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斑鸠停顿了片刻,不知道是在组织语言,但是有什么顾忌,从而想着怎么把想知道的委婉地问出来,并且能得到我最真实的答案。
此时,我看着他,琉璃也看着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黑斑鸠最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委婉,而是直逼要害,说完他就直勾勾地盯着我,而且是我的眼睛。
其实,之前我就想过会有人问这个问题,也编造了一些借口,可是被他这么一盯,此刻即便有一万种说词,竟然都无法说出来,仿佛只要是假的,就会被他在第一时间洞彻,到头来搞得下不来台。
琉璃却附和着说:“对啊张队,我们都到了这里了,就像我们之前跟你说的,我是来找我哥的,那你总要说说你和那胖子是来干什么的吧?”
我本来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可是这时候胖子再度去而复返,他也听到我们正在进行的问答,立即就替我打圆场:“我、小康和你们组成这支冒险队,你们的出发点比较私人,而我们两个可就带着梦想来的,我们要寻找在这沙海中消失的文明,以后说不定我们哥俩还能申遗呢!”
胖子既然乱扯了,我也就跟着笑道:“是啊,像我们两个这样有觉悟的有为青年,那肯定是有比较宏伟的目标和计划。”
“真的假的?”
黑斑鸠满眼的不相信,让我不敢继续跟他对视下去,只能看向其他的地方,而所看到的方向正是王刚打水处,此时他的动作放缓了很多,耳朵直的就像是个警惕中的兔子。
我说:“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们来这种地方受着洋罪做什么?”
胖子就在一边继续帮衬着说:“我们骗你们干什么?再说大家是自愿组队同行,你以为我们像你们那有,说句话还搞那些我听都听不懂的。”
黑斑鸠和琉璃对视了一眼,他又追问:“我怎么感觉你们像是盗墓贼呢?”
这下我和胖子彻底乐了,胖子更是哈哈大笑起来:“爷今天就把话撩这儿,做什么我都不会去做贼,更不要说是盗墓贼,做那事儿是损阴德的,咱不会做的,明白吗?”
琉璃就在一旁打圆场道:“算了黑斑鸠,我看他们也不太像,不过……”说着,她又把目光对向了我:“你们肯定对我们有所隐瞒,但我还是希望大家坦诚相待,毕竟我们现在一条绳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们也走不了我们,对吧?”
胖子就坐在了我的旁边,叹了口气说:“唉,这人呢就是这样,说真话不信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就像你说的那样,你让我们坦诚相待,那你们呢?你们有打开天窗说亮话吗?”
我们四个人就这样来回的打太极,各自都能感受到对方藏着掖着点东西,但是任何一方不说,另一方面就无法猜到,那感觉就像是猫抓心似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反正我肠子都开始变得痒了起来。
“那我就先说吧,说了你们也一定不要再隐瞒了!”黑斑鸠说着,就将背后的背包拿了下来,打开取出了一本有些年代感的装订书本,大概有中学生语文课本那么厚,但大小是标准的16K的。
我看得出黑斑鸠很宝贝这本书,他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尘土,然后带给了我,还不等我伸手去接,胖子就一马当先拿到了手里,看着上面写着《髒巃》,他就逐字念了出来:“骨龙,哎,我说着这是什么书啊?名字怎么这么拗口呢?为什么不叫龙骨呢?再说龙骨头……”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而且他的问题也可能不会得到答案,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了那本书,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什么骨龙、龙骨头的,这是《葬龙》!”
“《葬龙》啊?”胖子愣了愣神:“那是什么玩意?”
我没好气地说:“你不懂,这是一部失传已久的古文,我也是偶然间在一本古老的书中见过提到这本书的存在,它的年代应该在东晋早期。”
琉璃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想不到张队如此的博学多才,竟然知道《葬龙》的存在,没错他确实是东晋时期的书籍,作者是东晋著名学者郭璞。”
“郭璞是谁?”胖子已经一个脑袋两个大了,完全将他没文化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便开始给他扫盲:“郭璞是道学数术大师和游仙诗的祖师,他也是风水学鼻祖,他的成名作是赫赫有名的《葬经》,也被称作《葬书》,而这《葬龙》也是他所著,但是已经失传已久,甚至有人都怀疑这本书是否存在,没想到还真有啊!”说着,我如获至宝地打开了这本古书。
打开之后,我就发现里边竟然是拓本,显然这并非是原本,其实想想也对,这么珍贵的历史遗留瑰宝,怎么可能被人带到这种地方,万一丢失了或者损坏了,再或者拿着它的人死在沙漠当中,那不就是天大的损失。
“哪里弄的?”
