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舟山顶,观星台上,兰柳映坐在其旁,夜风呼啦呼啦的吹过,在耳旁发出阵阵声响。兰柳映但埋着个头,蜷缩成一团,心里难受至极,抽噎之声,断断续续,低低沉沉。
夜色朦胧,一切成静,除去那旁边偶尔走过的一二行人,便是剩下草丛里,窸窸窣窣,传来的几声虫鸣。这虫子的叫声,是那般的宁静,那般的温柔,一声声触到心里,是多么的令人温暖,让人安详,仿若是这虫子可怜着兰柳映,不愿看到兰柳映的伤心,而故意发出声声安慰。
“死余唐人,死余唐人,死余唐人……你的心被狗吃了,吃了……你不是家伙,你不是人……”
兰柳映在心里将那余唐人骂了成千上万遍,却是越骂心里越是难受,抽噎之声也越来越响,呜呜的盖过了周遭的虫鸣。
夜虫渐渐的放低声音,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仿佛怕惹得本就难受的兰柳映更加的伤心。慢慢的,哭累了,也难受过了,抽噎之声也随了夜虫渐渐放低的声响,而停了下来。
揉揉那满眼泪花,模模糊糊的双眼,直起身来,兰柳映眼前顿时一亮,仿若两只眼珠子被清洗过般,一切瞧来都是那般的崭新,那般的明亮。
夜风呼呼而过,草舟山顶各类林木,但随着风的吹动,而左右摇摆,狂舞了起来。远处,高高低低的各类建筑,层层灯会通明,在这浅丘起伏的山间与盆地里,恰到好处的伫立着,耀得这一座城市成一片光明。
夜渐渐的深了,风吹来不由得要叫人连打几个激灵。兰柳映瑟缩着身子,整理整理了一下情绪,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慢腾腾的往回走去。
二日里,兰柳映再次见到余唐人时,既不怨恨,也不痴心,显得随和而亲切。余唐人倒没在意,也没发现。
这日早晨,余唐人起了个大早,心里像是悬吊着什么东西,坐卧总是不安,却不知何种缘故。
拿着一本书,余唐人就朝那食府走。正是要进那食府时,却见任苗苗背着个背包,往那小面窗口走去。余唐人心里一紧,一时有些慌张。小面窗口前,候着两三人,窗口上面装饰着一幅画,画里是一卖汤圆的情景,里中配有一打油诗:“一根棒子声声脆,二做汤圆溜溜圆;花钱不多买一碗,不吃光看心也甜。”窗口里中师傅穿着个白挂,戴着个白帽子,见了几人就是问道:“几两?几两?赶快,赶快,刷卡,刷卡……”
余唐人但见任苗苗要了一份,刷了卡,找了个位置等着去了。余唐人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到小面窗口前,也要了一份。
“红汤?还是清汤?……快点……”
“哦,清汤嘛,可以少放点辣子……”
但见小面窗口铺桌上,是一个个排列得异常整齐,内中皆是放了辣椒水、花椒、蒜末、小葱等料的不锈钢碗。师傅随手抓起一团生面,扔将进面锅,就着长长的木筷子,搅拌几下,端过几个碗来,漏勺一舀,纷纷倒进碗内,复又掺些面汤,又以极快的速度,推至买面人身前,那时,一碗面食顿成。
余唐人端个碗,间谍般的坐在了任苗苗右后侧位置,那位置离任苗苗但有三四米远,是个察看情况的不错口岸。
任苗苗不紧不慢的吃着,并不曾发现坐在了身后的余唐人。
“又碰到她了,真是缘分啊,怎么去做了认识啊?……”余唐人心里激动,心里不停盘算着,如何去做了认识。似乎,余唐人总有些害羞,不知如何上前去做了搭讪,知道人家名字,要到人家电话。
但见任苗苗放下碗筷,背上背包,将一书本抱在怀里,起身已是走去。想要追去,余唐人却又动弹不得脚步,呆呆的定在那里,傻傻的望着一碗未动的面。
一连几日,余唐人尽是早起,按着时间,到这面馆偶遇那任苗苗。说也奇怪,这几日中,任苗苗倒是准时来这面馆,吃上一碗面食。于是也就有了余唐人一连几日的,买面吃面,于任苗苗身后,挣扎着徘徊着……等待个好时机,上去做了介绍,上去做了认识……
终于,这个时机来了。
“上去做了认识啊!有什么好怕的!她又不会吃了你!”
“再这样下去,人家被‘拐走’了你还不知道嘞!到时你自己去后悔吧!”
“是不是个男人啊,是男人就上啊,勇敢一点啊!”
“……”
任苗苗还是坐在那个位置,左手撩着右耳的秀发,右手握着一双木筷,埋着个头,静静的吃着。
余唐人此时,正坐在任苗苗正右侧,时不时的,偷偷瞟过一眼,望向左侧的任苗苗。
“去啊!去做了认识啊!勇敢些啊!……”
心里挣扎得厉害,脑中想着该用了哪些词语……余唐人心跳得着实厉害,放下吃完面的木筷,又去看那左侧还未吃完的任苗苗,做贼般的扫了扫四周,慢腾腾的挪过脚步,一身重重的坐在了任苗苗的身边。
“你……你,江城的吗?……”余唐人全身已然绷紧,说话显然有些吞吐。
“不……不是的啊……”任苗苗那时为这突然冒出的男生,给大吓一跳,一时,心都快跳将了出来,心想,这家伙想干嘛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显然有些尴尬。
思绪有些短路,时间顿了几秒,空气有些凝滞,余唐人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说了句:“你的电话是多少啊?”
显然,任苗苗也为这突兀的余唐人给搞得有些慌乱,一时也不知所措,但顿了顿,只好将她号码告给这来意不明的余唐人,将这不速之客给打发走了。
余唐人存了号码,心里既是欢喜,也是紧张,连自我介绍,都没告给任苗苗,拔腿就匆匆的走了。
回转神来,任苗苗但觉奇怪,这人有些熟悉,一想,但很快明白起来,一时,心情却又陷入无限复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