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赞先天帝仁厚墩和,事事亲力亲为,几万年前天魔大战也是亲自率兵前往。无奈,勤加政务,难免分身乏力,虽是后宫充盈,却也只有澜渊是其唯一的皇子。
好在,澜渊是继承了先天帝事事亲力亲为,待人友善的好性子,又勤学苦练,十分争气,满天仙神无不称赞。先天帝也理所当然对澜渊宠爱有加,在澜渊五千岁时独独为其开府建衙。赐名少微宫,又为其正殿亲题紫微垣三字牌匾。
即是先天帝独赐,紫微垣必是宏大尊贵,只可澜渊性子温润喜静,低调的朴实,如今的紫微垣虽大确是与少微宫大多宫宇一般白墙黛瓦,窗棂铜锁,青砖小路,檐角婆娑。
瑶思满身心关注澜渊的伤势,至于紫微垣院内如何,她全然没了往日心思去打量。
澜渊自进殿内,便坐于榻尾之上,缄口不言,沉着冷静的出奇,思绪仿停留在方才黑袍人身上,丝毫不担心伤势问题。
瑶思立于澜渊身旁,见那伤口处仍是汩汩鲜血外溢,她一时间慌忙不已,顿时几分心痛之感涌入,颤巍巍伸手摸向澜渊伤口处,关切开口:“疼吗?”
澜渊微有些避讳的躲闪,目光一阵游历后,莫名停在瑶思面上一眼才觑了觑臂膀伤势,只此匆匆而过,却瞧见她颇有几分红红的眼尾,旋即他心思一沉,揶揄开口:“多谢关心,小伤而已,无妨。”
“善哉善哉~”瑶思回了神色:“无妨也得包扎啊,你这么干干坐着是它能自己好吗?”她又惊了惊,一拍脑袋:“对对对,你们神仙都有这个法术。”
澜渊悠悠然一笑,觑了觑伤势,面色一个百转,携了个颇淡定的口吻应声:“这个伤口有毒。”
瑶思:!?
她大惊失色,悲催开口:“有毒!那,那,我是不是要为你度气排毒,或者帮你吸出来。”语罢,她手足无措,上课的时候偷看了这么多武侠小说,怎么说也得有点用吧!
澜渊讷了讷,可怜他自出生几万年也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男女本就有别,还要为他吸血疗伤,如此肌肤之亲。
澜渊:!
他面色“唰”的一片通红:“男……男女授受不亲。”
瑶思骤然面色一分无奈,二分惊诧,三分不明,嘴角只得划了个尴尬的弧度,也是,这又不是武侠小说,神仙受点伤,流点血,无关痛痒的都会自动愈合的,她颇释然的背过身:“我不看你,你先想想办法,快点疗伤吧。”
又干干抽了抽嘴角,都生死关头,面前这人也忒淡定了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了,事都关已也高高挂起这就有点说不去了吧!
话说,神仙修为也是会升级的,练到如此沉着冷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是到了哪一层哪一界?
等等……神仙修到无痕大道岂不是,见天地,见自己,见众生了,抛却世间红尘万物,那还有什么儿女情长可谈。
思至此处,瑶思一个大骇,不行不行,看澜渊这神元估摸还没到无痕大道,不能在让他这么勤勉刻苦的淡定修炼了,要是为追夫忙前忙后这么久,到头来黄粱一梦可没人给她说理。
啊!我的爱情啊,总不能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吧!
澜渊见瑶思十分干脆的转过身,方才不急不慢解开衣带,褪去半边衣袖,斑驳血迹汩汩而出,适才发觉伤口颇深,血肉模糊之处仍有戾气散出。
寻常疗伤可将伤口闭合,只是这毒气不明来源不明,不知如何催化,若不及时排除体外,后果不堪设想。
一时间,他犹豫不决,踌躇倍至。
半盏茶时辰就这么悄无声息而过,一旁背过身的瑶思俨然沉不住气:“好了没有啊?”
澜渊凝了凝神,方要回道,瑶思不由分说的转过身来。
她!是故意的!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并不代表不能看男人的胳膊,况且她是关心则乱,一瞬间,她倒是寻了过说服自己的好借口。
下一秒,瑶思被这白皙结实的胸肌震的眼冒金星,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也太禁欲了吧!
二十多年头一次亲眼目睹如此美景,她也不知是如何克制自己身体没有一顿生扑的。
澜渊被她这匆忙转身,懵懵震的有些手足无措,是先盖胸肌还是还是肱二头肌,或者是绯红的脸,显然,瑶思已是尽收眼底,他欲盖弥彰扯了扯衣衫搭在胸肌之上。
不对,不对,是看伤势的!
瑶思这才缓过神来,血淋淋的伤口着实刺痛,她疑惑开口:“这,你难道不会疗伤?”
不会吧,澜渊怎么说也是天帝,疗伤这种小事,武侠都会,仙侠难道不会?
“不明毒气来源,不知如何疗伤。”澜渊敛了敛眉,淡淡而道。
关于毒不毒的,瑶思全然不解,这强加分类解释,制毒解毒应该算是化学吧,她一个搞物理工程的,好像有点超出了她研究领域。
话音未落,方才还气定神闲的澜渊,蓦的额头生生渗出豆大汗渍,几分体力不支依在榻尾之上。
淡定自若,处之泰然,是做天帝的准则之一,但不代表体力不支,精力不足就不能做天帝。
瑶思一时间几分惆怅涌上心头,奋力用冥想的方法追溯宿主起记忆,企图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果不其然,这个宿主看上去一无是处,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又蠢又笨的小屁孩,实则,神元清纯,年纪轻轻便能将破灵扇纳为己用,外加这出生就携带过目不忘的bug,注定瑶思穿在她身上,就不可出现躺赢这样的字眼!
瑶思喜滋滋抚了抚袖口:“你,吉人自有天相,金风玉露可化百毒。”
澜渊思了思,又惊诧将她一望,继而抖擞个精神,伸手将那白玉小瓶幻出。
瑶思收了个笑意,颇诚毅的点头。
澜渊笑靥一绽,一手方要拔去上方木质瓶塞。
“等等。”瑶思蓦的一个大惊,匆忙开口,胡乱从袖袋内寻摸了个帕子遮住口鼻,讪讪后退两步。
澜渊不明所以,有几分呆若木鸡之色,犹犹豫豫半晌才将那木塞拔下。
霎时间一股如腐木夹杂蝇蛆般的浓厚腥臭之味扑鼻而来,澜渊不禁面色微蹙,偏头掩了掩口鼻。
整顿良久,面色又归于平静,怔怔然开口:“《灵界全录》有记载,金风玉露,是灵都之内,九九八十一种鸟类,经七七四十九天日日衔灵河之上一滴圣水,用灵力炼制而成,虽可解百毒,却是腥臭无比。”言闭,无奈叹息一声。
这,是在责怪瑶思不厚道?
瑶思圆了圆眼,干干一笑,颇有微词模样:“这,我也是听说,也没闻过是吧。哎呀,良药苦口,再说这只是味道有些不好闻,喝着却是甘甜,口齿留香,快喝了吧。”
咦……这糟糕的味道,不知道还颇有准备的遮掩口鼻,的确是不厚道!
好在,澜渊不与她计较,无奈抽了抽嘴角,左右掂量一番,到底是生命诚可贵,双眸紧闭,眉头皱缩,一副拼命赌明天的表情,将金风玉露一饮而尽。
又是活久见,真真想不到,澜渊这看上去整日除了那禁欲的盈盈笑意,还能做出这么夸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