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的墙壁是浅色的，但光线并不明亮，赵丹丹把脑袋凑近了，才看清那些字。
“她怎么还有脸来学校？”
“xx装她m的白莲，不如死了算了。”
“吴**又去勾引人了。”“吴”后面的两个字很是模糊，赵丹丹实在看不清。
“放学后给她点厉害看看”
“没错！”
“别像上次那样放过她。”这一行字微微凹陷进去，写它的人当时情绪很激动。
赵丹丹被这些恶意震惊到说不出话。
她高中时读的学校是省重点，她又一心学习，与大部分同学只是点头之交，从来没有直面过女生中的勾心斗角，更别说这样的直白的恶意谩骂。
她一直只是听说校园欺凌的存在，直到今天，才发现那有多可怕。
赵丹丹不懂，为什么阳光下好好的人，要去当阴沟里的老鼠呢？
“天啊！”她瞪大了眼，下意识地想远离这些句子，于是她的身体向后靠。
直到脊背碰到了隔间的墙壁，冰凉的触感才使她恍然——这只是一个游戏副本。
她的队友解释过，这些副本是游戏，由梦境构建而成。
梦都是假的，只是这个梦太真实。
但即使是这样，也让她感到不适。
赵丹丹处理好个人问题，偏着头动了一下脑子。
十四班就在厕所附近，不知道那位姓吴的女生会不会就是十四班的学生？她现在还好吗？她准备待会儿去问一下保管着座次表的队友。
话说回来，这次的任务是解开校园传言之谜，这个难道就是任务所指的传言吗？
太多东西想不明白，专注思考地赵丹丹习惯性地觉得自己有点困，没有在意楼上传来的轻微动静，拉开隔间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地上有点积水。
赵丹丹记不得之前地面的情况，也就没有在意。
厕所的光线好像比之前更昏暗了，白炽灯不时会闪烁，加上刚才看见的字迹，给赵丹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匆忙打开水龙头，简单地冲了冲手，垂着眼睑，没有照镜子整理仪表，就离开了厕所。
来到外面，明亮的自然光从天空撒来。
走廊上的人其实不多，但那些笑闹喧哗，让她觉得自己回到了人间。
赵丹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
她先回教室把桌面上的卷子拿起，再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见里面还有四个老师，冯仁祥正站着和两个老师笑呵呵地聊天，福尔图娜独自一人翻阅着什么。
赵丹丹犹豫了会儿，还有两个老师在，她不太好直接与队友沟通。
就在这时，叫冯仁祥的中年男人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队友，提高音量，笑道，“赵同学啊，你来找老师吗？”
赵丹丹有些怔怔，但很快反应过来，“我来找福老师，我有几个问题不太懂。”
冯仁祥一听不是找他的，就摇着头不再关注，继续和另外两个老师聊天。反正即使有什么好奇的事，等中午几个人聚在一起再问就好。
福尔图娜抬起头，脸色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
“赵同学，什么问题呢？”
赵丹丹快步走过去，站在她身侧，才发现福尔图娜看的是一本常见的字典，上面根据笔画将字排序。
难道队友已经无聊到这种地步了？说起来之前大家是在办公室找了好久，有价值的线索估计已经被找完，所以队友开始无聊了？
她佯装问阅读题，凑到福尔图娜耳边，低声道，“福尔图娜，我刚刚上厕所，看见隔间的墙壁有字，那可能就是任务的线索。”
“座次表在你这里，班上有没有姓吴的同学？大概是个女生。”
福尔图娜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笑意更加明显。“座次表上没有姓吴的女生。”
赵丹丹觉得她的表情有一点奇怪，但又想不出哪里奇怪，便当作眼花看错了，“难道是其它班级的？”
“我去厕所看看，能帮忙指路吗？”福尔图娜邀请道。
“也好，那些字的位置是有点隐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女生，其他人都不方便进女厕所查看。不过要快点，我怕迟到了。”赵丹丹不作他想，直接答应了。“对了，你有手机或者手电筒吗？那里面有点暗。”
“有。”福尔图娜点头。
见此，赵丹丹便与福尔图娜相继离开了办公室。
冯仁祥此时正聊得上头，拉着两个男老师谈对一些事的看法，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离开。
到了厕所，里面的光线昏暗，与外面全然两个世界。
赵丹丹把福尔图娜带到最后一个隔间，推开门，指着靠近地面的那部分墙面，“就是这里，她的名字我没看清，你可以慢慢辨认一下。我先走了，中午见。”
说完，赵丹丹小跑着离开了厕所。
上课铃很快就打响了。
外界的喧哗声瞬间消失。
女厕所里一时间异常静寂。
以福尔图娜的视力，即使站着，也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肮脏恶毒的文字。
还有上面那个女生的名字。
吴研佳。
福尔图娜神色有些悲悯。
这个女生受到了很多伤害，所以到了现在的结局。
“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有人跟着也叹了一口气。
福尔图娜仿佛听不见一样，转身去了洗手的水槽。
地上的积水渐渐多起来了，似乎水槽下面的管道有些漏水。
白炽灯忽闪忽灭，很不稳定。
福尔图娜打开水龙头，将手淋湿，捧着一点水，又走回刚才的隔间。
她半蹲下身，伸出一只手，一些水顺着指尖流下，从那些字迹上流过。
然后她又伸出手，在字迹上轻轻擦拭。
厕所里没有毛巾，也没有拖把，可能被清洁工放在了其它的地方。
于是字迹就开始模糊。
那些恶毒的语句长了毛边，化在水迹里。
福尔图娜又来回了两次，将那些字迹一一抹除。
上面只剩下极淡的刻痕，不仔细点看则无法识别出上面曾写着那么多字。
福尔图娜踩着浅浅的积水，抬头一笑。
“你好？”
回应她的，是身前的一道坠落的黑影。
“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