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也沉默了。
自从新兵排开始搞紧急集合训练以后,一到晚上,新兵们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听不得半点风吹草动,特别是小广东,最近好像有点尿频,晚上老是见他往厕所跑,到了白天却无精打采的,逮住机会就会睡上一会儿。
孙家树却把睡眠的时间看得很宝贵,因为一进入梦乡,绿叶绝对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两人可以尽情地享受在一起的快乐,什么训练啊,整理内务啊,统统滚一边去。
不知怎么回事,这一次孙家树却梦到了几年前欺负绿叶的那几个流氓,真是冤家路窄,他们又要调戏绿叶,一看到他们,孙家树就气不打一处来,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他曾不止一次地发誓:等当了兵学了本事一定要找到那几个流氓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不可。没想到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虽然现在武艺还没有学精,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跑过去用身体护住了绿叶,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大个子上前推了他一下说:“新兵蛋子,少管闲事。”看来,他并没有认出他来。孙家树指着他们说:“走开,再动手我可不客气了。”“怎么?当兵的还想打人?我就动了你能怎么着?”大个子真的又推了他一下。“我可真不客气了。”孙家树指着他们说,没想到大个子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孙家树一急就醒了,一看,原来是小广东在推他。
只听见小广东神秘地说:“孙家树,有情况,快点打背包。”
孙家树揉着惺松的眼睛说:“你发什么神经啊?这深半夜的会有什么情况呀?”
“要拉紧急集合了。”
“拉倒吧,你又不是连长,你说拉紧急集合就拉紧急集合呀?”
“信不信拉到,我不管你了。”小广东不再吭声了,他独自一个人打起背包来。
遇到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孙家树闭着眼睛慢腾腾地穿上衣服,被子先不捆,但要先折好,这样,万一真的拉紧急集合,可以迅速把背包打好。
说来也怪,孙家树刚刚折好被子,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就吹响了,其他战士还在梦乡之中,被哨声震醒后一个个惊慌失措地穿起衣服来。
孙家树不慌不忙地打好了背包,小广东更快,背包不知什么时候已背到身上了,看看门外还没有人出去,两人相视一笑便冲出了屋子。
连长刚好站在门口,看到新兵排有人背着背包跑出来感到很惊讶,一看表,好家伙!五分钟还不到到,看来新兵可有几个素质好的。
等到新兵排全部集合完毕后,连长看了一下表开始点评:“我们新兵排,最早出来的是一班的孙家树和张然,只用了五分钟,最后出来的却用了十二分钟,差距可不是一点两点啊?他们两个为什么能够快,你们为什么不能?大家需要反思啊,不过,我告诉大家,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用心,刻苦训练,没有做不好的。”
孙家树和小广东在下面听着,心中那个美啊,原来受表扬这么容易啊。
第二天晚上,孙家树梦到自己和绿叶肩并肩坐在河边啃面包,他正想搂住绿叶亲嘴,这个时候小广东却把他推醒了,“孙家树,快点,有情况了。”
孙家树虽然心里很恼火,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小广东是出于一片好心,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回孙家树彻底信了。他急忙坐起来穿起衣服来,并顺手推了推老马和慢半拍,四人迅速打好了背包,然后静静地坐在床上,心里在不住地偷笑,就等着哨子一响看其他人的笑话了。
打背包的时候四人还不觉得冷,把背包打好了,没什么盖了,四人便觉得有点冷起来,只好把背包抱在怀里取暖,想起一会儿有笑话看,心里都不觉得冷了,等啊等啊,四人一个个等得是昏昏欲睡,一直到起床号响了也没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
老马不满地打开背包,他的内务在全班最差,被子本来就叠不好,经过捆绑的被子更显得皱巴巴的,那些打皱的地方很不容易被拉展,这一下肯定又要被班长骂了。他一边用力捊着被子一边埋怨孙家树:“不是拉紧集合吗?怎么不拉了?你真会折腾人。”
孙家树无话可说,真是好心没好报,他便把心中的火气撒向了小广东:“以后搞准了再说,搅了我一场好梦。”
小广东一脸委屈地分辨着:“我明明看到连长起床了嘛?”
“他连长就不尿尿了?他连长就不是人了?记住,只有看见他脖子上挂了哨子,腰里扎着腰带,这时才会拉紧急集合。”孙家树反倒教训起小广东来。
小广东立刻成了众夫所指的罪魁祸首,他有口难辨,谁叫自己那么多事呢?
白天训练瞄靶,老马和小广东竟端着枪睡着了,李喜娃连着推了几下才推醒他两个,这可把李喜娃气坏了,好啊,瞄靶的时候睡觉,匍匐前进的时候肯定不会睡了。
“起立,前方五十米,匍匐前进,卧倒。”李喜娃命令道。
小广东和老马癔癔症症地站起来,听到班长的命令,慢慢腾腾地趴下来。
“起立,卧倒。”看到两人慢慢腾腾的,李喜娃又命令道。
没办法,两人强打起精神趴下来,然后匍匐前进起来,到达目的地以后,两人站了起来。
“谁让你站起来了?爬回来,再爬过去,一直到收操。”李喜娃恶狠狠地说。
原来班长是人他们一直爬下去啊,两人只好来来回回地爬起来。
收操回营的时间到了,李喜娃命令带回,新兵们顿时来了精神,迅速站起来排好队,小广东和老马也浑身是土回到队列中。
“你们两个出列。”李喜娃命令。
小广东和老马只好站在了队列前面,帽子歪在一边,脸上的汗和土混在一起,一道一道像打了花脸,新兵想笑却笑不出来,毕竟他们都是一颗藤上的苦瓜蛋啊,倒是他们两个却不在乎地微笑着。
“你们两个看起来很得意是不是?目标,前方营房,卧倒,匍匐前进。”
两人趴了下来,然后慢慢向前爬起来,其他的战士跟在后面走起来,训练场离营房至少有一公里路,这一通爬啊,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连路过的老百姓都看不下去了,站在路边指指点点的,两人爬起来的时候衣服都磨破了,手也磨流血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广东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孙家树过意不去,他对小广东说:“对不起,你睡吧,以后侦查的任务包给我了。”
小广东委屈地把脸扭到一边不理他,孙家树知道他这时肯定伤心透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