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说遇到鬼最好别说出来,尤其是在当下。
但我却不是这样……一回到家,我马上打电话告诉朋友刚在军校路被一团绿光超车的事情,很快,我的朋友们都知道这件事。
有一个朋友却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不管那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人就对了,你就装作没看见,这件事不要再讲了……」
从那晚开始,我睡觉时都会听见居室有怪声音,有时候是在房外,有时候是房内,一开始是小东西挪动的声音,到后来……连我的门把都莫名「喀拉喀拉」的转动。
在这我先强调一下,从小到大,我遇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例如:我曾经晚上骑车在路上,看到一台游览车从我面前经过,但里面却坐满了人,每个位子上的人都长得一模一样,都穿白衣且长发盖脸低着头,姿势也一样,然后整台游览车里的光全是幽绿色的。
也曾在田间小路骑着脚踏车,回头看身后没车没人,但头一转回来,身侧一个阿伯骑着淑女车忽然出现……
会有灵异遭遇的朋友就是会遇到,不会遇到的怎样都遇不到,也有不少铁齿朋友认为我在乱扯,可我说这些的重点是:「虽然有时很毛,但我麻痹了。」
所以当我侧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居室门把被转动,其实就算门忽然被打开,真有一个鬼站在门外,我也许会怕,但不至于歇斯底里,甚至,我还有和鬼交谈的经验……
回到正题。
这样的日子继续过着,我也渐渐试着去习惯那些怪现象。
我的精神状态在那段时间常常无法集中,脑海会开始出现一些画面,而那些画面到至今为止,我都无法理解它想要传达给我的缘由。
有时工作的空档,我的脑海会莫名闪过一个画面……一团血淋淋的肉堆在沾板上,然后一把菜刀静静摆在旁边,刀刃全是血。随着时间推进,慢慢的,画面开始变成了「动态」,出现一名很像屠夫的男子,握著那把菜刀,开始支解沾板上那团我不知道是什么的肉……
甚至有时我的画面视角会切换成天花板的图像,无法左右摆动,只能依稀感觉到视线一震一震的,那感觉就像我变成了沾板上那块肉,而一震一震的感觉,便是那屠夫提刀剁着我所引起的震动。也有那么一两次,我的脑海闪过一个女孩在呼救,但图像很模糊,根本分辨不出来样貌。
这些图像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我的性格,我开始变得浮躁,脾气易怒,连我妈打电话来关心我时,我都觉得电话那头她说话的声音好刺耳,让我的头会痛,逼得我挂掉电话。
前篇说到那位和我有点暧昧关系的女同事察觉我有异样,就趁中午店休时,陪我到空屋帮忙拿食材。一到二楼,她走在我身后,默默关上楼梯口那扇木门,趁我在冰库翻找食材的时候靠在一台冰柜上望着我,当我想打开她身后那台冰柜时,她却不让,默默地注视我的脸。
「我拿东西。」
我按耐着脾气说。
她还是不让,一双眼睛很专注的和我对望,忽然说:
「你最近怎么回事?我觉得你变很暴躁,如果是有心事,你可以对我说。」
我从一开始便知道她害怕这些灵异方面的事,所以关于我能偶尔遇到鬼,甚至是这间空屋的事,我全都没有告诉她,她完全不知情,所以在她的认知里,我只是单纯的工作不顺遂而在发怒。
「你说出来,我就让。」
她的眼神很坚定。恰巧女生最能吸引我的地方除了身材以外,再来就是眼睛了,俗话说眼睛通心,眼神往往能传达很多信息。她的表情严肃,但是眼神却让我感受到她的重视,我在没有想太多的情况下松掉手里的朔胶袋。
她在这时牵住我的手心,将我拉过去,把我的手搭在她的腰上,然后她的双手则环住我的后颈。
「你到底怎么了?」
这次,她的眉头纠在一块,语调转为柔和。
当下我觉得我的大脑又开始刺痛,那个沾板剁肉的图像又浮现出来,我很在乎这个女生,怎么能说出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来吓她?于是我将头轻轻靠在她的额头上,压抑着想发怒的脾气,努力深呼吸。
谁知,她的唇在下一秒贴了过来,我们开始接吻。
她那天穿着合身的短袖圆领白T,下半部是紧身的牛仔裤,放在她腰上的手,由于我才刚拿过冻库的食材,手掌很冰。她本来想捧住我的脸,反而用力抱紧我的脖子,将脸埋在我的侧颈边。
那个当口,二楼忽然传来一个很低沉的巨响!
