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闭眼用手挡住,心中正要凄凄惨惨戚戚,等了一阵却无事发生,再睁眼时,却见明砚挡抓着那大汉的手,只是轻轻一点就定在了原地。
明砚飞身而下,道:“若下次还给我使绊子,可不是如此了!”
坆坆道:“那这次可真得谢谢这位老神仙了!”
明砚自然知晓这丫头话中有话,也不气恼,伸出双指轻点大汉额头,一阵怪异恶臭的黑烟散开,随之一道银光闪过消失不见,大汉直接倒地。
坆坆踢了踢那人,看是死是活,见此人确实晕倒,才瘫痪着舒了口气,“为何对这人我使不上法力。”
明砚捏了一道束缚决,在空中一挥,一道银色发丝落在他的手中,道:“逃走的才是真正的一头恶鬼!”
旁边的小乞丐扶墙而立,嘴角发白,眼泪汪汪地看着那大汉,突得跪地磕头,道:“恩人,这人乃徐家护卫阿良,本性纯良,忠厚老实本分,他如此也是被逼无奈。若不是徐家变故,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小乞丐一个劲地磕头,原本张兮兮的小脸,撞在地上直接看出了血迹,明砚将他托起,看了看躺地的人,随手施了个清灵的小法术,那大汉悠悠转醒。
见人一女娃娃拿着一匕首横在他脖前,又有一身高八尺的青衣男子看着他,双腿曲着慌乱的往后退,却听到有人唤他,转头一瞧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阿良!”
大汉一顿,大喊:“小公子,你为何成了这般模样。”,又跪坐地上,似要回想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却没得头绪,忽得他又猛然落泪,道:“我愧对徐公,是我没照顾好你。”
明砚蹲地,用手捏着银色发丝状的东西:“可见过此物。”
大汉摇头!见脖子上的匕首松开,忙奔向依在墙边的小乞丐,问道:“小公子,你还如此小,他们怎忍心如此对你。”
坆坆上前,却被明砚一手拦着,瞧着他们二人实际主仆情深,她还是忍住了才到喉咙的话。
出巷子时,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多有姑娘提着莲花灯笼走过,或是城中难得的日子,虽已至戌时商贩依旧,熙熙攘攘的,绕不出去。
只听一声敲锣声,“莲花仙人回府,众人退让!”
几人站在街中,透过汹涌的人群瞧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而过,众人无不低头参拜,对那莲花仙尤为尊敬。那轿子路过他们时,一阵风吹起,坆坆分明看到那莲花仙正瞧着她的方向,她转头问道:“你可认得那莲花仙人。”
明砚低头,笑道:“这般仙人我怎认识!”
她点头,或是她看花了眼,又瞧着跟了他们一路的大汉依据抱着小乞丐跟着,说道:“你主子不通事理,你这人怎得也如此,快些找大夫,若迟了便晚了。”
说着两人便下了阶梯,初始的老伯依旧再原地等着。
“公子、姑娘,求你收留我们!”
坆坆道:“我们不是大夫,这命我们也救不得。”
那船家老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瞧着那大汉和怀中抱着的孩子可怜,便多等了会儿,道:“小友,若不知道,如我们这般的百姓,在这江陵城哪儿能看得到大夫,若病了平日里遇到些赤脚大夫都是好的。还望小友好心!”
明砚道:“为何非要跟着我们!”
大汉低头不语,憨厚的模样,别说就像个木头,说都说不动,“小公子信任你们,这江陵城我们再无处可去了。”
明砚轻轻“嗯”了一声,便又坐回来时的凉椅,道:“正巧院子里缺了个打杂的。”
大汉喜极而泣,道:“谢谢,恩人...谢谢!”,说着那大汉猛得大哭出声,将小乞丐放在船仓中,又对着他们叩谢,“小的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姑娘大恩。”
那船家老伯欣然笑道:“公子、姑娘都是菩萨心肠的人,日后定是个有福的!”说着收了船绳,划着船桨朝着安宁寺的方向而去。
瞧着船舱的孩子时而惊吓大叫,时而梦魇低语,折腾的满头都是汉水,道:“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小小年纪,尽要受这样的苦,这般叫着莫不是烧糊涂了。”又倒了一碗药汤递给大汉,说道:“我常年行舟在水上,备了些驱寒的,且先喝下。”
阿良心中郁结,低头不语,见自己小公子那般痛苦,忙接过,道:“谢谢船家!”又低头懊恼着道:“都怪我没照顾好小公子!”
坆坆瞧着阿良照顾仔细,与之前对比不似一个人,问道:“我瞧你对这小乞丐也是爱护...只是...?”想起在巷子里出手时,招招狠厉,再看看小乞丐满身的伤......。
“小公子为徐家嫡子,名淮敬,徐公老来得子,将小公子捧在手里怕苦着累着,小公子却是这江陵城公认的神童,一岁便可言,三岁便背得百家书,五岁便可掌管账目。那日忽得府中失火,老爷与夫人都葬生于此,第二日,徐家旁系便不知从何处拿着徐府地契与生意权,夺了徐家的财产,将小公子腿打断,扔至街上。”
坆坆撑着小脖子,低头瞧着小乞丐因为擦拭干净后红肿的小脸,再看着他被打断的右腿,对那徐家旁系尽觉得连鬼不如,幽幽嘀咕道:“那人竟然如此狠毒!”
阿良又道:“我能解脱,还得多谢姑娘和公子了,若不然...”,一边说着,这人的眼中有浸满了泪水,哽咽不成气。
坆坆第一次瞧见如此爱哭的男人,还是个威猛魁梧的大汉。
坆坆继续问道:“那徐家旁系是何人?”
阿良忙抹了抹眼泪,说道:“我对徐家的旁支倒是不清楚,就知道是徐公侄儿,早年丧父,后母亲因顽疾而死,落得凄凉,后徐公将他安排在徐家管理几家店铺,倒也是不常来往。”
船家将船桨在水中荡了荡,听闻阿良如此说,心中甚是感慨道:“徐公是个有贤德的人,这江陵城多承蒙他才如此繁荣,可惜了徐府就此无人!”,又荡起桨,“公子姑娘,天色已晚,快些回吧!小老儿也先走了!”
等船消失在江面,明砚淡淡说道:“这船家倒也是个善人...”
她才想起,这回来的船费还没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