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姑娘,你那屋里的人好像醒了。”皇甫文政瞥了眼屏风里的人淡淡的说道。
宫禾儿心里一跳,阿育醒了?便不顾镜子之说,三步并两步的走进了屏风里。
青兰嘟着嘴巴,一脸委屈,夹在少爷和丑八怪中间真累。
皇甫文政端坐在凳子上,并不上前。
宫禾儿走到床边,看着努力撑着身子靠在床头的阿育,眉头皱到了一起。“需要什么你说就是了,这样多难受啊。”
“禾儿,看到你,我就一点都不痛不难受了。”阿育笑容荡漾开来,语气虚弱。
青兰递上了一杯水到阿育面前,宫禾儿替阿育接过水杯,感激的冲青兰笑了笑。
“饿了吧,我到厨房去给你弄些吃的,你再躺一会儿。”宫禾儿把水送到阿育唇边。
阿育点点头,捧过水杯,润了润唇。
“你帮我照顾一下阿育,我去去就来。”不好意思麻烦青兰,留下了句话转身出了屏风,再看时,皇甫文政已不再房中,桌上只剩下那喝了一半的茶水。
问了店小二,左拐右拐进了厨房,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人,和半人多高的灶台,有些无奈。挤着笑脸,请厨子做了几样小菜,盛了份米饭一起放在了食盒内。
没有原路返回,想看看那个刻薄的女子怎么样了,绕了圈,向厅堂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见皇甫文政坐在大厅中间的桌子旁,身后站着三个黑衣人,地上跪着两个人苦瓜着脸的男女,正是那疙瘩男和刻薄女,他俩的身旁站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也是方脸,但是,脸上没有疙瘩,眉宇间也还显得正派。
“请王爷饶他二人一命。他们是卑职的表亲,前些时日才从远处来投靠卑职。只因卑职事务繁忙,无暇顾及他们,才致使他们今日的胆大妄为。”中年男人自责歉然的对皇甫文政施礼道:“卑职回去一定严加管教,绝不会再出现这等事情。”
“你的家务事,本王没兴趣知道”皇甫文政冷笑一声:“既然现在没回去就不是你的家务事,你现在看,我应该怎么处置他们?”
中年男人神色变得不自然,有些发青,又施了一礼:“王爷在此,王爷要怎么处置,就应当怎么处置。”
“好!”皇甫文政说完,嘴角一扬:“来人,给我拖出去打,男的100板子,女的减一半。拉远点儿,别伤了我的耳朵。”
身后的黑衣人,分别拖走了疙瘩男和刻薄女。
宫禾儿想上前当和事老,却迈不出步子,就不说皇甫文政卖不卖自己面子,只说,他这样做就是为自己出了气,现在倘若出去,他的面子又摆在哪里?叹了口气,免得自己听到惨叫声,紧了紧手中的食盒,步子加快。
“禾儿,你怎么了?”青兰端着半盆水走到房门口,正遇到拎着食盒要进屋的宫禾儿。见宫禾儿脸色不太好看,怕遇到那两个泼人,连忙问道。
宫禾儿摇摇头,没说话。进了房间,走到阿育身边,见他双眼微闭,知道他在假寐,微微一笑,打开食盒,在床边轻轻地晃了晃。
“吃饭喽。”
和阿育相视一笑,不言中。
红坞蓝巷,美人招,堆笑强欢颜。
魏炎耀躺在美人怀中,身边歌舞起伏,把酒换盏间,光阴轻故。
一手拿酒杯,一手捻着满是字迹的纸,嘴角不屑。
眼神阴沉,魏冰泽!别以为那老东西把府中事务都交给你处理,别忘了,我这儿也有半块令牌,没我的这半块,你永远都不可能是魏府的主子!心里的活动都显在脸上,一旁察言观色的歌姬也被他阴狠的眼神所慑,有些无措。
魏炎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扔了杯子,把魏冰泽的来信,撕成了细丝。
看看身边如画光洁的女子们,脸色黑了起来,狠毒的盯着屋外远处的烛光让我尽快找回那个丑八怪,早日成婚?哼!让我当傀儡,那也要看我心情!
“二少爷,老爷来信不是说,要让我们到电城去和大少爷汇合吗?”快走到客栈门口,一旁的随从在魏冰泽身边说道。
魏冰泽冷睨了满面麻子的侍从一眼:“本少爷的事情,什么时候要你来提醒了?”心中有些堵,这个麻子是父亲安排在身边的,每日都会把行程报送父亲,我已不是孩童,父亲的做法也太谨小慎微了!
