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供桌的周沫她的手被人后面被拽住了。
她欣喜若狂因为她有了感觉,她没死!她是大活人了!
回头一看,一个身穿一袭白衣带着金色钢圈的老爷爷,他拖着长长的胡子严肃的说: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回去!”
他死死的拽着周沫的手,周沫想要挣脱却被狠狠钳住往后拖,她喊了起来:
“放开,你是谁?为什么要拉着我?你要带我回哪里去?”
“难道你没看出来我的家人因为我而伤心了吗?快放开我!”
周沫瞪大了眼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顾不得尊老爱幼的传统,提起脚就踢,手胡乱的扑打,嘴上骂个不停,眼角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里是她家她不能走!
老爷爷丝毫不在意周沫的肆意扑打反而慈祥的说:
“孩子你在这里的生命已经结束了,跟我回你该回的地方。”
“我为什么要回那里?那里没有我认识的人,更没有呵护、喜欢我的人。”
“老爷爷求求你能不能让我留下?你看看我妈妈,从小到大我都从没见她哭的这样伤心,还有我爸爸他头发都白了,老爷爷可不可以发发慈悲?”
周沫从供桌上跳了下来瘫在了老人脚下又吃力的爬起来跪在老人面前痛哭流涕,还不停的给他磕头手揪住老人的白色长袍不放。
老人对于周沫的苦苦哀求熟视无睹,平静的说:
“丫头,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每个人的命都有定数,你在这里的一生已经走完了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你只能回到那里。”
周沫绝望的看着老人,怒吼:
“既然我死了,为什么要重新活在古代?我不是死了吗?凭什么要让我再活一次?”
“因为你有二次生命!”
“二次生命?”周沫仰天大笑“所有人死了都有二次生命吗?为什么我爷爷奶奶没有?”她依然在笑,笑的那样悲凉。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老爷摸着胡须稀松平常的说。
“我是伟人吗?我怎么会有二次生命,凭什么?”周沫忍不住回头呆呆的望着那个最理解她的爸爸。
她说不出口的话爸爸都能替她说出来,爸爸明明近在咫尺但已经阴阳两隔了,爸爸会不会知道她正在经历着什么?
老人不厌其烦的说:
“你虽是凡人可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在这个人人自危、个体的自我价值被无限放大的世界,踩踏别人成为常态,可你卓尔不凡!”
周沫起身一步一步靠近老人用近似变态冷酷的眼神盯着他说:
“你是眼瞎吗?我没有踩踏别人?那是因为我生在最底层,无人可踩,无人可踏!”
“如果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是我,那么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比任何人都不堪!”
“你?你......”老人被周沫的话气的发抖,可最终理智战胜了他的愤怒用欣赏的口吻说:
“你死之前救了小男孩这足以说明一切!”
“他在哪?我现在就去杀了他!”说着周沫就像发疯了一样转身就往门外跑。
老人手指轻轻一点,周沫从门外退了回来倒在了他的脚下。
“二次生命并不是谁都能有的,既然有了就容不得你拒绝!”老人平淡的语气里透着犀利。
周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好一阵,她不得不面对供桌上的自己,不得不面对身后的老人,她转头便问:
“既然不能拒绝那能不能让我转世投胎成猪?狗?马?沙漠里的沙粒也行?”
老人不理会周沫,周沫自顾自话的念叨着:
“我讨厌做人,太累了!为了长大成人、独立,我已经拼尽了全力,如果再世为人要用什么样的信念支撑我活下去?”
“是人就有感情,就有放不下的东西,我不要当人!我宁愿当猪狗牛马、当畜生被人吃掉也不要当人!”
她疯疯癫癫的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喊不停。
老人就这样看着她哭,哭到周沫眼中没有一滴眼泪,眼睛里没有一点活力,这时老人开口说:
“丫头,人这一辈子短暂又漫长但寿命是有终点的,回想你的一生是否对得起自己?”
周沫木然的看着一屋子的人说:
“我对得起我自己!对得起别人!我靠自己的努力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很知足,唯独亏欠了爸妈的养育之恩。”
“那你牵挂的人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活不下去吗?他们谁非你不可?”
周沫在心里细数着每个人:
爸爸、妈妈平时都是大姐二姐照顾的最多。
大姐、二姐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男朋友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幸福小家。
小弟他帅气、懂事又温暖,自己加班晚回家都是他出门接的。
没有她,他们的生活也许会过的更好吧!最起码在也不用操心自己了,把照顾她的这些精力用在游山玩水上也挺好的。
老人看到周沫脸上失望的神情趁机问道:
“那你还有什么牵挂吗?”
周沫不情愿的摇了摇头。
“我们走吧!”
“我......我......”
“不走也得走!”
老人生拉硬拽,起初周沫在抗争可意识到老人如黑白无常那样绝情,她绝望了,也放弃了,挣扎着爬到爸爸身边,跪下给爸爸磕了三个头:
“爸爸我走了,你要保重!谢谢你给我的生命不要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
转身又给妈妈磕头:
“妈妈我走了,我的死是我的命,你不要自责。”
老人急不可耐的把周沫带走了离开了那道熟悉的大门。
周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问去哪,一遍又一遍的对老人说着同样的话:
“把我变成猪吧!我不想做人,把我变成猪吧!我不想做人!让我死吧!”
“好!”
周沫听到这句肯定的回答时,眼睛终于有了一点点的亮光:
“那我回去以后还能记起我的经历吗?还能记起我的爸爸妈妈吗?”
周沫傻傻呆呆的样子在老人眼里就像无处安放的鬼魂,他和颜悦色的对周沫说:
“能记起来,不过记忆会慢慢变的模糊,你到底能记得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只要能记得我从哪里来就可以了,当猪狗生命那样短暂很快就能死,死了就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墨被老人用力一推她便醒了。
目光所及还是那张古床上,老人没有把她变成猪!
她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哭了起来。
哭到最后她笑了,笑自己的短命无福消受家里人的厚爱。
笑着笑着又哭了,哭自己滑稽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