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四十七岁的威利曾是一名资深渔夫,两年前靠着省吃俭用和一次意外的收获,终于攒够了买一艘大型渔船的资金,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船主。多年的风吹日晒和大海里讨生活给他留下了一身的病痛,同时也积累下了宝贵的经验。
洋流,季风,渔汛,铁锚港的人都知道跟着熟知这些的“威利老爹”一起出海一定不会空手而归。
今日,“威利老爹号”又是第一艘满载而归的渔船。老威利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吩咐手下船工做好分拣工作,自己则点燃了烟斗,惬意地嘬上了一口,美美的吐出烟圈,海风和烟叶在体内交错的味道令他着迷。发了横财之后,他早就不再抽水手们卷的烟叶了,只有叼着昂贵烟斗的时候才感觉自己已经和低人一等的渔民划清界限了。
看着码头眼巴巴等待着自己渔获的人群新晋船主志得意满,曾经的自己可不会跟这些大商人的圈子产生任何交集,出海捕鱼的少量收获他们是看不上的,修了又修小渔船无法进入深海,变幻莫测的风暴和大海随时可能吞噬掉那些贪心的人。
因此老威利常常不忿于那些有资本但毫无经验的傻帽总是能够有所斩获,还腹诽过圣主也有打盹的时候。
贩皮货的塞巴斯蒂安腿脚最利索,船一靠岸就迎向了船主:“嘿,威利老爹,看看我们的皮货吧,来自暮夜森林的完整巨角鹿皮,做成小皮靴绝对漂亮。”
“我的粮食也不错,今年的新粮,圣杯大平原出产,专供于王室的粮食,你应该买点儿带到船上,水手们干起活儿来更有劲儿。”粮商桑顿仗着肥硕的体型把前者挤到一边,谄笑着把手中搀了陈粮的存货夸上了天。
“海神眷顾者,看看吧,来自勒伯斯克的鱼叉,装备上它即便是北海巨妖也不敢招惹你的船队。”这一听就是西边过来的,相较圣主,西大陆的勒伯斯克人更信奉海神。“威利老爹号”每次都能满载而归的故事已经被西大陆过来的商人和水手们称为了海神眷顾者。老威利为获得这样一个威风的称号而沾沾自喜,根本不了解勒伯斯克最著名的谚语:海神赐予你多少,就会拿走你多少。
不理会这些追着自己商人,想要获得“威利老爹号”的渔获就要拿出金第纳尔来表现最真挚的意愿,只有“威利老爹号”可以提供王室最喜欢的大王乌贼和蓝鳍金枪鱼,老威利哼着酒馆小调准备回亚历山瑞特新买的房子休息,那里埋藏着自己最大的宝藏。
谁都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经验足,一群愚民,我可是海神的眷顾者啊,我能听到海神的低语,海神指引我获得这些财富,我才是海神最看重的信徒。自从可以听到那些低语后,老威利常常产生这样的优越感。
那是一次让老威利至今都心有余悸的冒险,巨浪滔天,狂风呼啸,老资格的渔夫终其一生都难以看到的龙吸水也近在眼前,怯懦的老威利被浪潮推向了平时他绝对不敢进入的海域,也许是命不该绝,又或者是虔诚地向圣主祈祷起了作用,吓昏过去的老威利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小渔船已经接近了河湾谷地的海岸线。腿脚发软的可怜人最后随着小船被海上冲上的浅滩,休息很久才发现渔网里不知何时缠上了一个小小的宝箱。
做贼一样用渔网把小箱子裹严实借着黎明前最后一抹昏暗,老威利回到了自家破败的小屋子。箱子里是四枚闪着美丽光芒的紫水晶,水晶中间是一枚眼球状实质雕像。大海上带着自己保护不了的宝藏最后被海盗劫杀的故事听得太多了,老威利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但是来自于生活的恶意打击教会了他很多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这样的宝藏是不该属于破落户的,老渔民将小宝箱深埋,只在低语的召唤下,取走了眼球雕像。
