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大平原的确非常适合学院的新人们进行艺术创作,平坦的地形自北向南缓缓倾斜,但置身其中的人们根本感觉不到它的斜度,只能被周围的油菜田所吸引,来自北地的寒风,在经过荆棘高原后,到了这里只能让人感觉阵阵清凉,
淡绿麦浪涌起,
金黄色的油菜花,
宝蓝的天空,
再配上远处海廷加峰雪线以上圣洁的白,
即便是最高明的画家也会惊叹于这些颜色的统一。
河湾学院当然也将最重要的安全因素考虑进去了,远山镇防区驻扎王国最精锐的步兵,日复一日在冷泉关防御着北境食人蛮族的南下。
除此之外,圣杯大平原和荆棘高原的连接处,全骑兵建制狮心军团作为支援远山防区和拱卫王都的机动部队,有时也会不定期对于大平原进行巡防工作。
同学们可能以为席蓓拉只是哪个大富商的女儿,但河湾学院负责安排出行的教务长知道如果王女殿下在东大陆有任何安全问题,勒伯斯克海军元帅的怒火将会再次给刚刚和平下来的河湾带来难以想象的摧残。
马克西姆看着席蓓拉和她认识的“新朋友”并排坐下安排画架,偶尔还互相帮着改两笔,就有些生闷气。回去老搭档们会怎么嘲笑自己呢?只是跟着王女出来一趟,就有不明身份的平民小子从陌生人一下子成为了殿下的好友。作为侍卫的职责何在呢?
偶尔瞥到了埃德加·施特罗尔郁闷而愤怒的申请,马克西姆很快就释然了,只要不是那个王女殿下讨厌的纨绔子弟就行,哪个年轻人还不交几个朋友呢?
埃德加·施特罗尔恨恨地盯着前方并排坐在一起创作的“狗男女”,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首相之子早早就接触了他这个年纪不该去触碰的领域,所以此刻明明只是两个朋友一起写生的情景已经被他在脑海里演绎出了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加里瑟斯,你可以制造一些意外干掉那个平民么?”
劳伦斯一直忙于政事,很早就会忽略了儿子的教育问题,当埃德加惹到了一些不该惹的势力之被打上门之后,劳伦斯才发现儿子已经成为了难以支撑起家族事业的那种败类和渣滓。
但前财政大臣还是精于算计的,儿子不行就着力培养孙子吧,可是四处联姻最后无一成功。
亚历山瑞特稍微能入劳伦斯眼睛的商人、政治家、超凡者家族都知道这些年埃德加在河湾谷地闯下的那些荒唐的祸事,而那些主动把女儿往上倒贴意图作为晋升之阶的投机者们劳伦斯又根本看不上。
这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日夜盼孙子好去培养合格继承人的劳伦斯发现自己贵为王国首相,竟然没办法给儿子安排一场合适的婚姻。
既然曾经做下了很多荒唐事,又是首相独子,禁绝子嗣是打击劳伦斯最好的办法。
比弗洛伦齐个人武力更强悍的加里瑟斯被劳伦斯安排给了埃德加。
与海湾之盾马克西姆类似,守护骑士加里瑟斯也是以防御和守护见长的那类战士。
通过武技引导体内的怒意,形成能量护盾是加里瑟斯除了普通盾牌之外给被保护人的第二重保险。
“埃德加,我的复仇之盾一般会弹射三至五个目标,远距离袭击那个孩子,可能也会伤到王女,她身边背着盾牌和铁锚的红发巨汉我没信心一击制服他,如果非要这么做,你可能也会面临人身威胁。”
“加里瑟斯,你应该保持对于你主人最起码的尊重,比如叫我阁下,以及称呼您而不是你。”
“你的父亲才是我的雇主,你只是我的雇主安排给我的受保护目标罢了,不让你死掉就是我最大的贡献了。”
“加里瑟斯你还真是牙尖齿利,如果你当年在凛冬战争也能如此强硬,也许你该守护的冷泉关可能就不会被蛮族打下来了。我继承我父亲的一切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解雇你。”
“愚蠢的毛孩子,不用你解雇,我找到丢失的记忆之后就会离开,还有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冷泉关,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但是我死去的袍泽兄弟化作的怨灵可没有。”
自讨没趣之后,埃德加的愤懑比刚才更加强烈,继续坐着显然是办不到了,他决定起来四处溜达一下好通过嘲讽其他同学的“垃圾画作”取乐。
埃德加奥术的感应与指挥如果牛粪一般,但是对于艺术的鉴赏能力即便放在布莱特尼亚最顶尖的艺术沙龙也是很有说服力的,毕竟施特罗尔家族上百年的收藏与底蕴摆在那里,从小跟着旁听和出席各式各样的拍卖会。耳濡目染之下,羞辱别人的绘画作品总是信手拈来而又能说得头头是道。
走到一个小作坊主家的孩子旁,埃德加选定了目标,“维斯洛,你的颜色简直就像你父亲做的皮具一样肮脏,我看到了什么?圣洁的海廷加雪山染上了饱和度如此高的蓝色啊,你那是什么蓝色,未经充分调和的宝蓝色像是被倒了一大桶黑色染料的海水,环境色如果可以这么表示那提香大师一定会气得从墓地里跳起来变成起尸鬼半夜趴在你的宿舍床前怒视你。”
非正式的奥术学徒们还没学会怎么抵御幻象魔法的精神冲击,被羞辱的小学徒越看自己的画作越觉得这个插班生说得有道理,最后索性从画板上一把撕掉了未完成的画作,并有些沮丧地小声哭泣。
随队的两位老师耳语者,
“首相家的宝贝儿子又在打击同学了。”
“这回好像是维斯洛,我们做不了什么,学生的精神属性同样重要,如果只是被那个渣滓几句话就能打击倒,那他可能的确不适合走上奥术师的道路。”
看到同学哭泣,久违的快乐似乎从新回到了身边,自从父亲严令自己身边不得帮助自己对其他平民无端进行人身伤害后,埃德加就爱上了这种在灵魂层面摧残别人的乐趣了。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埃德加做着小跳步在大平原的断崖处倒退着寻找下一个取乐的目标。
正在画海洋的那组同学只能暂时停下手中的画笔,首相之子作为插班生来了只是短短一周就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厌恶,此刻他不断的扫视同学的眼神让其他人产生真真心悸的感觉,并且都在默默祈祷这个恶徒一失足从断崖处摔落到大海里去。
“哎呦,啊。。。。。。”
祈祷生效了?
低头躲避埃德加暮光的同学们纷纷抬头,断崖处哪里还有恶徒的身影。
一直假寐的加里瑟斯扔掉盾牌,如离弦之箭一般冲锋到断崖,下面的海水只能看到不断的潮起潮落,根本看不到落水呼救的埃德加,叹了口气,加里瑟斯压根没考虑落差,直接跳了下去。
埃德加的失足落水完全是咎由自取,不通水性的纨绔子弟在呛了两口水之后就晕了过去。
恍惚中,似乎什么人在呼唤,埃德加不知为什么,就像有人在提取自己的记忆,总之以前做过的所有恶事都桩桩件件涌出,从第一次打断庄园里农夫的腿骨一直到羞辱维斯洛,
最后埃德加只听到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说道:“真是解放魔剑的好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