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庭原因,他一直有点自卑。自从接触虚拟世界以后,他就迅速沉溺进去,也是因为家庭和自卑。
但这有了情感释放口之后,让他变得有些分明了,在网络上是个热情豪放的碎嘴子。但在现实中,活妥妥不爱说话的孤僻青年。
以为人家是厂长之后,就更不敢打招呼了。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中间铺位的人回来了,是个四五十岁的国字脸。
他倒闲的自在,也没多少业务。很快就发现了贺辰咪咪眼看电视,有些迷茫。
直接就问道:“你是贺辰吧。”这人说话中给人的感觉是自带中气,字正腔圆。颇有些威仪,但无丝毫沙哑,音调和气。
贺辰也不知道怎得,十分紧张,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是小声说了个“是”字。
不过来人并未难为贺辰,也没有让他尴尬,主动说道:“你怎么不看电视呢。”
贺辰下意识松了口气,如实说道:“我把眼镜放到洗澡间放沐浴露的架子上了。”
国字脸听到后直接发语音给了外面,让给贺辰取了眼镜。
过了一会儿,眼镜回来了,贺辰带上眼镜之后变靠在最远端看起了电视。
跟着看完了一部电影后,国字脸对贺辰说道:“你没手机,就先看电视吧。”并把遥控器递给了他。
贺辰不知道该看什么合适。这个时候看点什么才能给靠窗户那个厂长留下好印象呢?
想来想去,贺辰打开了动漫分区,找了一部之前没看过的打斗动漫。特意找的没女角色的那种动画。
看了有一会儿,贺辰看靠窗的人去了趟厕所,回来之后把衣服都脱得只剩秋衣秋裤了。
贺辰赶忙注意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十分了。匆忙看了眼动画播放时间和集数,贺辰按下了关机键。
第二天,中间床铺的人走了。只剩下贺辰和靠窗那人。
气氛就变得更冷淡了起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别的什么声音。
除了靠窗那人少许的几通电话,连电视都没有开。
贺辰其实这个时候有很多内心活动的。
他小心翼翼,花了一段时间把腿抬起来,放在空中,或是不用屁股,用双手撑着身体重量。他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他其实是想锻炼,想运动。还害羞的怕被发现。
他的肝功里胆红素偏高,久病成医的老爸,给他说。有可能是因为感冒、也有可能是因为缺乏运动、不吃早饭、饮料喝多了。
所以他想有点运动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运动未免来的太多了。
第二天吃过中午饭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靠窗那人说,便可以出去了。
贺辰有点兴奋,马上可以见到自己的师傅了。自己的岗位是设备维护。
事实上部队重建的周期比贺辰想象中的还要长,需要好几年。而第六集团军第六舰队十六师剩下这两百来人,都是后勤的。
一个养猪场,两个种菜基地,三处码头、仓库。
部队重建的话,他就比一般正常新兵的培训周期要长。
安排他在养猪场里维护设备,其实就是学怎么修。猪场里的有些东西,比如净水系统、通风设备、采暖设备、生化隔离制度……
都和战舰上的一个原理。把这个学会了,学战舰上设备维护的时候就简单了。学会战舰上的设备维护,再学机甲设备维护也会容易。
他被培养的标准,不是那种只负责打仗的机甲师。而是那种培养周期长、培养代价高,但具有一定的保障能力,能长时间独立作战的侦察兵。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被隔离区截流了。
隔离区在山腰,更下面,梯田一样分布着四条生产线。一条线是一千二百头猪,整个厂就是四千八百头猪。
物资在经过隔离区会被存储起来。往生产线上走会专门的转运人员。
而不巧的是,两个转运员里,一个是即外派又接着请假。
贺辰就被拉来干活。跑到二线外边修了下了下拐角。就是费了很大力气从几米外的荒地里挖了好多土阔款拐弯处。
不过也还行,就是他因为平时干活少,左手大拇指根部内侧被磨掉了一块皮。找人要了创可贴之后贴上继续干。
还被告知,他还要负责给小猪舍和外围转运送三餐。
路不算远,大概十分钟就能送完。就是得起得早,人早上七点整开饭,他就得六点五十到送饭窗门口。
晚上他被安排和一个厨师住在一起。因为这个单位的单位文化是不称呼职务,只叫老师。哪怕是一个底层员工,厂长都要叫人张老师、王老师之类的。同理,员工们也从不直接叫郭厂长,而是叫郭老师。
所以贺辰就把这个儿子都比自己大的师傅叫李老师。
第二天起一个大早,送完饭,自己也吃过之后。
他被临时上司张老师派了个活,拌水泥。
这一劳动上就出了问题。石头铲不动!沙子和水泥灰都是散的,他力气小铲不动一铲,就铲半铲好了。
只要一直铲,不停不歇,总能铲够的,就是可能慢了一点。
不过因为以前没干过农活,不会用铁锨。因此连把铁锨插到石头堆里都做不到。阻力太大了!
