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你说袁宗?就是那个造了三座城就把铁骑挡在城外10年之久的袁宗?”富贵正拿着一本册子给路鸣汇报工作,听起来是一份斩首名册。
“回禀公公,正是此人,但他勾结敌寇,私吞军款,恶行累...”
没等富贵说完,路鸣抄起身边的书啪一下拍到他脑门儿上,他跟被打的地鼠似的熟练的往地上一跪不敢出声。
“你放你娘的鸳鸯屁!袁宗要是能干这事儿,还用得着缩城里头抵御侵略那么久啊!你们不读历史的吗!这种功臣不得跟供神仙似的供起来,居然还要杀他,还有法律吗!还有王法吗!”
“不是您一手安排的吗...”富贵跪在地上委屈的说道。
“额...算了不管了,人还活着吗?”
“今日午时在城内斩首示众,您说了要杀他以儆效尤。”
“备马!快去刑场!”
刑场上,犯人排成一队朝场地正中央走去,阳光异常的刺眼,照在人群和犯人身上,腐烂的菜叶和西红柿等等无情的招呼在于蒙身上,没有想到一代功臣竟沦落到如此地步...人群中传来阵阵怒骂声,一声声如重锤般钉在于蒙心上。
“叛徒!”
“狗贼!”
“杀千刀的烂人,快去死吧!”
明明是炎炎夏日,于蒙却感到心里一阵阵的凉,难道这就是他费尽心思想要保护的万千子民吗?肩上的枷锁似乎又变的更重了,那重不仅来自于人群的冷漠,还有跟他一同在战场上厮杀的兄弟们。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不值得,他们挥舞起刀枪立在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面前,未曾又过一丝退缩的意思,为的就是身后的万千子民能够安享太平盛世。他清楚记得第一次看到刀砍向人的场景,漫天血雨纷飞,分不清周围是人间还是地狱,昔日熟悉的面孔无情的被战争这台绞肉机器绞在一起,连同自己的心一起被搅进去,倒在尸横遍野的荒野里,任由它腐烂。
一次次的厮杀早已让他的心变的铁一样坚硬,而到临终之时,却又感受到了一丝悲凉。没有褒奖,没有赞颂,只有漫天的怒骂声将他们淹没在其中。
袁宗走在他前头,背影看起来瘦小但又异常坚定,于蒙拂掉脸上的菜叶问道:“袁兄,这就是我们费尽心思想要保护的人吗?”
袁宗回头看了看人群,肩上的枷锁压的他瘦弱的肩膀不断下沉,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朝前坚定的走着。
刽子手威武的站在刑场中央,手边一把大砍刀插在地面,等到犯人都就位以后,一道牌子从前方飞来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时辰到,行刑!”
刽子手铆足了力气扬起砍刀,刀尖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路鸣紧紧抓住富贵的衣服,一路颠簸的他都快吐出来了,马蹄踢翻了街上的摊位,所到之处皆成一片狼藉,远远的看到刽子手举起明晃晃的大砍刀,顾不得想吐的感觉,赶紧用上吃奶的力气大喊道:
“刀下留人!!!”
而刀已经向下落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忠的身体本能的抽出身上的飞刀,隔着数十米远距离将飞刀掷出,只见飞刀精准的碰撞在砍刀上,擦起一片火花,砍刀从刽子手手中落下,插在了袁宗身边。
“这种时候谁会来救我们呢?”袁宗盯着远处拍马赶到的二人,脑子里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跑来劫刑场。
富贵用力一拉缰绳,马儿扬起前蹄停了下来,路鸣翻身下马,两脚刚一落地就呕的一声把早上吃过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大胆!何人竟敢劫刑场!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一堆士兵迅速从刑场两边窜出来,把两人围在中央,一挺挺长枪呈圆形把他们包围住,富贵抽出刀将人护在身后,身后的人则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大胆,李公公在此,还不速速迎接?”富贵张口喊道。
一名穿官服的人走了过来,看到吐的七荤八素的李忠,吓的当场跪了下去。
“李公公!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公公恕罪。”
刚刚还叫嚣着要抓他们的人先跪了下去,周围士兵都懵逼了,也把长枪一丢跪了下去。远处围观的百姓们正探着头向这里张望,现场气氛一度十分混乱。用袖子抹了抹嘴,恶心的感觉还未散去,路鸣一抬手指着刑场上的犯人,忍着恶心说道:“把刑场上的人都给我放了!”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办。来人哪!把犯人们都押回天牢!”
“你特么,我让你都放了,谁让你押回去的!”
“回禀公公...可这都是通敌重犯,这就放了恐怕...”他说着抬起头小心地望了一眼,心想着皇帝都死了,现在这李忠好比第二个皇帝,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现在不听不说官位难保,恐怕性命都得丢了,赶紧吩咐道:“都...都放了!全都放了!”
犯人们的枷锁刷刷的应声落地,忽然间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他们此时还不太适应,楞在原地半晌互相望了两眼后赶紧四散逃去,生怕到手的自由飞了,其中一些在场外哭天喊地的亲属一看见人回来了,赶紧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袁宗,于蒙两个人,送到我那儿来,给我拿八抬大轿抬着来!”
“是,公公。”富贵应声道,随后两台豪华的轿子来到刑场,把刚刚还失魂落魄的犯人,风风光光的接进了宫里,两人在路上掀开帘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