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都能够看得出来,她不相信北堂德润看不出来。
“是吗?你们要是觉得问心无愧,本王也无话可说。你们觉得是冤枉的,那就跟顺天府的人解释清楚吧!有些话本王不想说得太难听,你们执迷不悟,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是你们咎由自取。忘了跟你们说,顺天府里有专门研究账本的人,哪怕是再厉害的假账,他们也能看出问题的根本来。就比如,茶叶啊,丝绸啊,酒楼啊,赋税,成本,人工的钱,运输所需的费用,你们觉得能瞒得过他们吗?”
残酷至极的声音响了起来,阴测测的笑了,“来人,请这些掌柜到顺天府去做客!”
门口侍卫摆弄着长剑,整齐划一的走了进来,虎视眈眈的瞪着那些双腿发软的掌柜们,面无表情扭着他们的胳膊,朝着客厅外面走了出去。
“王爷饶命啊,小的全招了,求王爷开恩啊!”最胆小的一个忍不住哭出声音来,哀嚎的请求北堂德润网开一面。
“小的也愿意从实招来,求王爷不要将小的送到顺天府去。”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将正厅衬托得分外的热闹。
“不是问心无悔吗?既然问心无愧为什么怕到顺天府去?没关系,只要你们是清白的,就算是顺天府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北堂德润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泛着浅淡的笑容,眼睛里却翻卷着惊涛骇浪,转瞬之间就可以将人湮灭。
“小的知道错了,不应该欺瞒王爷的,求王爷恕罪啊,给小人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吧!”最胆小的掌柜已经吓得裤子都湿透了,哭着哀嚎道。
谁知道一向从来都不过问这些事情的王爷竟然大发雷霆,一点情面都不讲就要将他们弄到官府去了,如果真的去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啊!
“住手。”北堂德润终于缓缓的发话了,侍卫们毫不客气的扭着这些掌柜的手臂跪在地上,等待着王爷接下来的命令。
“说吧,错哪里了,应该怎样补偿。到底侵吞了多少银子,是你们自己招出来呢,还是本王让人算出来再让你们过目呢?”清朗如玉的声音缓缓的飘散开来,像和煦的春风,听到这些掌柜的耳朵里却像魔鬼的声音一样恐怖。
“小的招了。这个账面的确是假的,小的侵吞了八千两银子。小的一时财迷心窍,才会侵吞了铺子里这么多钱,小的知道错了,回去就将这笔钱补上,求王爷开恩啊,不要将小的送到顺天府去。”
最胆小的掌柜率先跪在地上,忙不迭的说道,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不管怎么来说,生命总是最重要的,至于钱财,以后能挣多少就挣多少吧!他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没有了命,挣那么多的银两来又有什么用呢?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浮起了灿烂的笑容,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如同皎洁的月光,没有一丝杂质,却无端透着阴森森的寒意,“你们呢,是要从实招来还是让本王查出来呢?”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听在这些掌柜的耳朵里,却让他们毛骨悚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从来没有想到,这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王爷发起狠来竟然这么恐怖,都是他们大意了啊,原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身份尴尬的王爷,又没什么依靠,双腿还是瘸的,应该也没那么大的脾气,可是他们却忘记了,不管他身份怎么尴尬怎么落魄,他还是皇孙贵胄,是万人敬仰的尊贵王爷,对付他们这些毫无实权的百姓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都是这些年的安逸日子助长了他们的狼子野心,让他们的欲望越来越膨胀,才会在生意遭人抢夺的时候还不顾一切的为自己敛财,为自己带来了祸端。
悔恨像穿肠的毒药让他们悔不当初,锤凶顿足。
“小的招了!”几个掌柜你一眼我一语,抖着身子战战兢兢的将他们隐藏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脊梁阵阵发凉,背后的冷汗凉嗖嗖的,遍体生寒。
一个两个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提心吊胆的等待着王爷的惩罚。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天把侵吞的银两全部补上,不然就只有在府衙见面,别心存侥幸,本王的耐心很有限,惹恼了本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北堂德润的眼眸变得异常冰冷,咻咻的往外面冒着寒气,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让那些掌柜心里一凛,点头如捣蒜,“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小的一定将侵吞的银两全部交出来。”
“还不快滚。”凉飕飕的声音像冬日凛冽的寒风,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些掌柜跌跌撞撞的站起来,逃命似的走了出去,身形踉跄,像看到了鬼一样。
“来人啊,带人去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连夜卷铺盖逃跑了。谁要是敢逃跑,杀无赦!”
北堂德润吩咐着站在一旁的侍卫,声音之大,让那些还没走远的掌柜的听得清清楚楚,脊背一僵,拼命的朝着敬亲王府的门外走去。
某些存了侥幸的心理想要逃跑的掌柜的,也不得不绝了这份念头。
王爷都已经让人看着他们了,谁还敢逃跑,除非真的想死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侵吞掉的银两给补上来,不然小命保不保得住那就真的很难说了。
一切归于平津,穆流苏含笑看着北堂德润,嘴角微微翘起来,眸子深处带着一种崇敬的目光,看得北堂德润耳朵一阵阵发红,有些僵硬的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穆流苏依旧笑着,一只手托着半边腮,饶有兴致的看着故作镇定的男人,眼睛里流露出温柔又迷恋的光芒,看得北堂德润终于绷不住了,无可奈何的说道,“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