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胖嘟嘟白粉的小脸,张念觉得自己和前半生好像暂时的脱离了。她闭着眼想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爸爸妈妈的心情是否是像她一样呢?也许是,也许不是吧。她时常絮絮叨叨的坐在儿子边上说:“因为你是妈妈期待的宝贝儿,所以我很爱你,以后妈妈会拼了命地活着!”。
老公王卜觉得张念有些产后抑郁了,尤其对儿子的事极其敏感,好像呼气的风吹动儿子胎毛一毫米,她都要絮絮叨叨半天,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在他印象里,妻子不是这样的,她是一个人言语不多,性格内敛缜密的人,虽然有时候脾气上来很暴躁,但日常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她情绪波动。
王卜觉得应该和张念聊一聊,不然怕是后面会出现问题。
“张念女士,你可是正规二本学校的一大学老师,儿子还这么小,你可千万别往不能断奶的方向养啊!”吴卜一边开玩笑的说着,一边偷偷观察妻子的表情。
张念读的师范,本科毕业之后找了一所大学做助教,本来负责学生生活方面的工作,后来自己读了在职研,参加转岗考试,后面转成了老师。
“你说投胎真是个技术活,以后儿子长大了肯定会比我们强,最起码比我得强一百倍,不对,一万倍吧。”张念答非所问的说眼睛的视线是一刻也离不开儿子。
吴卜知道妻子是有感而发,忍不住底下身去环住她的肩膀,和她一起注视着床上的小家伙儿。
“要不过些天我们带儿子去看看他姥爷?”
张念没有说话。
张念身上总是自带一种阴郁高冷的气质,她少言寡语,好像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像是“你吃饭了吗”这样的不重要,不熟悉的人几乎在她身上找不出她的兴趣点。
张念是吴卜的大学同学给介绍的相亲对象,开始见了之后只是觉得还不错,两个人就这样联系上了。吴卜的同学和张念两个人是同事又是闺蜜。吴卜刚开始不明白,自己的同学那性格开放了就像李逵一样,张念呢,坐在那里沉默是金,眼神波澜不惊的,这样性格相对的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奇葩组合。记得同学搭完线就借口闪人了,吴卜感觉对面就像坐着一座冰山,本来想着过后找个理由拒了算了,没想着张念到先开口了。
“我不知道王俪这样安排的,你要觉得尴尬可以先走。”张念。
“没有,就是王俪交代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这人嘴笨,咱们又是第一次见面我怕做的有不合时宜的地方冒犯到你。”吴卜。
“你的情况王俪都告诉我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你我的情况。”张念。
“这到没有多说,昨天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还单着呢,然后就说介绍她一特别好的姐妹给我认识一下,原本我以为她说着玩呢,你也知道她这性格,呵呵,没想到这么快就安排上了。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我对你第一印象挺好的,不知道你......?”吴卜有些尴尬。
“我觉得你也不错,不过我要事先先说一下我的情况,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就继续了解了解,如果你觉得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就当作今天网友见面。法律意义上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伦理意义上,我家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张念。
吴卜有些惊讶和好像明白了些事情的神情。
“应该比你想的糟一些或好一些,欢乐颂里的樊胜美知道吗?我有时还挺羡慕她的,哥哥不争气,不过最后还是悔改了,但有些事情现实里不是这样的。”张念虽然有些微笑着,吴卜却看到了受伤和无奈。紧接着又听她说:“千万别露出可怜别人的表情,这样别人会很受伤。我们都是三十出头的人了,谈恋爱处对象是两个人的事,一旦到了结婚的时候就是两个家庭的事了。”
吴卜有些慌了,虽然张念是在说自己的事,他却有种被别人一层层剥光衣服的感觉。最后两人的对话也是以:投胎是个技术活结束的。
“投胎有时候真的是个技术活,可惜当事人没得选。呵呵。就像有些人常说'选择大于努力',听起来是谬论,但又有人不断用论据证明着。不过我始终坚信,再面对自己无法选择的时候,努力准没错了。”
那天分开的时候,吴卜觉得自己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怎么了,有些失落感。后面很长一段时间,这种感觉散不开,直到再次见到张念,原来一切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