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谁呀?这么晚了。”木一的妈妈一边问,一边朝门口走来。
“阿姨,是我!”明朵把还烫手的红烧肉从左手换到右手。刚刚出锅,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被妈妈打发来先给木一送上一盘,真不知道谁才是她亲生的!
木一的妈妈打开房门,看见是明朵,就开心地笑起来。木一的妈妈和木一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透亮且黑,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单纯,严肃的时候那双眼睛就是无尽的深渊。
不过,木一的妈妈似乎从来不生气,总是那么和气,木一这点倒没遗传到。
木一的妈妈看见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连忙接过来,“朵朵,快进来吧。”
明朵进到客厅里,木一家也正在吃饭。木一爸爸看到明朵,招了招手,“朵朵来啦!快坐。”
明朵也不含糊,除了自己家,就是这里待的最久了。明朵自己找了把椅子,挨着木一坐下。
木一正自顾自慢条斯理地夹一颗虾丸,虾丸滑溜溜的,木一夹了好几次,虾丸都从他的筷子下溜走。明朵坐在一旁,暗暗笑起来,这家伙,夹了这么多年虾丸,还是这么笨!唉!还是要我拔刀相助,大显身手啊!
明朵便从容地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用其中一根快准狠地插到虾丸里面,再用另一根拨到木一的碗里。
木一抬头看了看明朵,明朵也正歪着头得意地笑着,盯着木一。木一不自觉地挑了挑眉,低头乖乖把虾丸吃了。
木一妈妈把红烧肉摆在木一面前,又从厨房拿出一套餐具放在明朵面前。
“朵朵,就在这里吃吧,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你妈了。”木一妈妈说着,又把一盘糖醋排骨推到明朵前面。“朵朵,你看,多巧!今天正好做了你爱吃的排骨!”
明朵也不客气,捞起筷子,夹起一块就是一口吞入。糖醋汁的酸甜和排骨的鲜香在口腔中迸裂,就是这个味道!
几秒后,明朵吐出一块排骨,不禁由衷夸赞道:“阿姨,这排骨,绝了!”
木一妈妈笑得花枝乱颤,一点也不谦虚地回:“我觉得也是!可我的这儿子偏偏喜欢红烧肉,偏偏我还做不好!”
“可偏偏我妈做的还不错!”明朵笑嘻嘻地接话。
“就是啊!应该让你们两调换一下才对!我多想要个女儿啊!怎么就生了两个儿子?没一个贴心的!”
“对了!尔尔呢?”木一妈妈这一说,明朵才发现木一的弟弟木尔不在。
“他啊!七八岁的年纪,狗都嫌烦!天天闲不住,跑到他爷爷家去了。”
“哦!小孩子嘛,等大些就好了。”
“但愿吧,不过也不能像他哥这个闷油瓶一样。”木一妈妈低下声来,但这个音量还是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明朵觉得很有趣,除了阿姨,谁敢这么说翠花啊!她便龇着牙哈哈笑起来。木一妈妈看着明朵傻乎乎的样子,也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木一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吃着明朵妈妈做的红烧肉,内心很满足。木一一向很自律,本来已经吃的有七分饱,但他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
“爸妈,我吃好了,先回屋学习了。”木一站起来打个招呼,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叔叔阿姨,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有点事问木一,我先去了。”
“好好好,去吧去吧。”
明朵进到木一房间,跳坐到木一的床上。
“起来。”木一正侧对着明朵,端坐在桌子旁,摆弄他的花。
“干嘛?还不能坐了?”
“把门关好。”
明朵扭头一看,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实。明朵老老实实地又关了一遍门。
“翠花!你这翠花养的不错啊!”明朵语气戏谑地看向木一手中的那盆绿色绣球花。
木一沉默着,没有回话。
明朵向后仰倒,大半个身子躺在木一的床上,是熟悉的薄荷味。明朵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好闻呀!
“翠花,你可真奇怪,谁会种绿色的花啊?”
木一依旧没有回话,明朵觉得有些累,在这里躺着又很安心舒服。她的眼皮不由得沉重起来。
“叶子本来就那么绿了,花也绿,难道你不……”
“不……”
明朵突然没了声音,木一侧过头明朵居然已经睡着了。
木一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那黑暗中,还有一张相片,上面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他们的身后是一片绣球花海。而女孩的手里攥着一簇绿绣球,正灿烂地笑着。
木一走到床边,似乎短短叹了口气,听得不太真切。
明朵这头猪,真是哪儿都能睡啊!
木一心里埋怨着,手上却已经在脱明朵的鞋子了。
木一帮明朵脱好鞋子袜子,又轻轻地把她的腿挪到床上。木一慢慢托起明朵的头,想塞个枕头到她的脑袋下面。不料这时一只多事的蚊子,围绕着明朵嗡嗡叫个不停。
睡梦中的明朵,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举起胳膊,一巴掌胡乱地抡过去。这一下正好勾住了正俯身的木一的脖子,木一没有准备,踉跄了一下,贴到明朵的身上。
明朵的呼吸声就这样贴着木一的耳朵,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木一愣住了,他感受到自己的胸口被什么抵住,这感觉太陌生了,很是不适!木一慌忙将还在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胳膊拿开,拉过一旁的薄毯盖到明朵的肚子上。
木一急忙转过身,他不敢再看明朵一眼,仿佛自己欺负了明朵一样。
他动作极不自然地快走到客房,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