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把她轰出去!”魏炎耀一声令下,就跑上来了两个小厮。
小厮走到宫禾儿面前,正准备动手,却都害怕沮丧的退到了一边。
“你们什么出息?魏府白养了你们两个饭桶!连个女人都不敢动!”说完,捋了衣袖要推攘宫禾儿。
到了面前,看到她手指间的翠玉戒指,怔在了原地。难怪,回来的人说没搜到这戒指,原来,在宫心蕊身上。
“魏炎耀,你今日,最好消停点,不然,大家都会不好看!”低低的威胁声,只有近在咫尺的魏炎耀听的到。
“你想要干什么?”魏炎耀阴着脸。
“你别以为,冰泽的事,就这么算了!既然,你这么狠毒无耻起了头,我就不会让它简单的结束。我要让你欠冰泽的,全部都还给他”身体再近半步,气息如兰:“咱们,来日方长!”有力的说完,浅浅的笑。
魏炎耀看着她的浅笑,一时有些心慌。
“来者是客,炎耀,不得无礼。”魏刚的声音,祭堂顿时鸦雀无声。
“爹,这个丫头存心”
魏刚打断魏炎耀的话:“你看看你,一点主人的样子都没有,和一个姑娘争执,成什么体统?”这话也只有近身的魏炎耀才听的分明。
魏炎耀被魏刚这么一说,脸色彻底变的难看。狠狠的瞪了一眼宫禾儿,退到了一边。
魏刚看到宫禾儿手中的翠玉戒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又立即恢复。温和的问道:“姑娘可是宫心蕊?”
“正是。”虽然不喜欢面前这个笑起来如桔子脸的老头,但是,看在他是魏冰泽的父亲份儿上,言语都还是礼貌周到。
“那姑娘可知你手上的翠玉戒指是何来历?有何作用?”打量着宫禾儿,发现,她比初见时要漂亮了许多,看着她额头,被荷花代替的疤痕,知道,她是皇甫文政的人后,心里一味叹息,魏府真是没这个福气。
“不知”宫禾儿老老实实的答道。不过,想起刚才小厮和魏炎耀忌惮几分的模样,也猜出几分,翠玉戒指不是普通物。
魏刚好像对宫禾儿的回答很满意,点点头:“戒指是我魏家祖传之物,有了戒指,就代表有了一半魏府,虽然不能直接管理,处理府中事物,但是,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魏府产业,凭着你手中的戒指,都可以任意调用魏府资金。无人敢阻。”
看魏刚的样子,好像对于魏冰泽的离去,一点都不伤心,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宫禾儿淡淡的点头。眼神飘向魏冰泽躺着的地方,心酸。你把你所有重要的都给了我,我还能给你什么呢?若有来世,我只能把自己给你。突然想起他最后的话你跑不掉了,你是我的幽幽的叹口气,那,我们就来世再续。
本该平静的礼堂,被魏炎耀弄的喧嚣不已。入夜,宾客渐渐散了,魏炎耀看着一身白衣素颜的女子,牙恨的直痒痒。趁着人少,走到宫禾儿身边,低声:“你别想走,除非,你把戒指给我交出来!”
宫禾儿勾起一抹笑,歪着头看着魏炎耀:“要看,你的本事,留不留的住我!”冰冷的目光,使魏炎耀浑身不舒服,这样冷的目光,他想起了躺着不动的魏冰泽。
“来人,把这位姑娘给我请进厢房,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能靠近厢房一步!”哼,别以为有个破戒指我就奈何不了你,别忘了,这是在魏府!
宫禾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脸嘲笑讽刺,你能奈我何?
“魏兄。怎么我一来,你就赶着我的客人离开呢?是想送我也早点离开?”
魏炎耀一愣,随即笑道“皇甫兄,哪里话?您,我请还请不来呢,怎敢说送呢?”
“宫姑娘,还好吗?”萧本走到宫禾儿面前,看着她虚弱的小脸在烛光下显得更加憔悴,心疼道:“又是一天没有吃东西?”
宫禾儿没有搭理萧本,看向皇甫文政:“明日走,今晚,我要陪着冰泽。”
一个冰泽听得萧本很不是滋味。
“好,只是要注意身体才是。”皇甫文政没有勉强,淡淡说道:“你不进食,若再昏倒,怎么陪他?我带了你喜爱吃的食物,一会儿吃一点。”
宫禾儿轻轻点点头。眼睛又看向了静静躺在那的魏冰泽。
“魏兄,不要打宫禾儿的主意,你要知道,她现在是我的人!”近乎于命令的口气,让魏炎耀很不爽。
“不就是个女人,你至于这么紧张吗?现在,整个魏府都是我的了,你想要女子,我找个十个八个比他漂亮的送给你就是了,你何必这么大的火。”半讨好半烦躁的看着皇甫文政。这是未来的国君,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官场中人,伴君如伴虎啊。
“你找的?”一想起魏炎耀曾经送过的女子,一个比一个庸脂俗粉。就鄙夷的白了他一眼。
“我找的怎么了?我找的哪个比宫心蕊那丑八怪要差了?”魏炎耀不服气的嚷道。
“魏兄,她丑吗?”皇甫文政好笑的看着魏炎耀,真是一个不识真玉的蠢人。宫禾儿额头的疤痕若是没了,定是个难得的倾城女子,更何况,她还是个可以匹敌六国的金矿!
