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鬼说他们老大跑到被他们杀掉的那个粮官曾经任职的地方调查去了!
萧然气的直跺脚:“这叫什么事儿啊!活人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呢,倒先去处理死人的事儿了。难道她不懂什么叫活人为先吗?就算不懂,那也应该先给我们三人安排个住的地方啊,这破柴房是人住的地方吗?”
其实萧然倒是不在乎住在柴房,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破庙里头住,破庙的环境比柴房也好不了多少。
但这可苦了秦可卿和怜儿。
尤其是秦可卿,她从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受过这种罪!
柴房又脏又破,又潮又湿,连张床都没有。最后还是萧然用柴房里的木头好不容易搭了一张简易木床,又在上边铺了一层干草,才算解决了这一问题。
但房间本就狭小,秦可卿和怜儿有了床,萧然便只能一个人窝在连腿都没法儿完全伸展开的墙角睡觉。
萧然被一阵尿意憋醒,迷糊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之前的遭遇。
正要起来,却正好看到秦可卿坐在木板床上痴痴地看着他。
“喂,你可算醒来了!”怜儿对萧然说道。
秦可卿突然满脸通红低下了头。
“怎么了?”萧然问道。
一向大方的怜儿竟然变得扭捏起来:“你……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让小姐和我出去一下。”
萧然明白了,连他这样肾功能强的一比的人都被尿憋醒了,更别说秦可卿和怜儿了。
萧然推开柴门,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山匪正抱着大刀倚在墙上睡觉。
“嗨,我们出去一下啊。”
小山匪迷迷糊糊地说道:“嗯,去吧。”突然又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把刀往门前一横:“不准出去!”
“喂,我们又不跑,你那么凶干嘛?”怜儿怒气冲冲地说道。
小山匪憋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个……那个……总得告诉我你们干嘛去!”
“哪儿那么多事儿啊!”萧然说道,“我不出去,她们还能跑了?”
趁小山匪迷糊,怜儿拉着秦可卿跑了出去。
等秦可卿和怜儿解手完回来的时候,她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萧然和那个小山匪勾肩搭背,极是亲昵。
走近之后听到萧然正在说话:“兄弟,没娶老婆呢吧。记住哥刚才跟你说的,那都是硬货!只要领会了你老哥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东西,你还用娶媳妇?小姑娘嘎嘎往你身上贴!”
而那个小山匪兴奋的不知所措,好像刚捡了一个大元宝。
……
萧然脚踩小辣椒的头把交椅,屁股坐在椅背上,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这就是兄弟结拜只烧三柱半香的原因。
第一炷香敬的是羊角哀左伯桃;第二柱香敬的是桃园三结义刘关张;第三柱香敬的是梁山好汉一百单八将;至于瓦岗众好汉,因为单雄信兵败被俘之后只有徐茂公给其求情,刑场之上只有程咬金为其送行。其余众人全部不闻不问,所以瓦岗众人只当得起半柱香……”
这是萧然他们被抓到这里的第十天。
这座山上共有山匪六十八,除了山匪之外,不少山匪的亲人也住在山上。平日里这些人除了拦路抢劫,也会开田耕种以自给。
但现在除了负责警戒的人,其他二百来号人都围在萧然周围听他扯淡。
此刻的萧然俨然成了座上宾,而非阶下囚。
“今儿我再跟大家伙说说这十八棍僧救唐王的故事……”
“干什么呢?!”一声充满怒气的娇斥打断了萧然的话头。
小辣椒出现在了山寨门口。
萧然看小辣椒状态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她脸色苍白,右手按在左肩上,脚下虚浮无力,竟像受伤了一样!
李鬼也看出了小辣椒的不对劲,忙迎了上去:“老大,你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这寨子是不是就要改姓萧了?”
李鬼一脸尴尬:“不会,怎么会呢?”
小辣椒恨恨地看了一眼萧然:“哼!不会?”
萧然急忙从椅子上爬了下来,他对小辣椒这个女人还是很惧怕的。
“姓萧的你留下。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小辣椒对众人说道。
等那些人散去之后,小辣椒才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起来。好不容易才走到她那把椅子边上,但却不坐,看了一眼椅子,又看了一眼萧然。
萧然心领神会,用袖子把椅面上的脚印擦了擦:“您坐,您坐。”
看来这小女子受伤不轻啊,现在她身边没人。要是趁机把她拿下,作为人质,那岂不是可以逃出生天了吗?萧然心里盘算。
“我现在受了伤,身边又没个帮手。你要是把我作为人质,不就可以逃出去了吗?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萧然大惊,怎么自己心里头的想法被她给知道了?但脸上却没有露出痕迹,笑道:“哪儿能呢。”
“没有?要是我遇到这种情况,就会这么干。”
原来她是以己度人,那还好。萧然想到。
小辣椒的手突然握住了萧然的胳膊。
“哎!疼,疼!放手,快放手!”萧然大喊。
小辣椒这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竟然跟一把钢钳一样!
