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爹爹呢,往日的这个时辰,爹爹都会在府里陪娘亲,陪绵绵玩,爹爹今日去哪里了?”
得了自家娘亲不会将自己送走的话,深信自家娘亲不会骗自己的小姑娘,收起了眼中的泪水,开始寻找起爹爹来。
“你爹爹啊,漠北城还有许多的事务要忙,你爹爹今日只是匆匆回府一趟,看看绵绵,这不,你爹爹午膳还没有用,便又是匆匆的出了府。估计今日,你爹爹怕是要入了夜才能回府。”
看着终于不再像刚才那般委屈的小姑娘,柔嘉长公主也收敛了情绪,纵然自己现在再是心绪不宁,再是感伤,也不能因着自己的心绪扰了小姑娘。这小孩子啊,日日看着娘亲,若是自己这个做娘亲的成日里情绪不好,想来这小姑娘也会受到自己这个做娘亲的影响。
听着小姑娘问起阿修,柔嘉长公主的眼中也不由得闪出了几分的担忧,阿修匆匆回府同自己讲过事情之后,便连午膳都没有,马不停蹄的又出了府。这西夏兵临城下,漠北城的兵务还要好好的加强,这些日子,可要苦了阿修了。
爹爹出府去了,没有用午膳?
小姑娘的脑海中多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今日爹爹没有用午膳,就出府去料理政务了,那爹爹一定会饿肚子的呀。小绵绵知道饿肚子会很难受,但是爹爹没有用午膳,爹爹现在也一定很难受的。
“娘亲,娘亲,绵绵就不打扰你了,绵绵想出去寻莺儿玩,好不好啊,娘亲?”
“好,绵绵若是想去寻莺儿便去,可绵绵要记得娘亲的话,万万不可出府去,知道了吗?”
“娘亲,绵绵听话,绵绵不会出府的。”
看着小姑娘雀跃的背影,柔嘉长公主不由得摇了摇头,轻声笑了笑。果然啊,这孩子的心还真是想来一出便是一出,刚刚还泣不成声,哭的可怜,如今又变成这副开心的模样。
也好,也好,若是这小姑娘能一直像现在这般,不过一转眼,就把烦恼抛之于脑后的话,那自己和她爹爹倒也是能安心几分。
得了娘亲允许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离开卧房,丝毫不顾及平日里娘亲教导自己的大家闺秀的礼仪,说来也奇怪,怎么今日自己这样蹦蹦跳跳,不修边幅,娘亲却没有说自己呢。
小姑娘站在院子中,有些摸不清头脑地看向娘亲所在的卧房,咬着手指,望着天,一副呆愣的模样。
“小姐怎的一个人站在这院子中,是要去寻公主吗?”
路过的一个嬷嬷看见小姑娘呆呆的望着天,有些疑惑的问了问小姑娘。难不成小姐想去寻公主,却又不知公主在何处,所以才会在院子中发愣的吗?嬷嬷有些奇怪。
“嬷嬷,不是,我刚从娘亲的卧房中出来,我,我要去寻莺儿,对,莺儿。”
这声音顿时将小姑娘从呆愣中拉了出来,小姑娘有些慌张的四处看了看,只有嬷嬷一人,还好,还好。小姑娘松了口气,不顾嬷嬷在身后看着,便寻了个方向跑了过去。
“小姐,那不是……”
那嬷嬷有些奇怪的看着小姑娘跑开的方向,若是小姐想去寻莺儿的话,可不是在这个方向啊。这个方向,这个方向不是膳房的方向吗?