“是,是是,小的多嘴。”便不再多说一个字。
进了客栈,心里更是不舒服。那个店小二,竟然找到这里来了。以后,看来要跟在宫禾儿左右了。
“少爷,你回来了。”正在收拾书房的青兰,放下手中的活儿,欣喜的看着魏冰泽:“今日,一位公子来找过少爷。”
魏冰泽没有看青兰,径直走到书桌前,翻找着桌面上的书。
青兰迟疑了一会儿后,慢慢吞吞的说道:“禾儿,她,她知道自己头上的疤痕了,她今日还向我索要镜子。”
魏冰泽心里一咯噔,又恢复了平静。
“那个人醒了没有?”神色不耐:“明日就要动身到雷城,办完事情后,就去跟大少爷汇合。”若,还是一个病秧子,行动就不方便。
“嗯,醒来了,也进了食。现在在房中同禾儿说话。”
“知道了,你下去好好准备,明日一早启程。”说完,手挥了挥,很多事儿齐涌上心头,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让手下的人从宫禾儿进魏府开始调查她的身份,却没查到什么新情况;有时候看到她额头上的疤痕会觉得很不舒服的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自己未来的嫂嫂。婚期已定,大哥却突然去了电城,这,是怎么回事儿?大哥急匆匆的离去,父亲又只字未提,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有些好奇那个人人口中的丑无颜是何模样?她平时不迈闺阁半步,见过她的人少之甚少,不知,她和宫禾儿相比,谁更无颜?
那个来找宫禾儿的男子,如今来看,这一路是要带着了,不然,宫禾儿说不定会跟着跑了。不是介意在乎身边少了人,而是总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宫禾儿不是那么简单!留着她,或许没准,以后会用得着。
晚上,和阿育聊了半宿,看着他睡下后,回到了青兰的房间。阿育睡了她和青兰的房,魏冰泽又开了一间,只不过这间较之于原先的那间有些小。进了屋,青兰早已经睡下,趁着射进窗户的月光,轻手轻脚的走到桌旁坐定,双手托着脑袋,陷入沉思。
来到这里,认识了身边的一些人,人性都还是那般一样,哪怕是跨越百年,千年,人都仍然是那样,有好,有坏,有呆,有傻。
26岁生日过了,已经27的人了,却莫名的横穿到这里,身边的人在眼里,都只不过还是孩子,而自己很无奈的,在这里返老还童成了小孩子,虽不清楚这幅身体属于多大年龄的,但是,只看皮肤,就知道是一个属于孩子的身躯,真不知,该欢欣还是该伤心。一定要想办法,知道这身躯的前身,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女子?不然,总是消不散那心头淡淡的一抹愁绪。
魏冰泽,那个好像永远冷如冰山的男子,遇到他,是该庆幸,那晚上的事情,现在想来,还是会觉得可怖,那两个狰狞的男人为什么要置那女子于死地?这件事也要查清楚,看来只有下次再回风城时,探查了。
眉头不由皱了皱,坐直身体,双手不由的紧握在了一起。想到这幅身躯的前身,被欺负凄楚无力的模样,心底暗语:“你放心,我不会让欺负你的人逍遥活着的!我一定会帮你讨回个说法!让欺负你的人不得好过!”
下意识的把手伸向额头的疤痕处,凹凸不平的感觉,竟让自己有些难过。
“啾啾,啾啾”枝头的鸟儿忙着捉虫子。
马车走在去雷城的路上,考虑到宫禾儿体质较弱,同时也想到,那个阿育的伤还没有复原,身体也差,又不愿三人同一辆马车,所以,另外雇了马车。魏冰泽一个人座在马车内,想着许多,此次到雷城,可能会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霜城中的酒行出现了一些亏空,却查找不出源头所在,而雷城酒行管家来信也说行内出现了相同的亏空。如果一直查不出来,整个魏府酒行就会很快成为空架子。眉峰紧皱,魏府就是靠着酒业起家,一旦酒行出了大问题,魏府的根基就会动晃不稳。
隐约感觉有一双黑手在暗地里操控着整件事情。敌在暗我在明,是什么人呢?