魏炎耀想着和她下午初见时的模样,是变的好看了些,就没接皇甫文政的话。闭了嘴。
“我再说一遍,宫禾儿的生死,只有我说了算,你休要打她丝毫主意。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魏府能在我沼月国安生的待下去。”威胁,严重的威胁。
魏炎耀依然不做声。难得的安静。
宫禾儿睁大着眼睛,看着魏冰泽,前尘往事一幕幕接踵袭来。
我答应过你,我会好好的;我也答应过你,我会把本该属于你的,全部还给你;你那里冷吗?你会在那座桥上等我吗?若是你喝了那碗汤,你还会记得你说的话,我们的约定吗?
空空的祭堂,只有她和魏冰泽,秋意更浓,寒意更深。一阵风带着寒意吹过,祭堂内四处悬挂的白幡随风摇摆,更显寂寥。
禾儿,嘴里喃喃道:睡吧,我知道你都会记着,不会忘了的。
清晨,大队的人马,送走了魏冰泽。远远的站着,连上前的勇气都显得那么无力。看着沙土慢慢成了山丘,看着曾经鲜活的人,只剩下名字代替。心,沉了底。
在魏府没有逗留,别了魏府老爷魏刚,就跟着皇甫文政等人直接回了沼月国。一路都骑着马,近傍晚回到沼月。
入了皇甫文政的府邸,一进自己的房,就全身疲乏,好似,所有的力气都被抽了去,一路的来回颠簸,着实,吃不消。
睡意朦胧间,好似又看到萧本进了屋。
萧本坐在床边,怜惜的端详着宫禾儿熟睡的侧脸,看着她眉头微皱,嘴唇紧闭的模样,抬头轻轻抚着禾儿的眉间。本来,是想进房来,和她欢好,可是,看到,她连睡觉都不安憔悴的模样,就没了那种欲望和冲动。
脱了鞋子,躺在她身边,支着头,看着她。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寅时,恋恋不舍的离开宫禾儿的处所,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萧本,你配和我谈条件吗?”还没睡醒,就被萧本吵醒,一脸的不快,一脸的不耐,一脸的不屑。
“事情成功后,她对你就没什么用,更何况,她,她已经是我的人。”萧本红着老脸,也有些急躁:“我可以不要,你承诺给我的那一成,我只要她。”
皇甫文政冷笑一声:“好一个不要金钱,要美女啊!萧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月长情?”,魅惑的表情,温柔的话语,在初秋的清晨,却让人听着不寒而栗:“她宫禾儿对我以后有用和没用,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你要搞清楚,她是我的人,即便,身体是你的了,但是,人,始终是我的!”
萧本表情一凛,如果,宫禾儿知道了事情,她自然会跟着我离开沼月,回孤竹国。
“萧本,我已经把你的母亲从孤竹国接了来,你的妻小,我也已经替你安顿好。你安心的替我办好这件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话语说的温柔,笑的煞是好看,连萧本看着都呆呆一愣。皇甫文政不着痕迹的威胁着。
“你!”萧本,皱皱眉,这皇甫文政比自己想的还要阴沉,城府。
“若是,为了一个女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弄的两国通缉,你说,值不值?”皇甫文政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擦擦脸后,清爽了很多。
萧本一声不吭,忍着胸口的憋闷,抱拳施了一礼,退出皇甫文政的房间。
皇甫文政扬起唇,目光飘得远,轩辕澈,这个女人是你的死穴吗?
“飞鹰!”
“属下在!”
“今天把宫禾儿的婶子带来。”
“是!”顿了顿,表情木然:“那帮人,这两日在霜城的活动很是频繁,时常会出入丝绸,茶叶,金饰等商铺。都是大量采买。”
皇甫文政笑的开心“难得他们对我沼月国的物品感兴趣,只要不闹出事情,且由他们去。之前在雷城,他们是不是在离开前,也采买了许多雷城的物品?”
“是,在雷城购置的物品有三辆马车多。”
皇甫文政微笑着点点头“那么,他可有出现?”
“未曾离开客栈半步。”
“好。你去办我刚交代你的事吧,那帮人不足为虑,只要多派些人手盯着就是了。毕竟,他们国离我们沼月远,构不起多大的威胁。只是,那隐渊国。”眼神阴冷几分:“多注意他们的动向!”
