家也闻讯赶来,公子留了少一半给他们封口和照应。”
“王家没有男丁了,差不多尽除了,我们乔家好像最大了。”
乔员外还站在院中望着南边的火光:“我知道了,记得各方打点好,今晚杀了王家的人谁都不认识。”
家丁退下。
乔员外低声道:“原来这就是匹夫之怒吗?好后生啊。”
他的眼里映着城南边依旧通红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