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之时,便是皇子选妃宴之日。
前一天晚上,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太监宫女忙着准备第二天的选妃宴,皇后和睿亲王妃、丞相夫人也忙得团团转,整个宫里也只有太后的慈安宫按时休息了。
四更天时,神武门前便陆陆续续开始有了马车,稍过会,马车停满了宫门。
刚至五更天,神武门大开,各千金小姐依次序入了皇宫。宫门远处,一脸马车里的小姐并未下车,只目送着所有人进宫,扶着马车的手越捏越紧,最后只得恨恨一声:“回去吧”。
皇子选妃,先观容貌,貌不必绝色,但也不可丑陋。检验过各女子的容貌形态以后,将不合要求的遣送出了宫,合要求的去了含章殿,在含章殿测试众女的才德。
凝安殿内,安妃反复踱步道:“恒儿,我和你舅舅都商量好了,谢太傅的孙女谢慕之容貌清丽,才德出众,是二皇子妃的不二人选。我们安家虽掌军权,可在文臣清贵之中惯没有影响力,如若你娶了谢慕之,那谢太傅、谢澜之及谢家门生都会于你所用,你在文臣中的威望可更上一层。至于沁茹那丫头,就给她个侧妃之位吧,其他的待到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安妃说完后见二皇子无甚反应,又唤了两声:“恒儿、恒儿”。
“母妃,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御花园了”。
看着脚步急切的二皇子,安妃直觉不安,惟恐选妃宴的时候发生点什么。
御花园中,众女自是人比花娇,放眼望去只觉令人心旷神怡。
不一会儿,太后、大长公主等皇室众人来了御花园,众女见礼后便开始了选妃宴的第三个环节。
太子手持牡丹如意,二皇子手持月季如意,如若对哪个女子有意,便将如意递到女子手中,女子若收下便是礼成,但也无人敢不收皇子递过来的如意。
太子和二皇子拿着如意,丝毫没有犹豫,虽然走得路线不同,可结果都是顾瑾瑶。
不仅是顾瑾瑶,所有人都愣住了。
顾瑾瑶会成为太子妃,众人早就有此猜测,可二皇子这一出,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若说二皇子此举是有争权之心,可即使娶了顾瑾瑶,顾丞相一家也未必会相助,若为此失了有助力的岳家,倒是有些得不偿失。如此说来,这太子和二皇子,都心悦于顾瑾瑶。
看着站在一侧的二皇子,太子说道:“二弟,你这是”?
二皇子一向无意于争权夺利,对太子处处避让,可此时却是更进了一步:“皇兄,事事我都可相让,可唯独瑾瑶,我不想让,也不能让”。
远处看着的皇后出声道:“母后,皇上,这该如何是好”?
在座的人也是一脸为难,太后沉吟道:“罢了,今日这选妃宴怕是没法继续下去了,先送诸位贵女回家吧,至于瑾瑶,也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太后身边的明萱姑姑亲自将众女带出了御花园,一路送至神武门外。众贵女皆是一脸失望,只有走在最前面的谢慕之一脸轻松脚步欢快。原来选妃宴开始前,安妃娘娘和镇西大将军府就递来消息,愿聘谢慕之为二皇子妃,虽谢太傅一家皆是不愿,可也无法拒绝。今日这一出,自是不用再嫁与二皇子了。
御花园内,太后将太子几人招至身前,问道:“宸儿,恒儿,你们二人为何都要将如意递给瑾瑶”?
“祖母,孙儿心悦瑾瑶,愿聘之为妃,一生一世一双人,决不相负”,太子回道。
“祖母,孙儿亦心悦瑾瑶,愿聘之为妃,一生一世必不相负,孙儿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娶瑾瑶为妃”,二殿下亦是言辞恳切,字字铿锵。
在座的诸位都历经风浪,自是知道这二人都是真的心悦顾瑾瑶,而并非是因为什么利益牵扯,可正是因为这样,事情就更难解决了。
太后又看向顾瑾瑶:“瑾瑶,他们二人都要聘你为妃,你是如何打算的呢”?
大梁不乏出众的世家小姐,譬如常曦、谢慕之等,可没有想到,他们二人会同时喜欢上顾瑾瑶。但也不难理解,他们几人青梅竹马的长大,互生情愫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旁边的无忧紧张的抓着安乐,悄声问道:“姐姐,你觉得瑾瑶姐姐会选谁啊?要是选了二皇兄,太子皇兄该怎么办啊”?
安乐反握住无忧的手,说道:“幸好只有谢澜之一人求娶我,若再出来一个和他差不多优秀的,我也难以抉择”。
顾瑾瑶略微怔了一会,抬头坚定的说道:“回禀太后,瑾瑶心悦太子殿下,愿受牡丹如意。至于二殿下,瑾瑶只能谢殿下错爱了”。
听完顾瑾瑶的话,太子紧握的手一松,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皇后和无忧也松了一口气。而二皇子的脸色突然变白,爬满了落寞绝望,让看着的人都有些不忍。
一旁的众人也是神色各异。太后和皇上自是无比为难,感情的事无法勉强,可看着二皇子如此伤心伤情,倒叫他们无法这样赐婚。大长公主和丞相夫人虽面上含笑,可眉眼处有着化不开的忧虑,自家孙女(女儿)得二位皇子求娶,也不知是福是祸。安妃和大公主则是心中暗恨,安妃恨二皇子不听自己嘱咐,大公主则是恨顾瑾瑶不识好歹,居然拒绝了自己的皇兄。在场中唯一开心的,怕也只有无忧和安乐这两个小辈了。
皇上看着这样的二皇子,心疼道:“恒儿,我大梁出众的贵女千金不少,你若是中意谁就告诉父皇,父皇立刻为你赐婚”。
看着还在愣神的儿子,安妃上前谢恩道:“皇上放心,臣妾定会在三日之内选出恒儿满意的皇子妃”。选妃宴一般是当天选定皇子妃,当天便要传旨昭告天下,迟个一两天也是无大碍,而这三日之期是最后的期限了,若是过了,便于礼法祖制不合。
众人陪着太后去了慈安宫后,二皇子还愣在原地,太子想安慰他几句却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大公主将二皇子带回了凝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