“是!属下谨记。”
站在桂花树下,闻着满树的花香,眉头微锁。
萧本昨晚,又潜进了房,但是,起床后,看着胸前自己用胭脂画的记号,没有丝毫磨损瑕疵,可想而知,他是没动自己的。这就奇怪了?为何,半夜入我的房间?
“宫姑娘,精神不错。”皇甫文政的笑容,好像任何时候都没有消失过,挂着脸上让人看着如沐春风。
“是啊,难得的睡得安稳。也难得的起的大早。”微微一笑,看向皇甫文政:“你闻,多香的秋天啊。”
看着宫禾儿的笑容,一瞬间失神。
伸手,摘了一串桂花,轻轻的别在宫禾儿的发间。
贴近宫禾儿的耳边,热气缓缓的吹进宫禾儿的脖子里“你比花更美。”
宫禾儿一时红了脸,突然的亲近,连气氛都变的暧昧。
“你来找我,就只是看看我而已?”宫禾儿定定心神。
“禾儿,何时变得如此聪明”半夸奖,半调侃“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人。”
宫禾儿歪着头看着皇甫文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心蕊,心蕊啊”一个悲喜交加的声音传入了宫禾儿的耳朵里。
宫禾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胖胖大婶,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胳膊,一脸悲戚欣喜。
疑惑的看向皇甫文政,满脸问号。
“福婶你可忍清了,别认错了人!”皇甫文政看见宫禾儿的表情,不像假装,示意飞鹰拉开胖福婶。
宫禾儿听到福婶二字,立刻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福婶,宫心蕊的家仆,自小看着宫心蕊长大,为人贪财,胆小。
心里想着麻烦来了,面子上淡淡然。
“心蕊啊,你怎么连福婶都忘啦?”胖福婶呜呜的抹眼泪,暗自思量,当日心蕊出事后,自己携款跑掉,她是不是故意不想认我?再一想,自己养了心蕊,那么多年,她不会那么绝情的。
“福婶,你不累吗?”看着眼前的胖女人,就没好感,声音也就没那么和善:“你先去歇着吧,晚点,我们再叙。”借用皇甫文政的口气和话语,说的不咸不淡。说完,扫了一眼皇甫文政,正对上他微笑的眼睛。
皇甫文政听着耳熟的话,笑意更浓。手挥了挥,一旁的婢女就带走了福婶。
“禾儿,你知道吗?你变了。”
宫禾儿取下头上的桂花,拿在手里把玩,直视皇甫文政的眼睛,甜甜的笑道:“书上说:不是风动,不是云动,是你的心在动。”轻盈转身,手中的桂花,似不经意拂过皇甫文政的脸颊。
皇甫文政站在原地,并不跟过去,欣赏的看着宫禾儿曼妙的腰身,忽然,有一种想冲上去抱着她的感觉。
“萧本呢?”问着身旁的飞鹰。
“萧公子在酒楼买醉。”飞鹰答的简单,一个买醉,就以说明,萧本已经喝了不少。
“有意思,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盯着渐渐模糊的窈窕身影,皇甫文政一脸阳光。
坐在房中,低头,看着手中的翠玉戒指发呆,又被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
“心蕊啊,我知道你在怪福婶”叹口气,胖胖的手拉住宫禾儿手:“当时,福婶一害怕,一时糊涂才带着财物离开的。福婶不是不管你,福婶是一时害怕的糊涂了啊。”絮絮叨叨的给自己找着理由借口。
宫禾儿依旧不抬头,这个福婶,胆小怕事又贪财,她的出现一定又是皇甫文政在背后搞得鬼。小心为妙。
“心蕊啊,你倒是说句话啊。”福婶以为她只是在单纯的闹脾气,就变了脸色,冷着脸唬道:“别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眼里就没了人。别忘了,你可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什么时候,你都只是个小人儿,别忘喽,我是你婶婶。”
宫禾儿厌恶的别开脸,抽出手,起身站到窗前,眼角余光看到,皇甫文政派的丫鬟在一旁竖着耳朵听,故意道:“按岁数,你为长;按情分,你为婶亲;我理当敬你几分。但是,福婶莫忘了,你只是我宫家的一家仆。家仆伺候主子,本来就是无可厚非天经地义之事。”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你待我好,我记着,自然不会亏待与你;你待我不好,便是你的失职,过错,我不怪罪于你,你自省其身才是。怎么反而,在我面前论起这般不分亲厚,不分尊卑之事?”
福婶胖胖的脸,憋涨的通红,被宫禾儿的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自己受恩于宫家,宫老爷离开前,待我不薄,不论是我的家人还是远房,都安置的妥当。而且,银钱留的足够和心蕊二人平安过一世。是我太贪财,起了贪念,为了魏府的那份聘礼,就应了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