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的正好,这有个社会人士在这鬼鬼祟祟的,被我们两个发现了。”穿着西服的男人此刻拎着棍棒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人。
原来….是她误会了,那刚刚发生的一切是——
他故意的诱导她捉弄她。
意识到这点,丁路整个人的心情都不爽了,她紧紧咬了咬牙,眉头也不自觉揪了起来,两只手握了握,侧目瞪了眼身旁的少年。
值班人员给了两个帮手一个眼神,帮手们把地上的人抓了起来,随后值班人员笑眯眯的说:“我们也是接到一个叫丁路同学的举报,说这里有人打架,过来看看。”
丁路不想掺和进这样的事,也不想跟别人交恶,见几人都没注意到她,她不露声色的后退想转身溜走。
可背后有股阻力让她走起来非常费劲。
“劲还挺大。”江岸单手拽住书包上的小熊玩偶,使劲用力一扯,想溜走的丁路狼狈的倒退回刚刚的位置。
刚压下的火苗又往上蹿了上来,丁路揪着眉头瞪他一眼。
“丁路?”西装男人听到值班人员解释后,目光看向江岸身旁的女生。
再次被人叫到名字,丁路也有些不爽,继续否认三连,“不是我。”语气有些不太好。
“不是你,那你跑什么?”江岸斜睨了她一眼。
“关你什么事…”丁路的声音不自觉变低,但语气还是不善,像一只压抑自己怒气的小野兽。
江岸微眯了下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我得知道谁叫丁路,为什么说我们’欺负’人啊。”
“….”
与此同时,西装男人跟值班人员熟络起来,还从兜里掏出烟来,不由分数就要塞给值班人员,“尝尝,这是寒假去瑞士那买的烟。”
值班人员显然忘记了江岸跟丁路,一边说着不要,手却虚虚的去阻挡香烟,最终香烟递到了值班人员手上。
“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有儿子了,对了,这位就是您儿子吗?叫什么,我回头跟老师们说一下,这个行为必须好好表扬。”
西装男人笑了下,正要开口,却听江岸警告,“江潇,给我好好说话。”
名叫江潇的男人勾了勾唇角,“我儿子啊…”语气意味不明还拉着长音,把人的胃口吊得死死的,江岸在他开口之前果断开口,“叫丁路!”
什么?
在丁路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中,江岸又重复了一遍:“他儿子——丁路!跟举报人丁路同名同姓。”
值班人员皱了下眉,似乎觉得哪里怪怪的,没等他想明白,江潇笑道,“也挺晚的,不耽误您时间了,我跟…我儿子聊几句就走。”
丁路放佛石化了一样,半天才憋出一个字:“你…你….”
“我?我怎么了?”江岸用眼角眉梢看她,神情话语似乎都藏着威胁,“别告诉我你也叫丁路?”
天气微凉,微风吹过,吹的丁路后背凉飕飕的。
她咽了咽口水,本想解释那不是举报只是个美好误会的冲动被狠狠的踢他一脚给他个教训所取代。
而身体的反应总是比脑海里的决定更快。
在值班人员退下舞台后,丁路悄悄后退一步蓄力向前跑去,不出意料的撞上了背对着她的男生。
江岸一个趔趄,要不是扶住了江潇,自己这十七年的体面都要毁在这一撞上了。
而肇事者撞完后一个道歉也没有,跑的更快了。
月光下,小姑娘一手捂着撞击的肩膀费力的跑着,大大的背包压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把小身板压垮。
空气中,残留着少女身上的清香。
“kao…”江岸忍不住咒骂一声,等那道倩影消失在黑暗里后才收回目光,“气性还挺大。”
江潇把捡来的木棍又扔到了垃圾桶里,幸灾乐祸的看着堂弟,“你刚刚是不是欺负小姑娘了?现在小姑娘可不好惹,尤其是不喜欢你的小姑娘。”
接着他若有所思道,“这姑娘没有选择踢你,而是选择撞你,好像是不小心的一样,可她偏偏没道歉,说明是故意的。以后真见面了,也可以说当时有事着急不小心撞了,有意思啊!”
江岸斜睨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你可以闭嘴了。
顿了下,江潇收敛了下笑容,神情变的有些严肃,“刚刚那人说的丁路不会是那个丁路吧?”
江岸也沉默起来,须臾后才开口,“好像是…”
“这么巧?不过你一个大老爷们,可别跟她过不去,她毕竟…”江潇斟酌道:“也挺可怜的。”
江岸双手抄兜踩着月色向前走去,放佛没有听到。
江潇飞快的皱了下眉,眼里一闪而过的担心。
——
跑到宿舍楼前,丁路才停下脚步大喘着气,她擦了擦额头上薄薄的汗,远远的传来好友陈若的声音,“我给你发消息你咋不回我,我都怀疑你被人掳走了,哎——你咋了?遇到色狼了?怎么还大喘气呢?”
丁路咽了咽口水,一脸沉重的摆了摆手,“别提了,遇到鬼了!”她一边向宿舍走,一边简单跟陈若说了下刚刚不太美好的小插曲。
回到宿舍,丁路放下沉重的背包,看笑的不停的陈若:“还想不想吃酸辣粉了?”