那真的是巨响,声音听起来就像水泥墙被敲爆一样,不夸张,我立刻神智清醒一半,心也凉一半……
不知道大家是否有过一种经验,就是光听声音就知道不妙了……例如小孩子在家里乱冲乱玩,忽然跌倒,头先着地撞到地板的那一声「叩」很响亮,虽然瞬间他还没来的及大哭,但作为大人的光听声音就知道出事了!而那巨响就给我这种「出事」的感觉,而且危机感大大超越小孩撞到头的程度。
我的身体僵在那,呆呆望着我同事,她原本闭着眼睛,可能是迟迟没有感觉到我有进一步的动作,所以疑惑的张开眼,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她刚才说她不想,所以我生气了?
「你刚刚没听见吗?」
那时是中午,太阳很大,整间空屋都很明亮,但我的鸡皮疙瘩麻到脸颊。
「什么东西啦……?」
很显然,那巨响她一定没听见,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真的很诡异,这声音这么大声居然只有我听见!?
我在二楼各角落包括冰柜后面的墙缝仔细检查一遍,完全找不出刚才那声音的征兆来源。真的非常扯淡,我见女同事将内衣扣回去,整理好妆容就马上载她离开那里。
到了晚上,餐厅快闭店时,我上到三楼准备整理隔天要用的鸡腿跟包义大利面,灯才一打开,就在整个空间由黑转亮的瞬间,我看到一个女人的形体,很清楚,而且距离我很近,大概只有五步的距离,忽如期来的显像我吓好大一跳,但她马上不见!
我那时就强烈笃定,这一定和当时空屋那个女笑声是同一个。我知道出事了,这摆明跟上我了,但我不敢跟我师父明讲,我选择拐着弯,委婉的对他说:「师父,你在去那栋空屋的时候,会不会感觉怪怪的啊?」
我师父知道我对这种事不会开玩笑,所以他趁着周一店休,去找了一名张天师,我没跟去,他和张天师谈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他回来餐厅后见到我却很生气,质问我到底干了什么事?
我心想没有啊,而且我在工作上这么卖命……除了和女同事的关系我不敢向他说,其它的我都没做什么亏心事。
没想到他说他去找张天师问那栋空屋的事,根本完全没提起我,张天师听完居然直接说:
「有事的不是那栋房子,是你店里一个年轻人,你请他快点来找我。」
但张天师那里距离餐厅非常远,我师父也清楚要我亲自去势必要请假,但餐厅工作太多,要我请假不太可能,于是他跟张天师说明这个难处,张天师最后是托我师父转交一叠符咒给我,要我化在洗澡水里沐浴净身,而且一定要每天!然后在这叠符化完以前,要我去找他一趟。
那段期间,女同事晚上会来我家和我过夜,白天在一起上班,一开始我有听张天师的话,每天化符洗澡,那几天脑海真的没有出现刀子剁肉的图像,就在约莫一个星期后,我的精神恢复不少,以为平安了,那叠符就没继续用了。
没想到才一停,晚上回家,我奶奶就用台语问我:
「啊你今天有上班不是吗?」
我点头:
「当然啊,我现在刚下班你不是也看到!」
我奶奶疑惑:
「啊你女朋友没有上班吗?」
我回:
「有啊!我载她一起上班的啊!」
我奶奶听到后就有点生气,指责我说:「男人不要这么三心两意啦!你看你到底喜欢哪一个,专心交往一个就好!」
我听得一蹋糊涂,问我奶奶到底怎么回事?她说,她今天白天经过我的居室好几次,都有听到女孩子的笑声,但她怕开门对方会尴尬,所以她都装不知情。
我一听就知道不对,我的居室哪可能有什么女生,但我也不敢跟我奶奶明说,只说我会好好衡量。
当晚我马上又化符水洗澡,可是……感觉没有用了……
脑海的图像又时不时出现……就在我打算去找张天师的前几天,在一个上班途中,我骑摩托车莫名后轮打滑,整个大犁田,而且我摔车的当下是胸口着地,变成一定要请假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