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找周三羊场子的三大高手,金毛大名巫文海,少女叫作赵雪,开丰田拿木棍偷袭周三羊的男人,姓李名辉德。
三人的父辈都非广东原籍,来自不同的省份,是多年同事。共同掌控着一家规模不小的企业,股份均摊,二十余年来合作默契,亲密无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堪称莫逆之交。
而三人,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幼儿园时已经开始相互扶持对抗老师,捉弄同学,打架斗殴,踢鸡赶狗,拉帮结派成了孩子王。
巫文海老爸死得早,由叔叔一手带大,读书成绩极佳,毕业后顺理成章进叔叔的公司帮忙。
这家伙是个典型的完美主意者,或者说是个偏执狂,任何一件小事都精耕细作,能把半小时完成的工作拖到三小时还弄不完。
对员工吹毛求疵到了鸡蛋里挑骨头的地步,所有他的下属无不叫苦连天,怨声载道。
这小子有一次不懂装懂,对着公司的技术骨干指手画脚,出言不逊,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这年代,技术高手在哪里都找得到饭吃,只有老板受他们的气,哪有外行人来教训他们的?
精神脆弱的巫文海受打击后一蹶不振,失去了工作热情,染了一头金毛,开始自暴自弃。他叔叔老巫业务繁忙,本来指望侄子能分担工作,谁料到竟成了这个结果,当然气得要死。
赵雪小的时候矮得出奇,除了两个死党,几乎所有人都称之为"赵矮子",因为这个绰号,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打架事件。
可从十三岁开始,赵雪身子迅速拔高,超越了大部分南方的女性,以前称"赵矮子"的,都纷纷改口叫"赵高"。
这绰号字面上倒没有伤人之意,却和某位指鹿为马的老太监扯上了关系,导致斗殴事件更多。
从矮子到太监的人生历程,让赵雪成了打架高手,心狠手辣,喜好留长指甲后剪得尖锐如爪子,把别人的脸抓出血。
和她有冲突的同学,不少脸上都带有疤痕。所谓女大十八变,成年后的赵雪,居然文静起来,不再留指甲,一派淑女模样,和当年截然相反。
这一次,不是因为金毛巫文海的缘故,她才不肯换回好几年没穿的衣服,充当诱饵对付周三羊呢。
至于李辉德,是个优秀的败家子。之所以说他优秀,是因为三兄弟三个败家子中,就数他败得最有水平。
两个哥哥最终被父母的棍棒制服,学会了控制钱包,后来各自娶了母老虎为妻,每天俯首帖耳,收入全数上缴然后看女皇的心情领零花钱,再也无法完成败家的光荣使命。
李老三却依然故我,成天引用名人牛根生的话"财聚人散,财散人聚",心安理得继续大把挥霍家里的银子。
父母看见两个大儿子的悲惨命运,也不大忍心最疼爱的小儿子重蹈覆辙,因此约法数章,这家伙想拿钱可以,得有相应的东西来换。
读书时要求的是成绩,毕业后在公司工作挣血汗钱。这李辉德还真不负所望,把手里的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老人心甘情愿把钱给他,继续当他的月光族。
三人从幼儿园到高中,几乎都在一起,大专毕业后,又都回到了自家的企业工作,缘分实在不浅。
这天长日久,除了友情外,另一种感情悄悄萌芽。命运在这个时候开始捉弄人:不再矮小的赵矮子赵雪,喜欢上了金毛巫文海,败家子李辉德,喜欢上了不是太监的赵高赵雪。
三方都是各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巫文海颓废的时候,赵雪为了安慰他,亦步亦趋;李辉德为了赵雪,也是紧跟不放。三人表面上还天天在一起,其实已经开始貌合神离。
这么多年的交情,三人都知道另外两人的心思,却都不愿说破,装着糊涂。如果巫文海没有看见万婷,也许这种平衡几年内都未必会打破。
那是一个秋天的傍晚,阴雨不期而至,大大咧咧的万婷没有带伞在工业区逛街,只能在屋檐下避雨。
那天,向来一身邪气的万婷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穿了一件雪白的连衣裙,与当时昏暗的场景形成了明显的反差,吸引了驱车而过的巫文海。
那时候,赵雪和李辉德各自回家吃饭,只剩金毛一个人。
已经吊儿郎当了两个多月的巫文海,忽然看见出水芙蓉般的万婷,被外表蒙骗,惊叹工业区内还有这等天人,马上有了装绅士的冲动。
对这个金毛小子献殷勤愿意送美人回家,万婷倒也没有直接无情拒绝,却也不肯上车。巫文海立即下车共立屋檐下,以示同甘共苦,继续舌灿莲花展开攻势。
万婷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直到雨停,除了知道万婷目前暂时没有男朋友外,巫文海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比如姓名电话号码地址爱好等等。
知道眼前的清纯美女没有男朋友,这就够了!巫文海再次请求共载不成,便上了车,开动后挂上一档,只把离合松开一半,保持和万婷走路一样的速度,死皮赖脸继续搭讪。
万婷斜眼瞥见了汽车的油表已经到了警戒线,坏水上冒,先坐公共汽车去了一趟新圩镇,随便买了点东西,然后回来。
巫文海失魂落魄般一路驱车紧跟,等美人下公共汽车后继续慢车聊天。
万婷不动声色,借了他的手机过来,找了个最耗电的游戏,把声音和震动都开到最大,一边走一边玩,等没有电了才还给巫文海。
可怜金毛还以为有了进展,没来得及高兴,汽车已经熄了火,这才发现油表见底,欲打电话叫拖车,却惊觉手机没了电。
就算电话打得出去,也无法描述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抬头找万婷,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汽车停在一处荒凉的地方,还是没有铺上水泥的土路,雨后全是烂泥,他一个人休想推得动车子。
那天晚上,巫文海走路到工业区中心,搭摩托车到油站买了一塑料壶汽油回汽车加上,才算摆脱困境,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老天爷在这期间很不给面子地又下了一次急雨,把他淋成了落汤鸡。
而万婷,则在宿舍的浴室里一边冲洗满是泥泞的双脚,一边捂着肚子大笑。同宿舍的龚灵芝问了几次,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万婷如此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