但是拌水泥必须要有石头啊,贺辰只能硬是要咬着牙拼命的铲。
等到张老师忙完转运工作之后,一起拌效率才快了起来。
终于在干了一个小时,九点的时候,水泥弄了一大堆。
不过往车上铲的时候,就又是贺辰的噩梦。铲拌好的水泥和铲石头一样,都费劲的不得了。他的力气连叉一铲子水泥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每一铲子都用脚往进踩。只是无论如何,他都得咬牙着干着,毕竟不能比张老师干的慢。
他铲一铲,贺辰就逼迫自己跟上速度也铲一铲。
就这样整个上午都在压榨体力中度过了。
送饭,自己吃饭。一个人开始拌水泥。
到下午六点时,走路的时候,手臂都是低垂的,没有力气摆动。
再次送饭吃饭。
辛劳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是一场天气预报中没有的雨,从天还没亮以前,一直下到夜晚。也是,这里是丘陵地形,本就比平原雨水多。
这天终于不用拌水泥那么累的活了!!!
其他的零零散散的被安排了一些小工作,几下弄完也就闲下来了。
全身酸痛、特别是手指肌肉,全都肿了一圈。
只不过雨总有停的时候,第三天早上天气就放停了。在送完早饭之后,又是拌水泥的工作。
之前第一天只干完了一条生产线的转弯处,意味着还有三条要干。之所以必须这么快,是因为张老师说后天会下雨。
生产线是一个长方形的全封闭建筑。边沿上是有条路的。
只不过拐弯的地方修的也是那么宽,这是当时修建时候没有考虑得当的问题。
好在今天从生产线里叫出来两个人帮忙。一人是小张老师,一人是老李老师。
先是小张老师来得早,吃过早饭没怎么休息,就跑来帮忙了。
小张师傅年龄也不大,两人还算聊得来。
因为已经拌了一天水泥,所以贺辰学着昨天和老师一起拌水泥的进程。就把水给加上,直接做成混凝土了。这时张老师,也就是贺辰的临时师傅办事路过。
直接把贺辰批评了一顿,指责他自己不在怎么能加水呢。也不让贺辰把自己主导拌的那堆混凝土装车。
贺辰一句话也没敢说,只是接着问还要拌多少堆?
其实那时候他心里是很难受的,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只比自己大几岁,勉强可以算是同龄人的人。结果就这么在人前丢了脸。
那堆摆放在那儿几个小时没动的水泥,就是贺辰心里的一块痛。
是痛也是错,这之后,他有些过分小心了。
这天倒没有第一天累,因为贺辰已经找到一些诀窍,就比如铲不动的石头。他就铲石头表层,然后伸出一条腿,用膝盖当支点去敲。
贺辰从小身体不好,最近一年多次住院,可以说元气大伤。力气小,却又不肯喊累,不愿意比别人干的慢。
从他手上越来越多的磨破皮就能看出。
只是今天比贺辰想象中的还要难上一些。
第一天的时候,一天干了一条线。而第三天早上的时候,已经把两条线给干完了。还剩了一大堆拌好的混凝土,预计可以下午把这儿活彻底干完。
中午吃饭的时候,总算是有点空了。贺辰就问了一些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第一个是生产线里面的状况。
小张老师说里面每一天死一头小猪。一头小猪就四五千块钱。
这让贺辰很惊讶,死猪?防疫不是很严格的吗?看宣传网页上说,连人吃的菜都要全部浸泡消毒水。肉食之类根本不允许进厂,自己杀猪吃。
而且贺辰还了解到,厂里面、生产线里面,是给母猪打各种针剂的。通过药物让猪同时怀孕、同时分娩。不过为了有效利用产床,是分成几个批次的那种。
第二个问题就是生产线里面干活累不累。得到的答案是比拌水泥轻松多了,每天也只有八个小时工作。这让他不免期待了起来。
下午一开始的干活的时候,贺辰因为中午吃饭的功夫,身体松了劲。所以力气比之早上来说更小了不少。
从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铲半铁锨混凝土可以看出。
只是他自卑的性格,让他不敢去说出我干不动了。
咬着牙,咬着牙…
终于,在一番坚持之后。贺辰他们终于干完了活。
只是活儿才刚干完,就又来事了。管他的张老师说是又要建一个洗车台。
贺辰一直是以,还有一点就快干完了的心态来勉强自己干下去的。眼看着终于要干完了,又来了加倍的活儿。心理建设一下子就崩塌掉了。
可是又不敢喊累,就只能坚持了。只是当洗车台又干完之后。老师又派了新的活计。
抬一堆钢管。
下雨那天,贺辰曾扛过一回。那次是一回扛两根三厘米边长的方口管。
这次和他一起扛的小张老师看数量实在太多,非要两个人一个抬。而否决了贺辰提出的用一个人用肩扛。
干了一天了,贺辰实在吃不消了。手已经拿不住了,他就只能用手腕搂住。尽量用腰去分担一些重量。
第一次抬到目的地之后,贺辰发现老李老师和张老师都在这里。他们正用电焊机修东西。
老李老师看到他们说道:“张师,你用三轮车一拉嘛。把娃累着咋办。”因为全是钢管,差不多七八十根,五六根就有三十公斤。
张老师回道:“管子太长了,车上装不下。”就这样,贺辰又抬了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