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柳儿脸上失去了刚才的满脸欢喜问我。
“她......”我回过头来看着桓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我妹妹?”我就这样说了。
柳儿:“妹妹?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妹妹,撒谎。”
我:“我没骗你,我几时骗过你啊,哎呀这事情就说来话长了,我们先回去,回去和你慢慢说。”说完便把柳儿往军营中拉去。
她一边走还一边抱怨:“才一年,就多出个妹妹,你再在外面呆久一点,是不是都娶妻生子了?”
“咦?你这小丫头,嘴巴还是这么厉害!”我捏了捏她鼻子。
柳儿:“哎呀,你去哪儿?”
“回营中啊,还能去哪儿?”我表示很奇怪。
柳儿:“我们早就不住哪里了,现在我和阿翁住在原来的邢府,是我父亲和刘将军恳求的,姑姑他们一家人遇见兵荒,早就搬走了,现在整个邢家大院都改姓柳啦!”
“还有这种事?那我这些兄弟......”我问道。
“院里屋子多,再来十来人也能住下。”
“那我得和刘将军说一声,就说我有地方住了,以后不住军营。”说完带着哥几个走了。
刘裕听完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让我记得三日后的早晨时分来府中商议事情。我点头答应,告别了刘裕,就径直来到了曾经营救柳儿的邢家大院,门匾上的邢字早已换成了柳字,这柳儿她爹还真有能耐说服刘裕,两千多平的四合院就这么给他了。
现在已经天黑,我们十来人齐刷刷来到柳府(现在应该称为柳府了),“咚咚咚”我敲了敲门。
“来了!”里面怎么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声音。
我又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不是柳儿的声音,是别人。难道里面住了好几口人?
打开门,我见到的是一位大约十五岁的少女,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一打开门时,流苏随着她身体的动作摇摇曳曳。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
借着门外微弱的灯火,只见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嘴唇薄薄的小口,嘴角微向上弯,不时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又或是疑惑。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她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长裙。手持门锁,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但是刚开门看见我们几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先是一惊,后来又小声且疑问眼神的对我说:“是......是画先生吗?”
我点点头,她这才松下眉头,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方才连她的吞吐之息都带着如清晨雨露的味道,很干净。
“柳儿姐,画先生到了。”她朝着屋里面叫着。
“柳儿姐?”这一年间看来还是有变化的,我一边疑惑这位姑娘是谁,一边往里面走去,不一会儿,柳儿从屋子里出来了,说她在帮忙做饭,就等我们回来了。
我环顾四周,屋子里除了柳儿和柳老汉,多了三幅生面孔,一个是刚才开门的小姑娘,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少妇。
我小声的问柳儿,他们是谁?柳儿也都一一介绍了。
那个开门的小姑娘名叫皇甫菱,男子名叫皇甫芮,那位妇女是黄氏,全家都是皇甫敷的家小,自罗落桥一战后,皇甫敷战死,临死恳求刘裕照顾好自己的妻儿老小,刘裕攻入建康时,得知他们的下落,无处安放,便同柳儿一起安置在了柳府,互相照应。
黄氏和皇甫菱平时就在家收拾屋子,帮忙打点一切,皇甫芮则在城里的帮忙干活挣钱补贴家用,现在的柳府宛如一个大杂院,原本几拨毫不相干的人住在了一起。
接着也没有多话,桓盈站在我身后也不敢坐,杵在那里不知所措,我招呼一声:“柳盈,你就坐我旁边吧。”并招呼着他们一起坐下。
黄氏和皇甫菱唯唯诺诺不敢坐下,我猜应该是皇甫敷的原因让他们如此收敛,又或者是古代女性不能上桌?我便宽慰:“在这里,大家都是自己人,互相招呼,不必在意什么礼节,快坐吧。”听完,也就都顺顺当当都坐下来了。
而柳盈还是不敢,与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这时,皇甫菱认出柳盈了,对她母亲说道:“这不是桓......”
我急忙“嘘”的一声示意她别说出来:“现在她叫柳盈。”说完我也好奇了,就问皇甫菱:“你们认识?”
然后皇甫菱就说,他们以前在建康的时候见过,也一起玩过,感情还不错。这时我看着柳盈,她走了几步走到皇甫菱身边坐下。也好,认识的人在一起好沟通,不会那么拘束,
然后我告诉皇甫菱,这个秘密不要让别人知道,她现在就叫刘盈,而不是桓盈。皇甫菱点了点头。
“我姓柳,她也姓柳。”再看看一旁气鼓鼓的柳儿,说完起身走到皇甫菱的另一边坐下,这倒好,她们三个人坐一起,我旁边空荡荡的。
饭后我让柳儿给那几个小兄弟安排好了住处,有的两个人一间房,有的四个人一间房,她也给我选了一个离她最近的屋子,我和张唯一人一张床住在同一个屋子。
然后我问柳盈住哪,柳儿依然气鼓鼓的说:“没地方给她住!”
