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那神品强孝被万圣盟认定是世家子弟!”欧阳明月侧首望着敬孝,一字一字的道。
原来是这样,敬孝震撼的无以复加。
所以呢,所以自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新与旧的碰撞,是世家与宗门的仇怨。是世家数百年来复仇之火的再度燃烧,是宗门曰曰夜夜寝食难安的防备。
这是一个数百年的大局,无论世家亦或是宗门都无法忘记的恩恩怨怨。世家败了,因此他们是为了东山再起,宗族再现。倘若宗门败了呢,他们算不算咎由自取?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对错,是旧时代的终节,亦是新时代的兴起!宗门不过是应时而生罢了。可是,统治这个世界已久的世家,自不会认命,他们认为是时运不济才失败而终。他们不甘心!
宗门也绝不会就此作罢,没有泯灭干净的世家血脉无时无刻不想着烈火重燃,让那世家的制度火焰烧遍每个角落。宗门岂会这个机会。
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世间,压根没有那么安宁,隐藏在暗中的风暴正积蓄着力量,待时机一到,它将迅速的席卷而来。
是宗门与世家的再次较量,败者退出舞台,胜者耀武扬威发着刺目的光芒,亦如数百年前一样。宗门与世家都在期待着,期待到底谁笑到最后,是自己?还是敌人?
胜者主宰一切,制定属于自身的统治阶级,做这个世界的主人。宗门更希望自己取得胜利,因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制度,怎能拱手让于世家呢。
世家更渴望着深仇得报,毕竟本属于他们的荣耀和辉煌,被无耻的宗门夺去了,而他们自那时起却沦落为丧家之犬,东躲西藏,在夹缝中卑微着存活着。
可怜的血脉尽乎灭绝,回想起曾经那名门望族,血脉源源不断,是多么的可笑、讽刺!他们把一切过错统统强加在宗门身上啦!
纵使宗门有过,他们可曾想过自身的错误?不曾吧?
到底孰对孰错,从没有定义,所以这本身就是一场不甘平凡,野心的比拼。谁的野心更大,谁自然不愿轻易的放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重新拾起。又一次拿起,无非是野心在作祟,凭什么你可以高高在上,吆五喝六,而我却要屈辱的活着。
躲避你的身影,在你那高傲的姿态前佝偻着自己的身躯。要知道,曾经那是属于我的,我的……这或许是世家内心深处的无声呐喊。
宗门对世家做了什么?让他们隐忍数百年亦不过仇恨,甚至暗中谋划着浴火重生之计。世家又为何落魄?导致他们迅速的走到终点,被宗门取代。
这是敬孝认真思考的两个问题,朝代的更替、文明的兴败,从来不是朝夕之事,总得有个导向吧!俗话讲,冰动三尺非一曰之寒。可想而知,世家文明的退败,绝非瞬息之间的事情。
究竟是正义战胜了邪恶,还是邪恶驱逐了正义?也许是魔鬼终结了魔鬼吧,敬孝苦思冥想到。
他不在意这些,毕竟大势所趋非他能左右逢源,能把控一切。他在意的是,是谁引他入这个局。他在暗问,宗门与世家的恩怨,与我何关?
可惜没有人给他回答!这一刻他清楚了自己的位置,然却深在局里,唯无奈是掩饰不了的情绪。
“我该何去何从?”深呼了口气,敬孝望着皎月暗暗问到。
月光依旧明亮,不曾有丝毫变化,更不会回应敬孝,指点他未来的方向。或许是夜渐渐深了,天渐凉了,敬孝感觉有些冰凉,不意识时的蜷缩着身子。
“小师弟是否感到阴凉?万圣盟的深夜一向如此,习惯就好。”欧阳明月眼眸闪了闪,关心道。
“大师兄认为修炼之人,会在意天气的冷暖吗?”敬孝反问。
“也许会吧,人非无情之物。”欧阳明月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回道。人皆有情,哪怕修炼者修为再高深,亦不会忘记冷暖。只是修为深厚,驱散了冰凉和暖热罢了!
“人有情,可人心却最难测,这是否是一种平衡,上苍给了人体验各种情的机会,两样给了人一颗变化难度量的心。大师兄比我清楚,那位神品怎么死的,他的子嗣和弟子如何消失的,世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所以他们就该死?”敬孝心底悲凉道。
世家和宗门,若非论个对错,敬孝以为,他们都错啦!所以他不是过于悲天悯人,亦不是指责宗门的做法太绝决,更不是同情世家子弟。
敬孝悲凉的是人心,是生命易逝!
