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伸手接过桃枝,两人的手难免会触碰到一起。
此时天空湛蓝,白云朵朵,落花缤纷,天光正好,此良辰美景,十分地令人注目羡艳。
青霄道:“那青霄与玉柔君便就此别过,告辞。”
玉柔看着这人一个掠步便没了身影,只留他一人和身后正纷纷扬扬撒着花的桃树。他闭上眼,继续慢慢修炼。
玉柔又开始了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并且一直守护着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一个木匣子。
这个木匣子在他化形之前便在了,估计又是那个不曾谋面的主人留下的。
于是玉柔就这么过了数年,然后,很正常地,十分不出意料地飞升了,成了个名副其实的上仙了。
玉柔飞升时渡的雷劫是挺常见的天雷,桃树被劈了个半死,皮开肉绽的,焦惨惨地活了下来。桃枝也尽数折断,大部分桃花被辗进土里,又残又惨的样子让人生出怜惜之情。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悲伤,只是觉得自己修炼了这么久,终于飞升了,应该是开心的,但是心底总是有莫名的孤寂悲伤,空落落地,仿佛空无一物,又或是少了什么。
越想越头疼,索性什么也不去想,静下心去修炼。
花开花落,似水流年。
玉柔正坐在桃树下,突然有个声音发出:“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时候的桃树已经恢复得不错了,曾经被雷劈焦的一层树皮早已脱落,披起了比以往更漂亮也更厚实的皮衣。被劈断了的树枝也重新抽出更多新枝嫩叶,桃花依旧朵朵开。
这个声音让玉柔皱起了眉,这种让人感觉很遥远,仿佛隔有千年。
“再见仙君,仙君已长成。”是数年前见过的青霄上神,他倒是没什么改变,依旧美如冠玉,还是那明眸皓齿。
而桃妖玉柔,也随时间渡了天劫,褪去少年的青涩,如今面容如玉,温润得让人难以栘开眼。
两人遥遥而望,中间隔的仿佛是一整条忘川,默默站着,谁都没有向前走一步,说上一句话。
这一瞬,青霄好似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玉柔应该是太久没说话了,这些年来,自言自语都不多,更多的便是坐着修炼,有时一坐便是一整天。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终于,还是玉柔先笑了笑,嗓音温润得一如当年,更胜几分温柔:“青霄君,好久不见。”
两人修长的身影映在地上,今日太阳散发出来的光芒愈发灼热耀眼。青霄一拂浅蓝广袖长袍,勾唇一笑,走向前去:“这么久不见,玉柔君越来越高挑秀雅了。”
玉柔一身淡桃花色的衣裳,背脊挺直,好像在这挺秀高挑的身材中,蕴含着十分强大坚韧的力量。
玉柔走到树下,一拢衣袖,席地而坐,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那润玉般的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
青霄顺势坐上桃树粗实的枝干。
玉柔抬头看他,眼中似有疑惑。
青霄看着他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清新俊逸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再一眨眼已不知从何处寻来。
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青霄道:“玉柔君千年守在此处,可有什么想做的?”
“未曾有。”
“此话当真?”
“我何曾瞒过青霄君?”
“那玉柔君现在是要做些甚么?”
“守好木匣,修炼。”
这是玉柔的执念,见一面那位将他种下的人和继续修炼成神。
青霄默了一秒,召出那只名字奇长,玉柔奇怕的大鸟出来。
伞儿一出现,玉柔就不露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缓缓移到青霄身后,还面不改色地说道:“伞儿兄也来了,可有忘记我这个小桃妖?”
伞儿看玉柔这样子,虽然伞儿并不讨厌玉柔,却也对他挺无奈的,估计是自己给他的第一印象太可怕了。
伞儿板着脸道:“桃妖玉柔,没忘呢,竟还真的飞升了。”
玉柔低眉一笑,回避了伞儿的话,道:“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需要玉柔帮些什么,尽可以提出来,玉柔能帮则帮,尽心尽力。”
青霄转过身去,并不直击主题,道:“玉柔君现已飞升,不知对天庭有所了解?”
玉柔:“不曾了解。”
青霄:“若是以后玉柔君飞升上神,便可到天庭报到,谋个职位。”
玉柔:“多谢青霄兄费心。”
青霄:“玉柔君最近可有见过成仙的妖物在附近,或有感知到这一类的气息?”
玉柔:“自我飞升以来,不曾感知到比我强的妖物,但我可以帮忙寻找,我现在的神识感知可以从七里山山巅延伸至山脚,并向外扩散十里的距离。”
青霄:“我与伞儿此行,便是找两界相交处成仙了的妖物毒物,确认没有太大问题便可回去了。”
玉柔点点头,闭上眼将神识发散出去,果然,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两位已经成仙的妖毒物,青霄便带着伞儿去除妖魔。
当青霄和伞儿除完妖回来时,天正往大地浇水,雨下得淅淅沥沥。
青霄手里提着的大毛尾巴被雨水打湿了几分,忙撑起个结界来挡雨,后面玉柔才发现:这个人带来的大毛尾巴竟是那花狐狸的大毛巴。
玉柔看那毛色,光泽水润,如火灼烧,又大又多毛,好似一件极珍贵的玩物。
没等玉柔开口,青霄便止住了他胡思乱想:“我并不是想污辱这只花狐狸,虽然它做的事真的很让人厌恶,这个狐尾化不了。”
青霄顿了顿,继续道:“我和伞儿过去时,看见了一窝的小狐狸。都还没什么灵智,只杀了该杀的那只,其他全放生了。”
玉柔使问道:“是这狐尾有什么特别之处?竟是化不了的?”
青霄:“依我所见,应是狐尾中隐藏了一种神奇的东西或物质,才使狐尾没有和狐身一起消散。”
伞儿用他的直觉,道:“似乎还配合了某种术法。我也不太清楚。”
狐尾的事一直没得到解决,便先放下。青霄和伞儿则往下一个妖物的所在地奔去。
两人回来时皆是一脸愁容,似乎事情不太顺利:“我们去到的时候,疮痍满目,那地毫无生气,那妖物应该是感觉到我们,便跑了。”
“接下来只能再靠玉柔君的帮助了。”青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