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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看,今日的上云湖比起往日美了不少啊。”
阿沁跟在白苏的身边,不时地笑道。
“是啊,很美。”
白苏的目光突然看到了上云湖的一处湖心亭,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先生?”
阿沁发现了白苏的异样,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
而白苏则径直向着那湖心亭走去。
湖心亭并不是特别远,只是走了一会就到了。
“先生以前来过这亭子吧?”
阿沁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白苏眼中闪过追忆之色,又想到了当年与她湖心斗曲之时,当时便是在这个湖心亭内,而那次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一生中的唯一一次见面。
“是啊,来过的,很怀念这个地方。”
白苏看着那石桌和两个石座,似乎又看到了当年他和郁寒的身影,嘴角处流露出一抹笑意。
“是和郁寒姑娘在一起吧。”
白苏略微哑然地看着阿沁,显然没想到她居然知道。
阿沁,掩饰住眼底的黯然,强颜一笑:“能让先生如此失神的时恐怕只有郁寒姑娘了吧。”
白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回忆着。
那是第一次与她相遇。
初次相见,便好像是命运的相逢。
无法忘却那一首《雪中天》,那一抹淡灰色的风采。
那是一种与自己相同的孤冷吧。
若是她还在,是否有机会再与她斗上一曲呢?
哪怕只是听她弹一曲也好。
呵,自己还真是傻了,死人又怎么可能复生呢?
白苏自嘲一笑。
“走吧…….”
转过身来,正要和阿沁离开时,他的身体却硬生生的顿住了。
“………”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白苏的脑海中又回响起《雪中天》的旋律。
那一抹熟悉的淡灰袍映入眼帘,那虽然只见过一次却深深印在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的容貌是那么的清晰,手上的三个铃铛轻轻碰撞着。
她,就突然地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梦吗?
“故友,好久不见。”
熟悉的清冷声清晰地出现在白苏的耳畔,不同往日,那清丽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直到此时徘徊于梦幻和真实之间的他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原来都不是梦。
真的是她!
不过又好像不是她。
因为她变了,变化很大,以前的她是那么的清冷孤傲,而现在的她身上的冷意少了很多,更多的是一种大气从容的气度。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她居然还会笑了。
此刻的白苏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笑倾城。
“你回来了。”
久别的重逢,白苏脸上的愕然转为温和的笑意,轻轻地开口道。
你回来了。
你可知,我到底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郁….寒姑娘?!”
郁寒这才发现白苏身边的这一位女子,她前世和白苏斗曲之时并没有见过此女子,不过这女子生得容貌动人,身姿窈窕,飘飘的衣裙更是衬出了她那非凡的气质,以郁寒的眼力自然看的出,这女子必然不会是平凡的女子。
阿沁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风华绝代的淡灰袍女子,她又怎么会认不出来面前的这个女子便是白苏画中的那位“郁寒姑娘”呢?
只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如今又怎么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没有在意阿沁那震惊的目光,郁寒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也不多解释什么。
“阿沁,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会回去的。”
“是…..”
阿沁惊讶的神情很快转为黯然,郁寒究竟为何活过来对阿沁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白苏的心了。
然后便黯然神伤地离去了。
白苏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憔悴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故友请坐吧,今日有幸能再次得见故友,只是今天我可没带上云毛尖,倒是可惜了。”
“无妨,这次就由我来请故友品尝吧。”
说罢,郁寒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圆形的小锦盒。
“此茶,不知比起故友的上云毛尖如何?”
这里面盛放的正是清风嫩芽,乃是梅子竹前些日子送给郁寒的一些。
“哦?”
白苏饶有兴趣地望着那锦盒。
他是请郁寒喝过上云毛尖的,上云毛尖有着“人间第一茗”的美誉,远非其他茶叶能相比。
他住在上云湖畔的原因除了这里风景雅致之外,便是可以十分方便地去采摘最新鲜纯正的上云毛尖制茶。
要知道这茶就算是赵国皇室也很少能喝到!
看郁寒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便知道此茶恐怕不在上云毛尖之下。
但是,可以媲美上云毛尖的的茶叶,他还真是没有见过。
……..
“故友倒是谦虚了,此茶可是远胜于我那上云毛尖啊。”
白苏不舍地又抿了一口,他今生最喜欢的两件事,一是弹古筝,二就是品茶,而且他对茶的嗜爱绝对不在古筝之下!即便尝遍人间名茶的他也是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极品,不,应该说是绝品!
“已品故友之茶,白苏愿为故友解惑。”
“哦?你如何得知我有事要问你?”
“呵呵….”
白苏淡淡一笑,放下茶盏道。
“只因我为故友知己。”
知己…….
郁寒笑了一下,也同样放下手中的茶,收敛起笑容问道:“不知故友可曾听说过八荒图?”
“八荒图?”
白苏眉头微皱,显然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白某见识浅薄,从未听闻过有‘八荒图’此物,故友可否描述一下此物的特征。”
郁寒一声叹息,苦笑道:“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八荒图是个什么样子…..”
话说空道只是让她来取这八荒图,也没有多告诉她有关这八荒图的任何信息,只是告诉她八荒图在人间界而已。
这也怪她自己,因为提起人间,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扰乱了心,就忘记问了。
“此次叨扰故友了,郁寒就先告辞了。”
说罢,郁寒已经起身欲离开。
“等一下。”
白苏叫住了郁寒。
“虽然不太敢确定,但是我曾听闻赵国赫连天泽元帅有一张图,好像是一张行军地图,每一次行军打仗他都会亲身带着,据猜测,赫连元帅能够战无不胜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这张图。”
赫连天泽…..
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看来,已到因果了结时。
“多谢故友了。”
郁寒嘴角微微一勾,旋即眉毛一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只见一架十分精美凤凰图案的古筝已经出现在了石桌之上。
“这是…….”
白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架做工极其精致的古筝。
“再见故友,郁寒以此薄礼相赠,算是物归原主了。”
原地早已没了郁寒的身影,仿佛已经消失在了天地间,只留下有些虚无飘渺的话音,回荡在这湖心亭中。
白苏轻抚着这架当年作为报答那位恩人送出去的祖传古筝,没想到会被她给送回来。
或许真的是天意吧。
“看来故友已经和恩人一样,是那个世界的人了吧……我,也应该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