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盛大豪华的祭祀,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举行,面对着首阳之山,背后淇水汤汤,来自各个小国的几十万人,站满了首阳山下,这些人一站起来就能形成巨大的人浪。祭台上,八个鼎,按八方之位摆着,天启摆在最中央,天上雷鸣轰轰,一切都预示着这一天的不平凡。
玉溪和雪穆那天都穿着雪白的衣裳,凌风飞舞的裙带和青丝交结,人们都诧异于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几乎,都忘了朝拜。
“乐!”玉溪走上祭台,雪穆合手立于一边,大声道。立刻就有几千乐师凑起庄严的音乐,感天动地。
玉溪站在台上,缓缓抬起双手,作出一个供奉的姿势,嘴里开始缓缓念起咒语。立刻就有紫色的青烟从她的背后缓缓上升,微弱却笔直地通向天际。
“祭!”雪穆大声道,首阳山下立刻就有几千只羊,几千只牛和几千只鹿等被宰杀,鲜血染红了淇水,祭台上,九个鼎开始发出嗡嗡的声音,那声音低沉无比,但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听得十分清楚,带着金属撕裂的嗡嗡声,仿佛那些鼎发出的最后求救的声音。
“哗啦”天上忽然打了一个巨大的霹雳,不歪不斜,刚好落在玉溪身前的天启中,天启发出一声金属的哀号,地下跪的所有人,都感叹于天威,死死地贴在地上,连抬头都不敢。
“辟啦”第二个霹雳夹杂着风,再一次落在天启之中,狂风几乎要把所有的人卷起,许多人很不容易才稳住身体,只有祭台上的玉溪和雪穆巍然不动,雪穆面色苍白,不知心里想的什么。
就这样,天上连打了七七四十九个霹雳,一次比一次猛烈,直到第二天清晨,山顶的雷鸣才渐渐停下,玉溪长叹了口气,转过身,人们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如何?”雪穆抢先一步扶住玉溪,赶紧问。
台下的人,心中也同样是这个问题,龙凌岳此刻在殷都皇宫之中,心心念念记挂的还是这个问题。
“天神震怒,命我以九鼎铸剑,痛击蚩国。”玉溪声音不大,但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台下一阵欢呼,而玉溪却晕了过去。
“神谕果真只有那么几句?还有什么?”玉溪醒来后,雪穆问,龙凌岳已经召集了几千人修建巨大的铸剑池铸剑,一干人干的热火朝天,唯有雪穆,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神谕只是说,切勿赶尽杀绝。”玉溪淡淡道,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阴影。
“还有呢?”雪穆不死心地问。
“九鼎之剑,威力无比,只有神挑选的那个人才可以运用。”玉溪叹了口气道。
“谁?不是龙凌岳是不是?”雪穆嘲讽地道,如果那个人是龙凌岳,玉溪绝不会这么说。
“会是他的。”玉溪眼神涣散地望了一眼门口,有点失望,又收回了目光,最后还是淡淡地道。
“玉溪,蚩国已经发现我们在炼九鼎,我率领大军先走一步,还有三日,待剑炼成,你就带着剑来逐鹿找我。”一身银甲的龙凌岳,风采绝世,和玉溪站在一起,端的的天生一对。
“可是,凌岳,你想过没有,如果那把剑你用不了,又该如何?”玉溪替龙凌岳抚平衣领,不无担心地道。
“怎么会,你又多心了,除了孤,天下谁还能配的起那剑?”龙凌岳道,舍我其谁的骄傲让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更加添了几分神的风度。
“是么?”玉溪有些憔悴地笑笑“那,你保重。”
“恩,你也是。”龙凌岳微笑着拥抱了一下玉溪,即刻转身跨上了那匹战马。几十万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向逐鹿行去。
三天的战争,果然是艰难到了极点,龙凌岳率领的军队,本来就是各国军队汇杂,人心不齐,一旦冲锋,便齐齐向后倒,只有荣国士兵肯去送死,蚩国巨人不仅力大,更重要的是,一般的兵器很难伤到要害,三天下来,荣国的士兵死了大半,正当龙凌岳一筹莫展之时,玉溪和雪穆带着那把巨大的九鼎之剑,来了。
那把巨大的剑没有任何装饰,但剑的本身就已经华丽无比,绝佳的刃,狂放的气势,龙凌岳第一眼看见那把剑,就喜欢地不得了。
“凌岳,给蚩国教训即可,不可赶尽杀绝。”玉溪不无担忧地说。
“好!我答应你!”龙凌岳伸手便要拿剑。
“等一下。”玉溪将自己的手在剑刃上一划,立刻就有血涌出,染红了剑柄。
“玉溪!”龙凌岳一声惊呼,将玉溪的手抓到手里“你这是干什么?”
玉溪微笑着摇摇头吗,将九鼎双手捧上,“请吾皇征战吧。”
龙凌岳握住剑柄,剑身立刻一抖,源源不断的力量好像从剑身上传来,龙凌岳只是轻轻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地上立刻出现一条巨大的口子,这就是九鼎,万圣之剑,剑中的神话。
那一刻,龙凌岳听见无数的剑鸣,配在自己身上的龙鳞发出的尖锐的剑鸣,和配在沐风身上的垂虹的低沉的剑鸣,以及在大帐之外无数的剑发出的鸣响,仿佛九鼎就是剑中之王,此刻所有的剑都在欢呼,因为王者归来。那就是万圣之尊的感觉么?龙凌岳欣喜地望着手中的剑,他从未像现在那样渴望作一个王者,此身他的一切仿佛就是为了那一刻而生。
剑鸣让所有的战士都为之一震,从那一刻开始,他们知道自己的时代到了,神不再站在对手的一边,胜利已经在向他们招手问好。
“我要直捣黄龙!”站在高台上的龙凌岳,威武雄壮,带着气挟风雷的霸主之气,银甲闪闪,手中的九鼎更是一现便让所有的剑为之狂鸣。那一刻连雪穆都觉得,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为了当王而生,他的气势他的魄力,足以让天下为之诚服。
即便是有九鼎在手,龙凌岳和玉溪都没有料到,这一战,居然还是持续了两年,战场上他们并肩立在战车之上,宛若战神降世,让敌人闻风丧胆,九鼎所指之处,片甲不留。营帐中,他们形影不离,羡煞神仙。
“玉溪,为什么我每次用九鼎,你都要抹你的血在上面?”龙凌岳拥着玉溪,淡淡问道。
“一种祭祀而已,凌岳,如果没有我的血,你千万不要用啊。”玉溪道。
“等我们打败了蚩国,我就娶你作后。”龙凌岳微笑着说,他以为“皇后”便是对一个女子最崇高的承诺,最大的奖赏。
玉溪淡淡地笑了笑“凌岳,其实我想作的只是你的妻子,你唯一的妻子而已。”
龙凌岳不置可否的笑笑,轻轻吻了一下玉溪的额头“现在,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当龙凌岳率领的大军终于打到了殷都,玉溪怀孕了,只有两个月身孕的她还看不太明显,可是她的脸上已经洋溢着满满的欢喜之情。
“玉溪,你幸福么?”雪穆微笑着问玉溪,这两年他也一直跟随龙凌岳东征西战,被封为左都尉将军,手上染遍了鲜血,曾经纯真清澈的双眼,已经蒙上一层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