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落花情,归饮女儿红。——题记。
南宋时期,朝野动荡,时有侠盗者出没,取官财济民难,凡京中贪官污吏,无一家幸免,民怛而敬之,却无人知其真面目。
只知此盗姓张,名字不得而知。因此盗偷的都是金银细软,故得名——张银金。
一日夜,张银金偷偷潜入王府,未取它物,仅盗走一坛女儿红,自此匿迹……
从而又得了个“酒盗”的名声。
“盗”字实在难听,可单加了一个酒字,倒是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这一次,张银金没有盗取王府里的任何财物,唯独盗走了一坛女儿红。
后来,世人论事皆说,这盗怕是酒瘾犯了,才会如此。
所以这“酒盗”的名声也是越传越远,越叫越响亮。
“王府里进了刺客,快抓住他……”她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喊叫,便小心翼翼开了闺房的门,打算一探究竟。
这时,她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了细碎的声响。
她先是愣在那里,筹措着显然是有些害怕。
她四下里望了望后大着胆子缓缓向草丛中走去。
一名黑衣蒙面的少年正躺在其中,口中发出微弱的喘息声。见状,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她朱唇轻启蹲下身,试探问他道:“你——你还好吧?”
柔声传来,闻声,他的身体微微一动。
他警觉地想站起身,无奈力不从心,又跌回到草地上,还撞痛了伤口,然而他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正在这时,一个人拿着火把朝她站着的方向走来,身后还跟着十多名家丁。
见状,她沉了沉气,率先走了过去。
带头的人叫骆伟,是王府的管家,他看见她担忧说道:“小姐,你怎么跑出来了,刚刚有刺客闯进来,不安全。”
“不知小姐有没有看到……”
骆伟的话音未落,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纤细的食指指了指不远处的前方。
“跟我走,他受了伤应该跑不远。”骆伟侧眸看了看后大声说道,随即转了身。
见到骆伟走了后,她才送了口气,往回走去。
也许是因为受了重伤,张银金已经昏了过去,隔着蒙面的黑布,气若幽丝,几不可闻。
她忙上前去扶他,想凭借自己微薄的力量将他扶起。
但是她一碰触到他的身体便感觉到手上沾上黏呼呼的东西,下意识的抽回自己的手去看。
她看见自己满手是血,这几乎将她吓的魂飞魄散,颤抖着身体几乎哭出来。
她惊愕的望着他身上的黑衣,深红的血沾染在黑衣上斑斑点点。
她知道如果现在不救他,倘若他被王府的其他人发现,他必死无疑。
她看出他受了重伤,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带回了房间,让他睡到她的床上。
“谁,谁……”他持续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单音。
她似乎是把“谁”听成了“水”。
她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他的额头滚滚发烫。
他应该是发烧了,她有点慌,毕竟她从来没照顾过病人,她颤颤巍巍拿起瓷壶将水倒在瓷杯中,拿起瓷杯朝床边走去。
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水顺着唇角流淌下来。
她咬了咬唇,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他,滚了滚喉咙,端起了瓷杯一饮而尽,将水含在嘴里.....
她轻俯下身子,用大拇指和食指指腹死死地钳住他的下颌,屏住呼吸,闭紧了眸子,低头……
很快水流入他如火烧的喉咙,甘甜已极、舒服已极,随后他再次陷入昏睡中。
他只是隐约感觉到口中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灌入咽喉。
他昏昏沉沉地吞入肚内。
许久,他缓缓睁开眸子,翻身警惕地坐起却扯动伤口不由的痛呼一声又跌回床上。
她对他说道:“不要起来,你伤的很重。”
他问她,明知道他是盗,为什么还要救他,还是以那种方式。
闻言,她顿了顿嘴。
接着只是若无其事说道,当时人命关天,比起其他,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听后,眼神里闪过惊诧,“你难道就不怕我是坏人?”
她看了看他,依旧云淡风轻对他说道:“不管你是坏人与否,都是一条生命。”
可是他从她回答问题时躲闪的眼神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怎会不知道在当下,名节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何况她还是王府的千金。
他深呼了一口气,就让这件事成为永久的秘密吧。他是这么想的,心里一阵释然。
他没有和她告别,趁着夜色朦胧便再次翻墙,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挖开了王府之中埋在树底下三尺的女儿红,并且盗了去。
因为在这样一个权倾朝野,尔虞我诈的王府之中,在他的眼里,她的心就如女儿红一般简单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