马车轱辘碾过一块小石子,整个马车跟着一颤。魏冰泽稳了稳心神,罢了,去了深查就会知道的。
另一辆马车里的宫禾儿倒是心情愉悦大好,和阿育坐在同一辆车里,虽然马车颠簸的厉害,但是,笑容都没离开过脸颊。一直傻乐。阿育看着一直傻笑的宫禾儿,投去都是温和的笑容。
看来,魏冰泽人还不错,不然要是和魏冰泽坐在一辆马车上,那一路不苦闷死才怪。
“禾儿,你是什么时候进魏府的?你的故居是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阿育问起了话题,总不能一直不说话,那样和禾儿在一起,时间就可惜了。
宫禾儿眼睛眯成一条线,往阿育身边探了探,小声说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知道我是这里哪里的人。我的家在很遥远的地方,我都不知道还回不回得去。”
阿育听着有些像呓语般的话语,满眼的怜惜。原来,她眼中那有时出现的忧郁,是因为心中的彷徨、不安定。注视着宫禾儿盛着笑意的眼睛,不由自主伸出双臂揽住了她瘦弱单薄的肩膀。
“别怕,有我在。”
宫禾儿一愣,嘴角苦笑,你可以吗?轻轻推开阿育,清了清嗓子:“我宫禾儿字典里可没怕这个字!”一副,你别小看了我的表情看着阿育。
阿育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宫禾儿的肩膀:“不怕,你就去前面赶马车”掀开布帘,指着坐在车头的中年车夫:“他看样子也很累了,那么辛苦,也该休息会儿了。”
宫禾儿转了转眼珠,不屑的看了阿育一眼:“不就是一赶马车嘛,小菜儿!”扭头,慢慢往车夫的位置挪动。
刚挪动到阿育面前,马车一震,差点没趴那,幸好被阿育扶住。脸唰的红透了。
这次阿育没忍住笑意,无视宫禾儿丢来的白眼,爽朗的笑声响彻车箱。
她们在干什么?魏冰泽不爽的掀起车帘,后面的马车中传来的笑声,竟莫名的有些醋,放下车帘,又看向坐在车头认真赶车的青兰,懊恼,真不应该把青兰留在自己的车上。
皇甫文政走在杨柳依依的河道边,手中抚弄着腰间如巴掌大的玉麒麟,魏冰泽一行已经离开霜城,那天那名躺在床上的男子也随着他们一同离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难道就仅仅是为了宫禾儿?派人查了他的底细,他和宫禾儿是在“仁信客栈”所识,而他之前的身份却查不明了。他从“仁信客栈”客栈离开后,那异国的衣服就出现在那附近,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定了定心神:如若是你,我们只好下次相见了!暗怪自己的大意,当时怎么就没有看分明那个人的相貌。一瞥间,只是看到那侧脸的病容。
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宫禾儿,那我们就在风城见到了雷城,车还没停稳,宫禾儿就蹿下了车,扶着一旁的老树弯着腰弓着背哇哇大吐。
愤愤不平,这古代的马车简直不是人坐的,颠簸的让人活受罪。
“禾儿,你还好吗?”一条手帕递到宫禾儿面前。
宫禾儿不好意思的接过阿育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转身看着他:“谢谢,还好,我们是不是已经到雷城了?”
“是的,已经到了。”阿育笑了笑:“不坐车了吗?你看你家少爷的车已经走远了。”
手摆的可以当扇子,用力摇摇头:“不坐了,太痛苦了”看着远去的马车突然停了,讶异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青兰。
青兰走近宫禾儿,怏怏不乐的递给她一个小瓷瓶:“喽,这是少爷让我给你了,对晕车有很好的效果。”
宫禾儿接过瓷瓶,“你不过去吗?”见青兰没有离开的意思,倒是见魏冰泽的马车越行越远了。
“少爷说让我陪你们一起,他要去酒行,不直接回客栈。”和少爷在一起的机会又这么没了。
宫禾儿看出青兰的不快,拉起青兰的手:“我们慢慢走回客栈好不好?少爷告诉你客栈的方位了不是?我们一路走去,四处转转,看到特别的还能买给少爷。”不想坐马车了,堆着笑,哄着青兰。
青兰丢过去一记白眼,想逛街就直说嘛,还提起我扯出少爷,少爷缺什么?什么都不缺。嘟着嘴,在考虑那客栈是离这里不远,少爷说直走2里路就到了,客栈门口也会有人迎接。
宫禾儿对阿育使了一个眼色儿,挽起青兰的胳膊,声音有些嗲:“好青兰、美青兰我们就走回去呗,反正都来了,又不赶时间,我们就走走,也不妨事的。”
阿育看着宫禾儿的样子,暗自笑了笑,对着青兰一抱拳:“青兰小姐,常听禾儿提及你的善良和善,认识你真是在下的荣幸。”
宫禾儿差点没扑哧乐出来,没看出来,阿育还挺活宝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个眼神他都能很快理解。
青兰挡得住宫禾儿的夸,没抵住俊朗阿育的赞,看了眼阿育,脸一红,头低着点了点头。禾儿经常夸我?看来我的优点还是蛮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