每年的洋流都是有规律的,但没人能够用文字记录和总结下来罢了。
大海上风暴常常不期而至,几遍最有经验的老船长也要随时做好搏击风浪的准备。
蓝鳍金枪鱼的渔汛不好把握,即便相同的时间守候在相同的海域,仍然有大几率空船而回。
但这些对于拥有了眼球雕像的老威利都不是难题了,来自“海神”的低语总是可以让破落户转危为安,满载而归。听西边来的大商人们说,海神的力量来自于他的三叉戟,老威利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发达了,就要买一艘专属于自己的大型渔船,船上也要有三叉戟标志,这才对得起海神的馈赠。
谁也想不到梦想可以如此快的实现,几名戴着兜帽穿着长袍的中年贵族找上来声称看到了老威利打捞了小宝箱,愿意用足够多的金第纳尔来赎买回家族世代相传的宝物。老威利感觉一定是海神的祝福又起了作用,取出小宝箱,双方银货两讫,似乎买家只在乎水晶的归属,而老威利最想截留下来的眼球雕像问都没问。
各取所需,这样挺好。
左眼的刺痛打断了老威利的回忆,最近左眼常莫名奇妙的充血红肿,还伴随着强烈的刺痛,新晋船主早就下定决心去教堂找圣光教会的牧师给检查一下,问了问价格,也就放弃了。抢钱么?圣光教会的牧师们真是一群合法抢劫的强盗。只是让他们用可有可无的圣光检查一下就要收两个金第纳尔,一艘中型渔船才价值10个金第纳尔,偶尔的眼疾哪个水手没得过?无非是被鱼身上的脏东西溅到了眼睛里,又或者跳水的时候冲击力太大所致,自己真是太娇气了。
忍一忍,忍一忍就能恢复。
揉揉眼睛,老威利觉得不对劲儿,眼前的世界完全是一片血红色,右眼也跟着刺痛,紧接着就是头颅内像是有什么要钻出来一样,没走出铁锚港多远,海上叱咤风云的船主就开始疼得跪坐在地上。
“砰”地一声闷响,老威利的头像个碎裂开的西瓜炸裂开了。
被溅上秽物的商贩的惊呼,目睹惨剧发生的妇女的尖叫,
整个铁锚港顿时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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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乘坐马车对于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并不是什么很有乐趣的事情,纵然劳伦斯再怎么保养得当,时间已经从他身上夺走了很多东西。逐渐萎缩的肌肉和血管,不再旺盛的精力,以及曾经的满头金发。
“扶我下车,让我看看今日施特罗尔家族是需要偿还别人的恩情还是要窥伺的宵小之辈付出血的代价。”
“老爷,您忠诚的库兹马欢迎您的归来。”管家打开车门,为主人擦拭干净手杖并送上左臂继续汇报道,
“昨夜安排过巡夜的士兵对神秘超凡者进行了监视,都是做斥候的老手,目前没发现什么异样。”
“阁下,高阶超凡者有各种各样的欺诈手段和幻术可以屏蔽周围的元素或者麻痹监视者,当然那可能需要我这样获得王立奥术学院蓝色绶带评级的佼佼者才能做到。库兹马管家的安排应该已经是最稳妥的了。毕竟蓝色绶带阶每5年只评选一人,一旦被认定为有资格佩戴,立刻会成为各地领主招徕的对象,这可不是铁锚港咸鱼随处可见。”
花花轿子众人抬,带着尖顶法师帽的老者既获得了库兹马管家的好感有夸耀了自己。
投桃报李,库兹马管家为主人服务的同时,不忘转头向罗梅乌·拉尔大师点头致意。
“我忠诚的库兹马,去吧,邀请那个救回埃德加的超凡者,我将在罗梅乌大师以及他的同僚的保护下,对我们的恩人进行问询。”
“请您稍等,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