陈若赶紧抿住嘴点头,只是那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
丁路摸了摸还有些发疼的肩膀得意洋洋道:“至少我也报复了他。”
陈若冷笑,“差点把自己撞伤了,您这报复可真厉害呢。”
丁路懒得搭理她,打开手机给班主任老高发了个已解决的消息,开始整理大背包里的衣物。
丁路所在的学校宿舍楼是典型的四人间,上下铺各两个,丁路跟陈若分别占据其中一个上下铺。
陈若作为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个人神奇的总在一个班,不过前者成绩较好,她稍不注意就会吊车尾。
整理完衣物后,丁钻进洗手间,哗啦啦水声响起,很快小小的卫生间水汽氤氲,模糊的镜子中倒映着少女纤瘦的身影,肩膀那一块有些红。
洗完澡后,丁路裹上浴巾打开洗手间的门。
外头的陈若正一边嗦着酸辣粉一边跟父母通着电话:“爸妈,丁路回宿舍了,你们别担心了,哎呀,你们这么担心她,到底谁才是你们女儿啊!你们好啰嗦啊!”
丁路听着母女之间的对话,羡慕的看向陈若的背影。
真好啊,可以无所顾忌的跟自己的父母交谈,可以说他们啰嗦,可以质疑他们的爱,什么都可以。
她又想起前几天爷爷的葬礼上,她跟好久不见的父亲丁成辉见面了,两个人说的话加起来都不到十句。
陈若又嗦了口粉道:“我可没欺负她,她好着呢,放心吧…她在洗澡呢,怎么通电话——”
丁路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拍了拍陈若的肩膀,陈若翻了个白眼把手机给了她。
“喂,陈姨陈叔,我到了,放心吧,我没事…..我跟爷爷没有感情,我真不伤心…..不会影响我学业的。”
跟陈姨聊了好半天,在陈若实在受不了的表情中,这才挂了电话。
“我觉得你以后就直接嫁给我弟吧,这样你可以直接跟我一样叫爹妈了,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陈若趁嚼粉的当囫囵不清道。
丁路沉吟片刻:“自信点,万一你嫁出去了呢。”
“…”
“刚刚的电话费5块钱,请问是微信还是支付宝转账。”
丁路假装没听到,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爬上了上铺,嘴上嘟囔着:“就这还想让我嫁到你们家,没门!”
宿舍里另外两个女生拎着零食走了进来,脸上闪着八卦之光,“我靠,我刚看到你们班的转校生了!太帅了吧!”
陈若得意洋洋:“班草,能不帅吗?”
“这样的级别得校草了吧,太羡慕你们班的女学生了,学不进去还可以看看帅哥,我们只能看窗外公园的杂草!!”
“我感觉他身边另外一个也很帅啊…”
陈若后知后觉发现丁路有些过于安静了,抬头看上铺小声问她:“忘记问你了,你看到你那个神秘的哥了吗”
丁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怎么?被他欺负了?”
被欺负?
丁路回过神来赶紧摇头:“没来参加葬礼,说是学业繁忙!”
之所以说神秘,是因为长这么大,她从来没跟这位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哥哥见过面,据说这十多年来他一直跟着自己的姥姥姥爷生活,就连这次亲爷爷去世他也没出现。
陈若啧啧两声,连连摇头,“真是没把这些亲戚当亲人看啊!”
丁路摸了摸还未干的头发,轻飘飘的回她:“没有感情,如何当亲人。”
即便她出席丧礼又如何,周围哭哭啼啼喧嚣不断,可她只觉得吵闹。
“对了,咱们班转来一个b市的转校生,长得可帅了,据说成绩也特别好——你有没有再听啊,丁路!”
丁路连打好几个哈欠点了点:“听着呢。”
陈若见她眼圈有些黑,想八卦的冲动硬生生止住了,“你赶紧起来吹头发,吹完赶紧睡吧。眼睛都快成大熊猫了!”
本想直接蒙起脑袋睡觉的丁路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吹了吹头发,吹完头发后,眼皮已经快睁不开了。
连轴转的一天再加上前几天的葬礼,丁路钻进被窝后不久就进入了睡眠。
可这一觉并没睡好,反倒是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自己的马甲被扒了,各种谩骂嘲讽,逃也逃不掉,还被那个叫江岸的人追杀,她掉入了黑暗的悬崖,一直下落….
第二天闹钟还没响,丁路就被噩梦吓醒了,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怔怔的看了会天花板。这才从床上轻轻地爬起来,喝了一杯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晨光也在此时透过窗帘照进宿舍里。
早自习时分,空气中还带着昨夜的凉意,丁路换上宽松舒服的校服,拎着水杯跟一周没见的同学们打着招呼,众人只知道她家里出了点事,但不知道什么事,所以看她的目光带了几分担忧跟同情还有好奇。
陈若把整理好的笔记放到她桌子前,“不用谢!”
丁路感激的看她一眼,“如果你以后嫁不出去,我砸锅卖铁也会养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