“可惜,你太弱。所以你可以这么想,却不能这么干!”
“明白了,明白了!”萧然开始求饶。
小辣椒松开了萧然。萧然也绝了挟持小辣椒的想法,
“前两天你说的话,倒也不能说是全错。”小辣椒说道,“你让她们两个收拾收拾,这就下山去吧。”
这小辣椒嘴挺硬啊。萧然想到,自己前两天说的话明明就是完全正确,而且看样子她也是认可了的,否则她也不会放过秦可卿和怜儿。但到了她嘴里就成了“不能说是全错”。
但萧然可不敢开口反驳她,万一再把她惹怒,那可是完犊子了。
“对了,你有什么遗言记得跟她们交代一下。”萧然还没来得及高兴,小辣椒又说道。
“遗……遗言?”萧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不是说放我们下山吗?”
“我说的是放她们两个下山,不是你。”
“你……你要杀我?”
小辣椒点了点头。
“侠女你不要跟我开玩笑!我心脏可不好!”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萧然看了看,不像。这下萧然真慌了。
“为什么?”
“就凭你蛊惑人心,挑拨我们寨子里兄弟们的关系,我也不能放过你!你不必说话,我也不想听你说话。”小辣椒看着萧然蠕动的嘴唇,不等他开口就打断了他。“有这个时间,赶紧去找你的大小姐交代后事去吧!”
怪不得小辣椒要把人都支走,原来是为了这个!萧然现在才知道这个小辣椒做事有多缜密。
她知道萧然和她那帮兄弟关系处的好,也知道以萧然胡搅蛮缠的本事要在那么多兄弟面前杀他不容易。所以她才会把人都支走!
萧然试图说服小辣椒,但刚一张嘴,小辣椒右臂一抬,一把袖箭钉在了萧然脚下。
“敢开口,下一把袖箭就会出现在你的嘴巴里!”
“你不能杀他!”秦可卿听到动静后就一直关注着萧然,见到萧然陷入绝境,忍不住跑了过来。
“小姐,别管了!”怜儿拼命劝秦可卿少说话。
但秦可卿又说了一句:“你别杀他。”
小辣椒说道:“我刚才说的是杀了他,放了你们。你没听清吗?”
“我听清了,但……但你不能杀他。”秦可卿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小姐,别说了。我们走吧!”
但秦可卿就是不退。
小辣椒冷笑道:“这可真是怪事。前几天我要杀你放他,他为你求情;今天我要杀他放你,你又为他求情。怎么,当我这里是集市吗?谁都可以讨价还价?”
“你别杀他,求求你!”秦可卿还是这一句话话。
“我记得前几天我说要杀你的时候你都没求过我。”
“那我现在求你!”
萧然见小辣椒脸上越加阴狠,突然对着秦可卿开始大骂起来:“你别再害我了好吗?要不是你,老子能落到这个地步?”
“你敢这么跟我家小姐说话?!”怜儿怒道。
“你他妈也别跟老子说话!你们两个都给老子滚!滚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丧门星!”
怜儿冲上来就要打萧然,却被萧然一把推到在地。
“滚!”
秦可卿悲号一声,跑回了柴房。
“姓萧的,你断子绝孙!”怜儿骂完去追秦可卿。
秦可卿扑在萧然为她搭的破木板床上,泪水向珍珠一样一颗颗滑落,将萧然的外套浸湿了一大片。
那外套是萧然给她当被子用的。
她突然止住了哭声,然后将外套捧了起来,痴痴地看着。
恍惚中,她听到了开门声和怜儿的斥骂声。然后她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让你走,你怎么不走。”
秦可卿猛然抬头,萧然就站在她面前。
秦可卿突然笑了,而且笑的特别开心,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轻快了起来:“我不走。”
“为什么?”
“我知道你刚刚骂我是为我好,你是怕那个小辣椒伤害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你好,我就是想让你快滚!”
秦可卿这次一点儿不生气,而是倔强地说道:“我就是知道!”
萧然长叹一口气,颓然坐在了床上。
秦可卿问道:“她不杀你吗?”
“暂时不杀。”
“那么我们暂时不用死了。”
“她是杀我,不是杀你们。你们本来也不用死的。”
秦可卿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她是杀你,我怎么能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