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砚瞧那小丫头走来,便笑问道:“小丫头可睡得安稳。”用手扇风挥开扬起的灰尘,“可是扰了你!”
黑无常见明砚一身温润如玉的模样,毫不似开始狠厉,又瞧着眼前的丫头毫无芥蒂,他警惕的唤道:“坆坆!你认识他?”
坆坆呆愣片刻,心下道:自然是识得的,昨夜两人可还是听风看雪,好不快哉!
黑无常又急忙道:“坆坆,过来!”,他晃了几步才站稳,立于一旁作揖,道:“明竹仙上,先前是小的多有得罪!还请放了小丫头!”
若是别人不知道,但他却记得:千年前他为了一魂魄屠杀地府四方恶鬼,又将地府翻了个底朝天,若不是冥君及时阻止,恐怕这地府已经是火海刀山。
“你认得我?”明砚肯定的说道,听出黑无常的言中之意,又爽朗的大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可伤过你小坆坆!”
宁坆坆欲想要将黑无常搀扶住,却被他反手拉住飞身而下,朝着来时无尽的荒地而去,黑无常沉着脸说道,“坆坆,快些走!莫要被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骗了,他曾屠戮了千人都未眨过眼......”
“瞧着这位小友还知道些我的事迹!”
随着声音望去,两人就瞧见明砚不知何时立于一山丘上,一阵轻风扬起他白色衣裳,嘴角邪笑。
黑无常将她护在身后,道:“她还是个孩子,请明竹上仙放了她...若上仙不肯...”
明砚瞧黑无常手中升起的一团鬼火,却依旧笑着反问道:“若我就不肯呢!”
还未等明砚说完,黑无常将一团鬼火随之被抛香空中,如一道启明星般划过,趁着明砚还未反应过来,以疾风之速袭向了他。
只是还未等黑无常靠近,就被一只手抓住,随之而来的便是“咔嚓”的清脆声,连带着黑无常三百六十度翻转折了手臂,又如同一个陀螺般将他手臂绕了一圈,一手打掉了黑无常的高帽,提起他的黑发,居高临下的看着,小迷眼笑道:“你且说说,怎样个不肯法!”
黑无常被勒住脖子,口中不能说法,被折断的手晃着空中,散乱的碎发尽显狼狈。
宁坆坆何时见过如此时候的黑无常,平日里上传下跳若不都是他护着,她又如何如此恣意,可今日却又因为护着她遭得如此下场。
昨日还同她说笑的人,转头变成了嗜血的模样,她双眼通红,手中握住的匕首发抖,平日里肆无忌惮的模样早已不见,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明砚,放开他!”
“小丫头,可别恼!”明砚将手放开,手中的人便如一个皮球滚下了下去,又道:“我可没动手!”
见人落下,她忙去接,抱着和黑无常落在沙丘中,哭道:“老黑...!”
“小丫头,你可看清楚了,我向来都不挑衅是非的,倒是他先要伤的我!”明砚说的无辜,飞身而下低头瞧了瞧奄奄一息的黑无常。
宁坆坆心中难平,她尽然天真的相信了这邪仙竟与旁人口中说不同,起初想着或是有人诬陷了他,如今看来再让他镇压个几千年也不够解他的心头之狠。
她手中的匕首从下而上而来,他退后了几步,看着被划破的衣口与手臂上的血迹,若不是他避得及时这手臂恐是没了。
只是那手中之物,让他警惕了起来,若说能伤得了他的法器甚少,而当初青峰老儿送他的拜师礼——三川剑便是之一。
三川剑需要取天地三件瑰宝石脉金炼成,剑柄小巧,剑身如柳叶轻巧,可掩日断水转魄灭魂,萃血以食之,这第一口便是萃的他的血,亦可留有一魄往生三界。
仔细一瞧柄处被一铁锈石侵蚀刀锋锈钝,匕首处沾染的血迹瞬间没入消失在匕首上,宁坆坆没发现这一细节,却被那明砚看的真切。
她将黑无常护在身后,一手匕首挡在胸前,若他再上前一步,她亦是不手下留情。
明砚眯眼,刚想问些什么?却只见天空黑云压城而来,滚滚天雷后,一道红色身影与几道黑影从云中而来,正是判官爷带着几名鬼差而来,作揖道:“明竹仙上!”
而白无常后续跟来,因为太过慌乱险些滑倒,双手并用直接扑向黑无常道:“老黑子!”
黑无常睁开半眯着的眼睛,虚弱道:“老白,莫要在这哭哭啼啼丢了脸!”
白无常忙收了哭声,倒是坆坆见人来便忍不住落泪,虽隐忍着心中却难过自己的坎,“都怪我...若不是护着我...”
白无常大手轻拍坆坆,又见黑无常虽然伤得重却都是皮外伤,便放心了下来。
虽说鬼没有伤筋动骨一说,瞧着他如此狼狈不堪,心中愤恨的看着伤了黑无常之人。
判官爷道:“明竹仙上,随小的走一趟吧!”
明砚见此未说话,转头向坆坆而去,见小丫头戒备着他,却只是一笑,道:“小丫头,我从不食言,这苾刍便归你了!”
他手一伸,便有一朵九瓣如莲盛开,却散发异香的花缓缓落入她的眼前。
她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身体迟钝不堪,看着眼前如玉之人欲言又止,最后夺了那花,埋头便扶起黑无常,也不管其是否方便,便拖拽着黑无常道:“老黑,我们回去”。
倒是让明砚楞了一番,心中道:这丫头...是生气了!昨夜不知道是谁说他不是那大恶之人。
“明竹仙上......”判官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提醒道:“这结界已破,仙上还是随小的走一趟吧。”
判官爷在心中已经叫苦连天不下几百次,这位他还真不感请得动,只是冥王那边他也难交差,卑躬屈膝的又上前问道,“可是仙上不舍得此处?若不小的施个法...”
还未等判官爷说完,明砚便打断道,“不必了...若是烦了便回来,也好落个清闲。”
判官爷两额早已出汗,心道:得~这祖宗还得回这地府?这...这真是鬼见愁呀。
一行人身形一幻,便出了那结界,明砚瞧着困了他千万年的结界,又道:“这结界被何人解开的?”
见判官爷吱呜了半天,却没落出个话来,倒也未为难他,明砚摆摆手转头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