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步云听完她哭得肝肠寸断的叙述,已经泪水流了下来,一把紧紧地把赵茉若搂在怀中,再也不想放开了,怪不得她不敢进城,甚至于不敢上镇里,只想就这样和真正疼她爱她的好男人隐居在此,共度今生呀……
李之敬当然不会说什么,公主能怎么样,公主也是人,强势霸道如建安建兰,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男人又能怎么样呢?清冷任性如赵芷茵,找了个风流腐男,也无幸福可言,无依弱势如赵茉若,身为公主却让畜生驸马欺凌若此,装疯卖傻如赵芸萋,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已,只是她能保护自己多久呢?皇室公主的命运岂是她们自己能主宰的?
告别了凌步云和赵茉若,一行四人路上竟然无话可说,欧阳圣君始终对于李之敬戒备森严,即使是楚浣澜和他同乘一匹马,他紧紧地搂着她在怀中,他还是相当不放心,因为楚浣澜虽然现在跟他感情挺好,也答应嫁给了他,可是她从来没有承诺过对他的感情,是爱或是喜欢或仅只是感激甚或是不爱。
“浣澜,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之敬骑马上前,和楚浣澜欧阳圣君并辔而行。他必须得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然他永远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赵琴音对他最心爱的人做了什么事情……这个是他的承受底线,他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楚浣澜身上一颤,但欧阳圣君的拥抱更紧了,欧阳圣君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李之敬。
“十九年前,在你出征西夏时,一天晚上浣澜的茶水中被人放了迷魂药,然后有人上了她的床,将她污辱,浣澜羞愧难当,离家出走,本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了此余生,不见任何人也就罢了,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怀了身孕,浣澜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要轻生,她甚至于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记得,正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将投洛水自尽的她救上了岸,浣澜一眼认出就是这个人污辱了他,虽然在当时迷糊的情况下,可是她对那个人的长相还是有记忆的,他劝她不要想不开,应该把孩子生下来,但他却不肯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浣澜于是更恨透了他,说什么都不想活了,几次三番地自杀,后来有个小孩给我捎信,告诉我浣澜在哪里,让我赶快到她的身边去,我才找到了浣澜……带着她来到了陇西,百般地求她,劝她,浣澜不肯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她折腾了几个月,身心倍受折磨,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流掉孩子,甚至可能丢掉性命,我再三劝说,最后她以生下女孩要交给你作妾,生了男孩就让我找人送掉为条件终于接受我的照顾,我精心地调配补药给她调理身体,才最终平安生下了孩子,可是还是因为身体虚弱受损,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但是我不在意,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后来湘凝稍大点就交由我照看,我怕浣澜那极端的想法会害了湘凝,所以有一次去西域互市的街上看到少君流浪行乞,那双晶亮阳光的眼睛让我觉得和他特别投缘,所以就把他带回了家,浣澜生气我自作主张收养个男孩子和湘凝一个小女孩一起长大,就说什么也不肯让我把少君留在身边,我只好把少君托给了凌步云……”欧阳圣君说及此,看了一眼身边正静静地倾听的少君,少君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抿紧了唇。
“那个男人就是姚墨秦?”李之敬迷惑地看着他们。
“是的,是姚墨秦,就是他出现在浣澜的面前要浣澜生下孩子却不肯给浣澜个名分……甚至于连提都不提……”欧阳圣君愤怒地道,但是他现在已经不能确定这个人了,因为李之敬说了,姚墨秦矢口否认碰过楚浣澜甚至于同意自己的儿子和湘凝在一起?如果他撒谎还有情可缘,可是如果他真的是湘凝的父亲,他是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成亲的,这是人之长情,也就是说姚墨秦真的并不是湘凝的亲生父亲!
“我想姚墨秦一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浣澜的面前而要保护她,甚至于不惜找到你来劝浣澜好好地活下去……”李之敬感叹到,“只是不知道当年是不是就是那个男人在浣澜的茶里下的药,姚墨秦是一代毒王,这点药是难不倒他的,只是他的行径奇怪,而且……为什么要在将军府作恶呢?
“当年那杯茶是刘管家夫人端给我的,因为我受了风寒,说是特别加了姜片的茶,刘夫人说府里来了客人,赵琴音在招待客人,刘管家在前院张罗给客人喂马,刷车,刘夫人向来和我和睦,我怎么会想到茶里有药呢?”楚浣澜哭着道,那一晚真是混乱,她甚至于真的不记得什么了,家里来了什么人她并不知道。
“来了人?”李之敬皱紧了眉头,“后来,刘管家得了病,卧床半月不到就死了,死前没有留下任何遗言,甚至于我还没有回家呢,刘夫人却同时身染怪疾,开始一睡不起,醒来后一躺就是十数年,连刘管家何时咽的气也不知道,还是几个月前湘凝给开刀治好了,是有人下了毒药在她的桂花糕里……”李之敬迷惑地道。
“所以是有人故意要害浣澜的,可是和她能够结仇的却只有一人……”欧阳圣君紧盯着李之敬的脸,冷冷地道。
“所以你……怀疑是琴音?”
“只有她最恨浣澜了,我救活了她们母女,但是皇后却答应你娶浣澜做平妻,这就严重威胁到她的地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可以和别人分享夫君呢?她那么自私霸道任性的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让你们得逞的,所以只有她才这么恨不得浣澜让人污辱,恨不得她死了最干净……”
“我……”李之敬无言以对。
“刘管家一定是发现了她的阴谋要阻止她或是知道事实的真相而怕他告诉你,所以才遭毒手,而刘夫人显然是有人怕她泄露什么机密而也要遭灭口……”
“我因为浣澜失踪曾问过刘夫人,她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夫君会知道,所以她才会在刘管家重病时也一睡不起,肯定有人想要让她听不到刘管家的任何遗言……”
李之敬沉默不语半晌,心中惶惶然地思考着,突然道:“毅琰说,姚墨秦有个族堂侄儿也长得像极了姚潇,我见过那姚潇,和姚孟唐也像了个七八分……毅琰还说他们姚家男人长得都那个样子,姚孟唐十九年前暴病而死,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呢?”
他这突然的一句话,让欧阳圣君一怔,而楚浣澜晃了几晃,“姚孟唐……是赵琴音的姐夫吧?”
“没错,建兰公主的前驸马,但是你应该没见过他,他很少来元帅府,而且他……他是个非常好的男人!他是不会害人的,他重情重义,是难得一见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