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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是你的梦中情人

几天后,江州江北区公安局。

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抽着包装精美的香烟,每吸一口,他都会享受地闭上眼睛,一边抽,一边还流着泪。

一包烟很快就抽完了,因为抽得太猛,被烟呛到,剧烈地咳嗽着。随手扔掉烟盒,看了一眼身后的花花世界,他朝警局走了进去。

……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十年前蜀都杀人犯自首!”

“罪与罚——杀人者的内心独白”

“震惊!蜀都大案告破,嫌疑人于江州自首”

……

星辰正在上经济法课,无聊地玩着手机,突然刷到这些新闻。点进去看了一眼,他忍不住笑了笑,看来自己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三天前,当他确定嫌疑人梦境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一个抓获他的办法——那就是——装鬼。

他从自己梦境中找到化妆材料,扮成白统一的模样,然后进入嫌疑人的梦境吓他。之前那个从镜子里钻出来,全身流着血的白统一,便是星辰扮的,把嫌疑人直接吓醒了。

顺便说一句,虽然在他的梦中,星辰使用了超能力——身体穿越固体,但因梦主人本就长期受精神折磨,并不觉得镜子钻出厉鬼不符常理,所以没有受到他潜意识的排斥。

趁他病,要他命。之后几天,星辰天天蹲守在迷雾世界,只要嫌犯一做梦就去吓他。在高度紧张的时候,嫌疑人根本来不及仔细分辨,无论面前披头散发的人是谁,他都是白统一。

就这样,没过几天,嫌疑人的精神崩溃了,于是便出现了开头他自首的一幕。

“希望白玥看到这个消息,能减少心理负担。”

……

《三国演义》里有这样一段话:“……遇到病重命危之人……先喂之以稀粥,服用些平和之药物。待致脏腑调和……再用……猛药攻之,则病根尽除!”

这是诸葛亮对待病重之人的治疗方法,迁移到白玥身上,同样适用。她遭受心理创伤近十年,伤痛早已深入骨髓,只能先从小处着手,等到她精神状况好转,再用之猛药,才能药到病除。

为此,星辰准备了一个计划,特别之处在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病人都不知晓自己正在被治疗。

……

“你好哇!”

“你好。”

“我叫星辰,我可以坐这儿吗?”

“嗯,可以。”

……

星辰再次来到了白玥的梦境,蓝白色的泡泡,这次应该是一个平淡的梦。

宽阔平整的草坪,晴转多云,微风不燥。白玥正坐在草坪边上,头顶有一颗枇杷树,果子青幽幽的,还没成熟。

星辰脸上挂起了和煦的笑容(这是上次从小祎梦境里学到的),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这是蜀糖,你要吃吗?”

“……”白玥摇摇头。

“冷吃兔呢?还有牛肉干、烤土豆……”

她还是摆手。

看着从兜里所剩无几的食物,星辰弱弱地问了一句:“还有麦芽糖,你要吗?不过有点粘牙……”

“好啊!”白玥眼前一亮,竟没有拒绝。

这些食物都是星辰从自己梦境里带过来,全是他吃过的,潜意识保留有这些食物的味道,才能在梦境里幻想出来。没想到白玥竟喜欢麦芽糖,星辰还是很小的时候尝过,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记忆中的味道有没有变。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半坐在草坪上,沉默着。星辰想起了顾城的诗《门前》: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

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他不知道的是,本来蓝白色的梦境,因他的加入,慢慢变成了淡黄色,那是一种美好的颜色。

“要是我能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就好了。”白玥手里拿着半根吃剩的麦芽糖,轻声说道。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星辰说话。

“……”

“你说,鸟儿会不会悲伤?……他们那么自由。”

星辰偏头看了一眼她的侧脸,清秀的脸庞,却带着一点忧伤,他莫名觉得心疼。说道:“也许会悲伤吧,因为鸟儿看着被束缚在地面的朋友,会为他们的不自由而悲伤。”

白玥低下头,看着一脸认真的星辰,她笑了。她的笑容感染了风,风也变得甜甜的;感染了树,树也开轻轻摇曳起来;感染了星辰,星辰也笑了。

“对了,我叫白玥。”她笑起来,眼睛像两瓣儿月牙。

……

学校刚考完中期考试,还有两天就是中秋节了,班上准备办一个中秋晚会。上完财管课,寝室四人聚在校外火锅店,商讨中秋节目问题。

“小辰子,班委给我们寝室下达了硬性要求,必须出一个节目,快想想该表演什么。”

“对啊,我们四个人,就小辰子最帅了……要不你上去唱首歌?”