我头也没抬,此时已经被书中的内容所吸引,这部《葬龙》记录着是古人认为山川的风水宝地,而在这些风水宝地中,十个至少有九个会墓葬,而且非帝即王,拥有了它就相当于拥有了整个考古界,说它是价值连城都小瞧了它,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这时候,忽然我的眼前一黑,手里的古书《葬龙》再度回到了黑斑鸠的手中,并且他马上装进了背包当中:“这个不能告诉你,现在我们透露了自己的秘密,你们也该说说你们的秘密了吧?”
“一本破书能叫什么秘密?”胖子一脸嫌弃,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香烟丢进嘴里点着,大言不惭地说:“潘家园、琉璃厂这种古书多得是,一百块钱能买五送一。”
他没有意识到,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应该就是《葬龙》中记录着塔格拉玛干尼泊尔周围的风水宝地,看来他们找人只是个托词,找古墓才是真实的目标。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猜测,琉璃就说:“我哥进去这里失踪也是真的,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带着《葬龙》的拓本带队伍进入的,在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他回家之后什么都没有说话,前不久又进入了,从此了无音讯,我现在非常的担心他,而且我说过,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小康,说了这么一大堆,那家伙抠抠搜搜舍不得让我们看的那本书,到底是什么呀?”胖子急不可耐地问我。
“一会儿跟你说!”
既然他们连这种宝贝都拿出来给我看,那足以彰显他们的诚意,如果我再继续隐瞒下去,那自己就真的太不厚道了,而且作为一个将死之人,自己已经看得很开了,再加上到底尼泊尔之后,我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完全没用了,现在开门见山也正是时候。
我说:“首先,我跟你们所有人说声抱歉,我这个队长不称职,其实我之前是来过这里的,但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间歇性失忆了,也就是说我带你们进入,只是因为进入之前的部分并没有失忆,我只是掌握着第一次进入的路线图。”
在我说这个时候,琉璃和黑斑鸠面面相觑,他们两个正在用眼神交流,但不难发现在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很强烈的不可思议,但是他们谁都没有问东问西,而是等着我继续说。
“其次,让我再度来这里的主要原因就是我想要把丢失的记忆找回来,你们肯定会问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要找回回忆,那是因为我的脑袋……”
我做了个手势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脑袋里边长了一个很大的肉瘤,虽然我没有去确定,但那么大的肉瘤肯定是晚期,所以在我剩下不多的时间里边,我宁愿死在寻找记忆的路上,而不愿意死在家里舒服的床上,就这么简单。”
胖子在一旁补充道:“我也说句实话,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这家伙收尸的,顺便看领略一下塔格拉玛干沙漠的风光,就这么简单,没有你们那么多弯弯绕啊!”
我说:“现在我把所有的都跟你们说了,你们还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如果觉得我们会拖累你们,那我们可以就此分道扬镳,不过希望你们把我这个兄弟带上,把他活着带回人类世界去!”
“你听听这王八蛋,又说屁话!”胖子用指头无奈地点着我。
没有去理会他,我站了起来,对着他们两个深深地鞠了一躬:“有劳了。至于我的尸体带不带回去真的不重要,就像你们来这里,找《葬龙》标记的古墓为主,找你哥为辅,虽然这话不太好听,但事实就是这样,我说的没错吧?”
“不用这么客气的!”琉璃说:“都重要,我们也不觉得你拖累,大家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即便你病发了,我们也会把你带回去的,你放心吧!”
“六姐,水都装好了!”王刚大声喊道,他们三个都起身,把事情都说开了,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大家的脸上也都出现了融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