我赶忙说:“别呀,她现在一个人多可怜,又没有亲人,唯一的哥哥还死了,无依无靠......”
“瞧把你给紧张的,这么关心她,也没见这么关心我,她和我睡一间屋子”柳儿说。
这家伙,竟然敢逗我,我双手捏在她白白的脸蛋上:“竟然戏弄我,看我不惩罚你。”
“哎呀,旁边还有人。”柳儿把我推开。旁边的张唯看呆了,立马往前走:“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当晚我躺在床上,别提多舒服了,这恐怕是我近一年来,睡得最舒服最安稳的一晚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可能快到晌午了,张唯也像死猪一样睡得不省人事,应该是太累。醒来没多久,外面想起敲门声。
我问道:“谁啊?”
柳儿:“是我。”
“哦,进来吧!”
随后柳儿端了一盆水进来,给我洗脸漱口之类的,顿时我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在古代不愁吃不愁喝,还有美人相伴,又有兄弟几人打趣。
生活在一千多年以后的现代,恐怕到死也体会不到这种享受了,想着想着,柳儿一下打断我:“快点擦脸!”。这才把我拉了回了,之后她便出去了。
过了一会又拿了几身干净的衣服,一套给我,一套给张唯的放在了桌子上,想必其他人柳儿也给他们都准备了换洗衣服。
我估摸着时间大概也应该起床了,于是起身穿衣,今天应该是没事儿,就在院子里瞎晃悠,逛着逛着看见一缕白裙飘过,一身轻盈的白色纱衣,白肩轻露,如雪般的肌肤与白纱衣搭衬。露出的白皙玉脖,干净,洁白,不需任何首饰。
这是柳盈?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双手在我眼前挥了挥:“人都走远了还在看啊?有那么好看么?”柳儿斜着眼睛问我。
我:“又是你这丫头。”说完便要去追她。柳儿调皮的拔腿就跑,直到和柳盈差点撞个满怀。看着这么漂亮的柳盈,不知所措,就说了一句“嗨!”
“嗨?”柳盈疑惑,我想起来这样说不合适,便又改口:“早上好。”柳盈微微皱折眉头不搭理我。
柳儿见状就拉着柳盈走了,我纳闷:“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刚见面我都以为之后的局势难以控制,结果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两天,第三天早晨我早早起来去见刘裕,他问我如今几乎南方以定,可否伺机北伐,我连忙摇头:“时机未到,太早了,现在南方只是初定,尚不稳固,何况......”
说到这里我停住了,因为不能再说了。刘裕急忙问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将军恕罪,恐怕祸从口出。”
刘裕:“你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我:“根据未来的发展趋势,将军很快会面临西边的问题,蜀地及江陵。”
刘裕:“莫非桓氏还有势力?”
我:“不不不,我替将军担忧的是蜀地的谯纵和江陵的刘毅。”
刘裕惊讶:“刘毅?他与我一同起兵,怎么会心生异心?”
我:“将军如不信,日后便知,我只是提前提醒,望将军早做打算。”然后我又问:“将军是否计划还归丹徒(江苏省镇江市)?”
刘裕:“先生果然神算,此次约先生前来一是询问后来之事,二者则请问先生是否与我一同归于丹徒。”
我:“家眷在此,不愿走远,若将军有事寻我,谴使通知即可。”
刘裕:“既然这样,也就不勉强先生了,先生保重。”
“将军稍等,等将军回丹徒,有一事可顺手完成,也是将军日后的垫脚石。”我对刘裕说道。
“先生明示。”
我:“将军可遣使到后秦,要求后秦归还之前占领的南乡、顺阳、新野、舞阴等淮北诸郡,后秦皇帝姚兴可能鉴于西面战事吃紧,不想再在东面又与您为敌,定会答应将淮北的南乡、顺阳、新野、舞阴等十二郡全部归还。”
刘裕:“先生好计策,与道和(刘穆之)计划完全一样,我正打算安排此事。”说完便引荐身后一位气色不太好的幕僚,原来他就是刘穆之。
我见了之后赶忙作揖:“早问刘将军身后有一名士,博学多才,今日正有幸相会。”我知道刘穆之这个人,相当厉害,就像曹操幕后的荀彧一般,常常在刘裕领兵在外作战时,帮助刘裕稳固后方大本营。
刘穆之也回礼:“哪里哪里,先生过奖了。”
之后拜别刘裕,他们整军准备返回丹徒,我也回柳府去了,相安无事几日后,皇甫菱急匆匆来找到我:“不好了,不好了,柳儿姐和盈盈姐在街上被人非礼,来人不依不挠,先生快去看看吧!”
“什么?在建康城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等事?”我立马去房间摇醒张唯,带着弟兄几个由皇甫菱带路,奔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