“我是也这么想的。”

“额——打住!就我这嗓音,上去准被轰下来,就不给寝室丢脸了。”

“哎——那怎么办?总不能叫我上去炫富吧。”汪勋冷不丁地来一句。

“滚!”

“滚!”

“滚!”

三人异口同声。

沉默了半晌,汪勋突然说道:“小辰子,你叫我找的人打听到了。”说完,疯狂朝王一恒和冯建挤眼睛。

见三人都在挤眉弄眼,星辰知道汪勋这小子准是跟他们乱说了些什么。不过,汪哥还是蛮靠谱的,学校这么大,还真让他找到了。

“我们学校一共有三个‘白玥’,按你的描述,应该是我们同一届税收2班的那个。”

摆弄了一下手机,汪勋发给星辰一张照片。

“你看看是不是她?”

照片很模糊,应该是从远处拍的。只见她身穿白色格子短裙,背着天蓝色手包,刘海斜梳在耳后。

“是的,应该就是她……谢谢汪哥!”星辰只一眼,便认出她来,那股可爱而忧郁的气质谁也模仿不来。

“客气。”汪勋夹了一片牛肉,两口嗦完,说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秦彤帮的忙,她叫学生会的人帮忙找的……那边能搞到学生名单,你懂的。”

“下次请你们两口子吃饭。”

“要得。”

“别忘了我们啊。”

“得了,到时候一个都别跑。”

……

中秋晚会上,星辰最终还是上台唱了一首歌。他拗不过室友的死缠烂打,而且汪勋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能不给他面子。当然,这是后话。

和室友吃完火锅,星辰又来到了图书馆。

他一直记得白玥想变成鸟儿的愿望。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泡在图书馆里,疯狂搜集热气球制造的书籍。之前由于他脑海中没有热气球结构的知识,所以无法在梦中把它造出来。

毕竟,在别人梦中,超能力是被禁止的,只能用她潜意识所能接受的方法飞起来。

厚厚的两本全息电子书,不到一天,星辰就基本消化完了。接下来便是实践环节,LET’S GO!

他需要先制造出三部分:球囊、吊篮和加热装置。

球囊由尼龙制成,很轻,却很结实;吊篮由藤条编织而成,既结实又能在着陆时缓冲;最后由四个液化气瓶组成加热装置。

在自己梦境里,星辰可以拖着气球飞起来,但一旦到了别人梦里,太重的气球他可拉不动。

自从荣和街凶犯自首后,星辰发现白玥的噩梦要少了很多,以前大多数是灰黑色的泡泡,现在竟开始出现彩色的泡泡了。

第二天,他顺利进入了她的梦境——带着打包好的热气球。

“是你啊。”

“对啊,我又来了!”

看来白玥的潜意识已经接受了星辰,毕竟上次他的到来给她带来了快乐。

“给……麦芽糖。”

“谢谢!”

“今天我带你去天上转转。”

“真的吗?……可是,我们怎么上天呢?”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你不要回头看。”

“嗯。”

……

星辰废了好大劲儿才把热气球组装好,又花了十几分钟给气球充满了热乎乎的空气。

“白玥,现在可以回头看啦!”

“哇!真漂亮啊,像火鸡国飘来的热气球……它真的能飞上天吗?”

“试一试就知道了。”

星辰拉着她的手,跨过吊篮,打开了喷火阀门。

气球摇摇晃晃的,像一只喝醉的企鹅,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百米高空。看着越来越小的建筑,路上的行人也变成了蚂蚁大小,白玥入迷了。

云儿从身边飘过,摸上去冰冰的,水珠划过手指,仿若光滑的玉石。道路像一根根线条,把大地切成了四四方方的小块儿。

“星辰,谢谢你!谢谢你满足了我的愿望。”

“白玥,在我眼中,你就是这世界最美丽的星辰……我们在一起吧,一起看树长高、一起听风跳舞、一起在天空中飞翔、一起在水面上漂流……”

“嗯!”

在梦中,毋需考虑旁人的眼光、毋需考虑家人的意见,也毋需考虑有没有未来,只要互相有感情,便没有阻碍。

“我愿做你的梦中情人。”星辰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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