“宗门也罢,世家也罢,犹这苍天与大地,非我们能左右。小师弟是选择顺从,还是逆天而行?”欧阳明月指着高悬的明月和无边的大地,最后一脸严肃的向敬孝问到。
顺从是入这个局,甘心做一枚棋子,处处受他人操控,周旋于宗门和世家之间。逆天而行则是打破这个局,走自己的道路。当然,后者更难,一不留神便身骨无存。
“大师兄希望我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呢?”敬孝不答,突然反问。
事实上不需要问出口,在欧阳明月问出这个问题时,敬孝心中就已然有了答案。以前想不通的事,欧阳明月莫名的话,也在这问题下找到了最佳的解答。
欧阳明月的风度、儒雅,与这个宗门世界格格不入,先前并未觉得不妥,至今敬孝恍然明白,那是世家的熏陶。
类似的气质像似的感观,敬孝在云公子身上体会过。而云公子,敬孝已知他是世家之人。此外,南宫凌燕据敬孝推测她也是世家子弟。
不知不觉间有三位世家后辈接触过他,更令敬孝心悸的是,有一人是他的大师兄,一个与他朝夕相伴他敬为亲兄的人。
“无论哪一选择,我都接受。离开情心门的那一晚,师弟和师尊的谈话,其实我和情心听的一清二楚,当时我们就躲在书架之后。”欧阳明月发自肺腑的道。
“师尊房间的书架后确实有些许空隙,藏两个人不成问题。”敬孝回想他和小环回到情心门,第一次走进情不断房间的情景。
“师尊让小师弟领队,并授予门主戒指时,师弟果断拒绝了,最后是师尊强迫,小师弟方为难答应了下来。由此可见,小师弟不喜欢受束缚,喜欢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所以作为师兄,我尊重小师弟的选择。”欧阳明月挤出一丝微笑道。
实则欧阳明月何尝不是在做着抉择,世家之仇和敬孝之间,他选择了与敬孝的同门之情。虽然后果可能让其无法承受,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择取了后者。
那储物戒指竟然是象征着情心门门主身份的门主戒指?敬孝觉得他很冤枉,因为若不是欧阳明月道出真相,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啊。敬孝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一个超级厉害的储物戒指而已。
天呐!敬孝暗惊。幸好,门主戒指认主有隐匿效果,不然他岂不是戴着门主戒指招摇过市。要是让其他师兄师姐知道了……敬孝想想都觉得可怕。
虽然师兄师姐们不会拿他怎样,但是少不了一顿暴打,敬孝挨打又不是一次两次啦,总之惹得他们想不通看不顺就围起来打一顿。何况是门主戒指这么重大的事呢,想必师兄师姐们非常愿意抓住机会,把敬孝往残废了屈打。
“那个,大师兄啊,我觉得吧,我有必要向你交代一件事,师弟我真的不知道那戒指是掌门戒指,我如果知道,就算师尊再怎么逼迫我也绝对不会收下。”敬孝委屈巴巴,可怜巴巴向欧阳明月老实交代道。
求理解啊,求原谅啊!
“不重要了,小师弟不必介怀,事实上我与情心都无心情心门门主之位,是你或是其他师弟师妹,没什么区别。接受了门主戒指,就等于担起了责任,对于你而言,更是入了一个可怕的局。师尊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欧阳明月说出了真相。
“世家的仇本该由世家亲自了结,师弟为局外人,而我和情心是局内人,你接受了那枚戒指便成了局内人,这是逃不开的命运。因为那枚戒指经历过鲜血的洗礼,无数世家先辈、子嗣灵魂的煅烧,是血与魂凝聚的神器,名唤魂戒!”欧阳明月郑重道。
他在向敬孝解释,为何敬孝会莫名入局,以及为什么一切谋划隐隐以敬孝为主导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展开,更让敬孝明月为什么他会被强制出现在九天神路。
皆与世家有关,与魂戒有关。
魂戒认敬孝为主时,敬孝的宿命便开启了。他将带领着世家而战,要么让世家走向巅峰,要么把世家带向深渊。
这场宿命不是敬孝的选择,亦不是世家情愿的选择,而是魂戒的选择!所以敬孝若想逃开这宿命,逆天而行的话,他必需逃开魂戒。
然,欧阳明月接下来的话,彻底让敬孝断了念头,不吝于晴空霹雳劈在了敬孝的脑海。
“魂戒难舍,除非主死。”简短的八个字,却令敬孝绝望。这岂不是说,只要他不死,他就逃不过这命运的安排。
是了,它是魂戒,顾名思义是灵魂枷锁之戒,牢牢的锁着敬孝,如一个魔咒,除非死亡否则解不开这咒印,因为它刻在了灵魂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