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我用麦加的这把大剑打赌你肯定有办法关闭传送门的吧?”布蕾紧张得说话都磕巴起来,传送门中艾泽拉斯的身形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精细,已经投影在了东部王国的位置上,布蕾已经猜到了后面就是辛特兰然后定位到瑟拉丹,最后他们就要直面虚空大军的面貌。
“我们会疯掉吗?据说虚空生物有吃人脑子的癖好。”布蕾的表情异常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迹象,她正在考虑如果对方真的如传闻所言,那自己还是选择自尽能好一些。
“疯掉?不会的,才虚空的眼中疯子才是正常人,我们会成为他们的一部分,融入他们的思维最后变成他们成千上万个化身之一,没有自我也没有其他,这就是虚空最终的归宿——湮灭。”肯特手中不断的利用精神法术给麦加释放大脑中的压力,她的精神压力早就超出了普通人的极限,肯特反向使用导管魔法把负担从麦加的脑海中抽出来再输入自己的精神内,愈发浓郁的虚空能量有助于他随意的排遣和释放这些压力。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布蕾埋怨着肯特,刚才的话让她觉得更加紧张和不自在,手心里全部都是汗。其实肯特有时候觉得女人比虚空中的禁忌知识还难掌握,她们没有任何的规律可循,即使你记录了一万个知识点,她们还是能做出第一万零一个决定。他有时候甚至想用心灵视界去感知一下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别着急,关闭传送门的办法还是有的,但是我们三个人联手行动,请神和送神仪式实际上是想通的,瑟拉丹的脚下也是一处魔网的能量枢纽,有足够的魔力供给我们使用,剩下要做的只要扭转传送门,找到一个和引力相同的斥力就可以让两种力相互抵消,从而关闭传送门。”
“说人话!”布蕾要抓狂了,她觉得肯特现在说的也是沙斯亚尔语,每个字符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完全就是天书,以前辛迪娅也经常有一样的发言,布蕾只能在一旁装作明白的表情,至少让那个疯丫头自己研究不会搞出什么毁灭世界的大乱子,最多就是召唤一些魔犬、魅魔之类的恶魔来给她练手而已。
“就是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只要不出差错,就能完成送神仪式。”肯特嘴角勾起了微笑,松开了蒙在麦加眼睛上的手,矮人圣骑士紧锁的眉头放松了,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她勉强坐起身子:“我感觉很疲惫……发生了什么?”
“肯……”布蕾刚要说话,被肯特咳嗽了两声提醒了:“铁腭神父需要你的帮助,锋爪开启了通向虚空的传送门,我们得想办法把它关上。”布蕾指了指黑色传送门中的景象,定位已经越来越清晰,显现出了东部王国北侧的地貌,提瑞斯法、瘟疫之地、辛特兰、奥特兰克还有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再过一会就会锁定完成。
“呃……”矮人靠着大剑才能勉强站起身,圣骑士的力量有自己的体力还有圣光的加持,先前无面者无法启动麦加体内的圣光,完全是在压榨矮人肉体的力量,现在清醒之后才会感觉疲惫不堪,相比之下重新获得圣光之力的布蕾则显得精神振奋了不少。
矮人圣骑士环视了一下四周,感觉自己要么是在战场,要么是在地狱,矮人的尸体和枭兽的残骸遍地都是,她记不清之前发生了什么:“玛尔纳在哪?他应该还没有死,他也能出一份力。”
布蕾看着她,摇了摇头。矮人瞬间了然,她并不是在乎玛尔纳的性命,后者三番两次欺骗她如果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只是通过布蕾的描述麦加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能多一份力量帮忙,她可以把账留到之后再算,在肯特的眼里,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玛尔纳算是同一类人。
