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些冰凉了,将她抱起捂在怀中,跌跌撞撞,感受到似乎有一串又一串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地上,无踪。
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一只喃喃道她的名字,心头那根弦终是断了,发出了曾然的声响。
整个瑯環都空空荡荡,白净的玉石板上一串串红梅开得正艳,两个被鲜血浸染的人,于这天地之间,一抹色彩......
——瑯環——羽山——山顶——碧清水潭
哪怕潭水洗涤去了一身血污,甚至治好白羽凌背后的伤,可她的生命还是不断的流逝,神魂在逐渐破损,她的呼吸正在减弱,轻轻的,就好像没有似的。
“羽凌......”声音嘶哑极了,可天地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静静地躺在水面上的那个女子,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眸中很是平静,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也没有动,只是望着天,天蓝蓝的,什么也没有。
“常......藤......”一字一字咬的十分清楚,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听此动静,常藤连忙起身,来到潭边,走了进去,来到她的身旁,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
“羽凌!还有哪里不舒服?这里有多余的圣光,还可以......”他躺着静静的听着,无甚表示,只是转过碧蓝色的眸,与他对视,一字一顿。
“挺......好......或许......都可以不用灵力......就能上天了......”
“.........”心里都如明镜,却都不愿就此说破。
“常......藤......我想娘亲......了”稍作歇息,“娘......会怪我吗?”太平静了,全身素白的她,只余脖间一朵妖冶的曼陀罗,唯一的色彩。
“当然不会,哪有父母会怪自己孩子的。”心里痛,快要窒息
“啊......那就好......只是......可能要......失约了......”微叹气,“想他......了......”
“我去找他!”说罢就想起身,“等我回来。”他刚起身,就感觉到一股微不足道的拉扯力,她苍白的手,手指骨节分明,轻轻拉住了他青色的衣摆,上面还有血渍。
“算......了......”松开手,“来不及了......”
“.........”沉默着,“羽凌......别这样,可以的......来得及的!”却是双脚无力,无法向前,也无法后退。
一旁空间门打开,星辰散落,有些惊奇,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其中走出,带着一身凉意与杀气,却在看到此处四周后,收敛了一身冷意。
“常藤。”紫色的眸子中有着怀念,却在下一瞬转为凌冽,“所以,谁干的!”看着湖中那个一身纯白的她,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于天地。
只敢轻轻地将她抱入怀中,秀眉轻皱,难受,背后的伤口虽然愈合,但碧绯留下的两种毒还在体内横冲直撞。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羽儿......”轻轻抵住他的额头,冰冷入心,冷得人直打寒颤,对不起......
“渊......”她的声音已经慢慢弱了下去,轻轻的,就好像没有,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落入潭水中,无踪,就像是喃喃,就像是怕来不及,“给她三百年时间......渊......不要杀他......渊,我会回来的......相信我......”声音极小,细若蚊蝇。
将她抱在怀中,很轻,很轻了,就好像一片花瓣,就要随风......
“答......应我......渊”
“那,让我陪你,羽儿。”神色很是平静,他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这一小方天地间,让常藤听见。
“离渊,你......”
“不要......”他发现了,她还在消散,带着毒物的灵力,一下子在体内炸裂开来,直击神魂,嘴角一丝鲜血滴落。
“羽儿,你现在可拦不住我......”神色轻松,甚至还有心情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碧青水潭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支离破碎。
自地狂风乍起,常藤被逼后退数十步,风暴中央,二人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离渊!羽凌!你们两个混蛋!”骂完却又是独自的,长久的悲伤。
羽山山顶,结界破碎,雪洋洋洒洒的落下,原本碧青水潭旁百花繁盛,现今却是通通凋零......
不知怎样下的羽山,只知道回到四季殿后,他将自己锁在了殿中,不出一步。
——若青殿
被那些叛乱的花神送送回来的白若离仍在沉睡,一个小小的光点飘进殿中,融入白若离额头上,无踪。
一时间天上,凡间,百花凋零。
一杯清茶放于桌上,无烟,无人,无踪,无迹。
曾,
沿过万里冰川,
走过千里江河,
路过百里花田,
遥望十里山谷,
然,
你走过的地方,
我们都一一走遍,
可,
为何失了你的踪迹。
——瑯環——四季殿
高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