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这场对决,在众人的默许下,黑衣男子彻底胜出。
片刻过后,那掌事便拿出了沉寂许久的珍宝——绘灵丹,并向众人宣布到:
“这位公子在擂台对决中更胜一筹,所以绘灵丹本应归他所有。然而本次擂台规则中加入了对赌形式,目前场外赌盘之上,终局所压方,仅一人将赌注投至这位公子。经过我们推算后得出,这位姑娘所得贡献值已然大大超乎了对决方出价。因此,这绘灵丹,由她所有!”
这结果,算是公布得猝不及防,引得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这小姑娘,真是神来之运啊。”
“可不,你看她仅凭那一点点贡献值,就把咱们的家当全都掠走了。谁能想到啊。”
“对啊,但也不得不服,最后那局,就只有她一人压对了。”
这阵阵喧闹声吵醒了昏迷的黑衣男子,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血红的面谱朝向了祁连净,那双猩红的眼睛,冰冷中带着凶恶的杀气。只是现在无法动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拿命搏来的东西被人夺走,绝望的心境激发出了无尽的恨意。
这场精彩刺激的对决终是迎来谢幕,祁连净拿着那颗绘灵丹,和韦思梵一起走出了这不见天日的墓下集。
回到地面后,韦思梵跟在祁连净后面,一声不吭,很不符合他往日的风格。
这次,还是祁连净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你是否,很想知道我为何这样做?”
只听韦思梵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甘,不以为然地回应到:“不用问,你祁连净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考虑。你也没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尽数告知于我。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闯入者,更是个外人。。”
这话,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更似在,撒娇?
祁连净的视线缓缓从他身上移走,虽仍在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但心里,的确被他掀起了一丝波澜。
她本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做任何事情都较为干脆果断,话不多说,事不多想,行动中的问题在行动中解决,在尚武者联盟之时,往往独立行事,从不拖泥带水。久而久之,在与他人交往方面,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除非是在亲近之人面前,会不时地说几句心里话。
沉默寡言,在祁连净眼中,亦是一层自身的保护壳,言多必失的道理,她早已知晓,况且,我行我素惯了,根本不在乎别人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的评价,这也是师父祁连山往常教导自己的道理,他总是告知祁连净,无论何时何地,都要随性而为。
她祁连净最抵触的便是那种种烦心事,与人沟通确实是件麻烦事,很多时候如非必要,绝不多言。但她没有料到,有的时候不言,也确实会招致误解。
就像这次韦思梵所言,她从不把自己心之所想、所谋之事告知于他,使得他每次都要看自己眼色行事。若不是韦思梵是个聪慧睿智的,还不知道会误事多少次。
然而她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在乎韦思梵这次说的这些话了。
韦思梵总是走在她后面几丈处,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这次,他刻意拉远了与祁连净只见的距离。
祁连净灵敏地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禁止住步伐,转身望向身后的人,发现他早已在离自己十几丈处踱步不止,看来他这次,真的生气了。
祁连净原路返回,走到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到:“你若是不认同我此举,直接说出来便是,莫要在此阴阳怪气,甩我脸色。”
韦思梵见她察觉到自己内心所想,憋在心里的话便毫无保留地倾诉出来:“那黑衣男子为求得绘灵丹,不惜以命相搏,此等恒心毅力,已非常人所及。可你偏要为了取得这绘灵丹,众目睽睽之下夺人所爱。这样做,是否让人太寒心了些。”
祁连净看着他,一言不发。韦思梵意识到了方才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便放缓了语气:“哪怕,哪怕你终局不更换赌方,让那黑衣男子理所当然地取走绘灵丹,我们再尾随他见机行事,夺取此物。如此,起码不会让他绝望无助,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
“脸面?你莫非也认为,这东西,会如此重要?既然早晚都会从他手里抢了此物,那还不如当下抢了痛快。”祁连净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多出了一种不屑。
“阿净你是否,想着那黑衣男子胜出之后,手无缚鸡之力之时,再前去劫取,会更为轻易?其实,你大可不必冒此等风险,凭我如今的实力,又有这生灵盘为保,哪怕是那白衣男子胜了终局,也必定会从他手中夺得此物。”韦思梵面色严肃,试探性地问到。
听了他这话,祁连净顿觉心中堵塞,她冷笑一声道:“没想到韦公子现在,对自己竟有如此信心。哦,我突然忘了,你如今亦是一名灵气修炼者,当然比我这个毫无武者灵气的柔弱女子,更有正面迎战的底气了。”
韦思梵当下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祁连净果断地打断了:
“你也看到了,他修的是凛寒灵气,是一名寒冥者。寒冥者灵气可带来精准持续的伤害,即便是他伤痕累累,亦能够凭借周身感官来聚集,进而发挥得更盛。你以为,我会看轻这灵气的实力?”
韦思梵听后,十分后悔自己那不明情况的追责。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挽回,便说到:“阿净,所以你压了那注,不仅仅是对他,更是表达对整个寒冥者的激励与认同罢。”
祁连净明显没有吃他这套,左手背在身后,语气犀利,其中掺杂着些失望与无奈:“看来,在你眼里,我竟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还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伎俩。不过也对,我大概,可能还真是这样的人,你别忘了,终局压注之前,他尚未使用凛寒灵气,我又怎知他会胜出,不过是,赌一赌罢了。”
她的眼神渐渐从韦思梵身上移走,自知不擅口不对心,不想让眼前人看到自己慌乱躲避的神情,只得靠着一些狠厉的言语来伪装此时的躁乱僵硬:“韦思梵,收起你这些毫无意义的同情心吧。总有一天,会害了你自己。”
说罢,便转身快步向前走去。韦思梵见状立刻慌了神,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阿净,我知道自己刚刚说话太重了,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祁连净面无表情地继续走着,对身旁之人的挽留之词置若罔闻。韦思梵算是黏上她了,若是得不到自己的原谅,估计这一路都被他这么吵着。祁连净索性就关闭了听识,懒得听他解释。
这下,算是把韦思梵急坏了。看到祁连净的态度如此决绝,不给他留半分解释的机会,自己也便无能为力了。
这一切,不都是自己自找的吗。明明下定决心全力支持她,但这次,还是不自觉地对她发出了质疑。
真心对待一人,就不要站在德行制高点上去评判她。这个道理,他懂。只是,若要真正做到这点,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