亡灵牧师跳上一截断裂的石壁,跟其他两人下达命令:“女士们,我们动作得快点了,枭兽给我们留下了不错的法阵素材,我现在需要你们用鲜血把这里清理干净。”看着两人眼中的疑惑,肯特又重复了一遍:“没错,用鲜血把地面清理干净。”准确来说是用血液把法阵圆环内的所有痕迹全都覆盖住,肯特再把星界能量重新定位和规划,改写法阵的走向。这不是一个小工程,冲击波发生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量的血液已经干涸,布蕾和麦加只能搬运被无面者操控的枭兽还有矮人,虽然大脑已经死亡,意识完全涣散,但是他们体内还有流动的鲜血,两个圣骑士用这些人的身体放血,再用圣光闪现处理伤口,圣骑士知道他们已经活不成了,却还是尽可能的保持人道精神。
“女士们,省省你们体内的圣光力量,一会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圣光闪现的波动也会影响空间内虚空能量的总量和流向,肯特每一次治疗肯特都要对法阵的内容进行调整。不断的抬头确定时间之后重新指挥地上法阵的布置,被遗忘者并不会流汗,否则现在他的头发应该和浸过水一样湿透了。
“如果你再继续过度用脑我觉得你离真正的飞升应该不远了。”萨拉塔斯时不时的对肯特冷嘲热讽,好像事情完全和她无关一样,倒影中的定位已经确定为了辛特兰,地上的法阵勉强规划完成,肯特告诉布蕾和麦加,传送门里随时有可能冲出东西来,攻击自己,要想尽一切办法拖住对方的脚步,说完之后肯特举起手里的笔记本,开始念起一段常常的咒语。
风顺着逆时针的方向旋转起来,最开始只是一阵微风,随后风力越来越大,片刻之间就形成了一股小型的龙卷风,布蕾的马尾在狂风之中不断的抖动着,扯得她头皮发麻,肯特的咒语声音虽然小,却格外清晰,随着旋风扶摇直上。狂风裹挟着地上的碎骨,脚下的法阵从红色和粉色交替变换的颜色逐渐暗淡下来,变成了蓝紫交替变换。
麦加观察着地面的碎骨,发现他们如同有规律一般,被大风吹散到什么地方就会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多余的任何动作,即使周围的大风让两位骑士都站不住脚了,地上的碎骨和血水也一动不动。肯特屹立在风眼处,宛如一尊石像,麦加参加过风神王座的攻坚战,现在的情景让她想起了奥拉基尔的开场白:“狂风!听我号令!”
虚空传送门上的景色变换好比一只正在查看地图的眼睛,辛特兰的每一寸地图都被它查了个遍,西利瓦萨、鹰巢山、风暴之羽、辛萨罗,目光的寻找速度越来越快,它的主人看上去越来越急躁。最终,景色定格在了瑟拉丹的大树上。那一瞬间布蕾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仅仅的攥着了一样,虚空传送门中睁开了一只眼睛,随后其中的千百只眼睛一齐张开,好像是满天无数的星辰一样。
圣骑士没办法把目光从无尽的眼睛中移开,自己的双脚被死死的钉在地上动也不能动,原本有规律的旋风之中夹杂着巨浪一样的另一股风声,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袭击过来了!布蕾咬破自己的舌尖获得了片刻的清醒,一直巨大无比的胳膊正从传送门中伸出来,试图横扫整片法阵,而她就是迎接大手的第一个目标。
肉块撞击钢铁的声音听起来让人牙齿都泛酸,不用看场面都能感觉到一定是异常血肉模糊的碰撞,肯特根本没去看布蕾的方向,倒是麦加在恢复了神志的第一时间看向了另一位圣骑士。神圣护甲笼罩在她的身上,嵌进了不明生物的手臂里,手臂上的烂肉试图把她包裹起来,上面的肌肉一接触到圣光的力量就开始疯狂的衰败,最后化成灰烬消失不见。
传送门中传来了尖利的惨叫,怪物好像是一把摸在了篝火里一样,整个手臂都跟着向后缩了缩,随后第二次冲击就又要到来了,布蕾因为使用过圣疗术的原因,身上的自利效果导致圣光不愿意第二次庇护她,神圣护甲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钟。手臂的第二次撞击被麦加继续使用神圣护甲抗了下来,传送门中的第二声尖啸已经从惊讶变为愤怒,它的主人不能容忍自己的行动被小小的蝼蚁阻挡了两次,它抬高了手臂,勉强能称为“手”的器官攥在一起,变成了一个造型怪异的拳头,打算直接把地面上的法阵砸碎,巨大拳头带来的风压让肯特承受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下一秒,世界归于沉寂,狂风停止了呼啸,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咒语也停止了,巨大的拳头落在了距离肯特身边不足半米的地方,地上的法阵被拳头打得碎裂开来,沿着手臂朝上看去,大臂部分被完全切断,切口整齐让人不禁感叹这绝非人力能为之,负责连接着手臂的传送门也从黑暗变回了翡翠一般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