嬷嬷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看着小姑娘跌三扭四跑开的身影,也是不由得笑了笑,小姐还真是可爱。
当然,我们的小姑娘定是没有寻错方向的,小姑娘想要找的,就是膳房。听娘亲说,爹爹没有用午膳便出了府,于是我们的小姑娘想着去膳房中拿些东西,好给爹爹送过去。
有些心虚的小姑娘偷偷摸摸的跑到膳房的门口,左看看右看看,膳房中如今只有几个烧火的小丫头,小姑娘趁着几个丫头不注意之时,偷偷溜了进去。
半蹲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循着气味在灶台下挪动,对了,就是这个味道。小姑娘有些欣喜的仰着头,今日膳房竟然有三鲜包,小姑娘最爱吃三鲜包了。
趁着几个丫头不注意,小姑娘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小手敏捷的在蒸笼中拿了几个三鲜包,小心的用帕子包住,然后放在了怀中。又趁着几个烧火的丫头低头之际,顺着进来的方向蹑手蹑脚地又挪了回去。
出了膳房的小姑娘躲在树下,有些庆幸的拍了拍胸口,幸好没有叫人看见,若是被人瞧见了,定要去告诉娘亲,告诉娘亲之后,自己就是真的不能出府了。
小姑娘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自己怀里的那几个用帕子裹好的三鲜包,感受着怀中三鲜包的温度,小姑娘决定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府去给爹爹送包包。
走正门定然是不能出去的,王府的正门有不少的侍卫叔叔们看着,自己可没有那个飞檐走壁的功夫,能从大门偷偷溜出去,却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于是……
我们的小姑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擦拭了一下脸上因擦碰而粘上的灰尘,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个隐蔽的小洞,不错,小姑娘想到的办法便是从狗洞中爬出来。
说起来,这个狗洞还是不久之前小姑娘围着院墙研究轻功之时发现的。不过,这轻功没研究出来,前些日子发现的这个狗洞倒是派上了用场。
小姑娘有些得意的看了看身后高大的王府院墙,从一旁找了些干草,又将那个隐秘的狗洞重新给封了起来,这可算是自己的秘密了,万万不能叫娘亲发现。
若是给娘亲知道了,娘亲定是会要人将这个狗洞封起来的。到那个时候,自己可就真的没有办法偷偷溜出府去了。
出了王府,心满意足的小姑娘带着怀中拿给爹爹的三鲜包,蹦蹦跳跳地便朝着城防府邸跑去。想来娘亲说爹爹正在处理漠北城的事物,那定是要在城防府邸的,之前爹爹也曾几次将小姑娘带到过城防府邸,那里面有好些的叔叔伯伯,还有一个好大的演武场。小姑娘去了几次,对这去城防府邸的路径倒也是记得清楚。
……
“王爷,属下依王爷的吩咐,已飞鸽传书去向宁都,漠北城之危,也尽数诉与书信当中。”
“好,好,你可有问过那养鸽的兵士,这飞鸽传书最快要几日能到宁都。”
“回王爷的话,问过了,说是,说是最快也要三日之久,着实是漠北城地处偏僻,与宁都,与旁边的这些郡城都太过于遥远。”
其实就算不问,顾修亦是猜出来了。这飞鸽传书到宁都也要三日之久,再加上圣上点兵选将,整顿大军,凑齐粮草,这一番浩浩荡荡之下,莫说是三日,就算十日,怕是这宁都来的援兵也到不了漠北城。
而这西夏大军如今兵临城下,虎视眈眈,谁也不知这西夏的三十万大军到底何日会攻城,若是当真打了起来,他漠北城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万出头的将士。就算是守着漠北城,怕是也坚持不了几日。
“王爷,事已至此,宁都的援兵定是到不了了,王爷,还听属下一句劝吧,趁着这西夏军还为攻城,王爷带着公主与小主子先行撤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若是这漠北城破了,王爷,公主和小主子,咱们这些人都活不了啊。只要王爷您能离开这漠北城,与宁都来的援军会合,到时便有为我们报仇的机会,王爷,属下求您了,走吧。”
一个年轻的将领跪在顾修的面前,仍旧坚持之前说过的话。
“燕霖,你该知道的,这漠北城足足有三十万的百姓,本王是漠北城的守将,无论你如何说,本王都不会弃这漠北城的三十万百姓而去。”
顾修摇摇头,也是坚持留在漠北城。
于漠北城的百姓和将士而言,自己的存在不仅仅是定西王这么简单,自己是漠北城所有百姓和将士的定心骨,也是漠北城所有百姓和将士唯一的希望了。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不顾漠北城的百姓和将士,带着自己的妻女撤离漠北城的话……
顾修摇摇头,身为军卒,合该葬沙场,以殉国,又怎能如败军之将,不战而逃呢。他顾修十五岁便随军征战沙场,十几年来无一败绩,遇战则胜。
他顾修从征战沙场的第一天,便在心中已然发誓,若自己真有败的那一天,定是马革裹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