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侑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地上重伤的男人,真是苦了他了,有这么一个憨憨下属,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既然青年男子把男人丢在这里,她就不能像之前见死不救了,“阿二,你把这人包扎一下伤口。”
阿二:“遵命,小姐。”
“小侑,你......”叶卿尘欲言又止,想对秦侑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秦侑的肩膀,“苦了你了!”
叶子轩从来不知,秦侑的性子竟会变得这般,“表妹,你无需如此。”
林氏两眼泪汪汪,似乎秦侑受了多大的刺激,“小侑,你是受了多大的苦才会这个样子。”
叶素箐安慰道,“我以后会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妹妹!”
福伯用悲痛的目光注视着秦侑,原来老爷的举动竟会对小姐这么大的打击!
秦侑:“......”
为什么大家都一副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模样,她没干什么啊,就因为她捅了男人一刀吗?
可她捅人纯粹是因为想变成黑衣人的同党,不想被人灭口而已,事实证明她捅不捅,结局都一个样子,官兵都会到来,黑衣人还是会跑路。
至于她会不会对男人产生愧疚之心,别问,问了她是仙女,没有良心。
下半夜发生了许多事情,导致天亮后,众人打着哈欠,困意朦胧的样子。
庙外的雨停了,一道彩虹挂在天边,凉风习习,舒服极了。
秦侑却没有心情去观赏如此美丽的风景,她催促着众人赶紧上路,因为起风了,虽然风不是很大,但是她心知肚明,风起了,代表黑色风暴要来临了。
环儿询问道:“小姐,你不吃点东西在上路吗?”
“我不饿!”秦侑摇头拒绝,她实在吃不下,黑色风暴犹如一把剑悬挂在她头顶上,令她不得平静。
见秦侑执意不肯吃,环儿只好将食物收拾好,“好吧,小姐,你要是饿了就喊我。”
“嗯!”
再次上路了,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官路上,秦侑萌生困意,突然一个颠簸,使得她惊醒了。
顺势掀起车帘看看外面的情形,却发现风越来越大了,大风卷起沙尘,形成巨大的深色云雾,云雾所到之处遮天蔽日。
秦侑心里一个咯噔,不好,黑色风暴来得比她预料的要早。
更要命的是他们在空旷的道路上,四周没有建筑物可以躲避。
“阿二,距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多少里路?”秦侑向阿二问道。
阿二估算了一番,“小姐,距离最近的淮安城大约有个八九公里。”
八九公里,太远了,因为沙尘暴会诱发许多疾病,对人的心理健康会产生负面作用,绝对不能长时间待在外面。
秦侑抿紧嘴唇,内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忑忑不安,该如何是好!
天地混沌,狂风肆虐,漫天飞舞的沙尘,视线全都被挡住了,好像空间只有眼前这般大,偌大的沙砾拍打在车上,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细小的尘土顺着车缝偷偷潜入,伴随而来的就是刺鼻的粉尘味,秦侑猛地一阵咳嗽,她赶紧用衣服蒙住脸,遮住口鼻,防止吸入沙尘。
马车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似乎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才肯罢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撕心裂肺的咳嗽,无孔不入的沙尘,满车的粉尘味,令人无处可藏。
这样下去他们会因为长时间吸入沙尘,导致呼吸道堵塞而窒息。
无力感涌上秦侑心头,灾难面前,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阿二艰难地驾驶着马车,突然看见前方若隐若现的建筑物,他一个激灵,“小姐,小姐,前面有个废弃的村庄,我们赶紧进去避一避!”
“好!”秦侑松了一口气,真是应了那句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阿二将马车停靠在一座相对不那么破旧的房子,秦侑下了车。
只见一扇饱经风霜的木门屹立在面前,门上一对生锈不堪的铜环,轻轻推开门,破旧的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引入眼帘是杂草丛生的院子。
沿着石子路前进,布满伤痕的雕花窗户,堆积着厚厚灰尘的桌椅,昏暗的明堂。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房间收拾好了,疲惫不堪的众人胡乱吃了点东西,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倒头就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秦侑感到呼吸有些困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门上破了个洞。
风卷着沙尘从破洞袭入,地上积着一层层薄薄的沙尘,空气中肉眼可见的漂浮着颗粒大尘土。
秦侑双眉紧蹙,起身点灯想找东西堵上漏风的破洞。
环儿被秦侑的动作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小姐,你怎么醒了?”
秦侑找寻着可以堵上破洞的物体,“门上破了个洞,环儿,你也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可以堵上。”
“啊!”环儿大吃一惊,她连忙转头看向门,果然门上冒出了个拳头大小的洞。
房间内的两人翻遍了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没有找到可以堵洞的东西。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环儿急得团团转,离天亮有三四个时辰,她们总不能睡在满是沙尘的屋内。
秦侑思考着解决办法,灵光一闪,“环儿,你让阿二把那昏迷不醒的男人给拖过来。”
这些字分开环儿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小姐怎么可以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呢!
为了小姐的清誉着想,环儿严肃地说道:“小姐,万万不可。”
见环儿没有半点动作,秦侑不耐烦了,“还不快去!”
“好的,小姐!”环儿一下子怂了,立马跑出房间,去找阿二。
几秒钟后,阿二背着男人过来了,“小姐,人我背过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秦侑满意地打量了一番男子,见此环儿的心顿时提到了心尖,呜呜呜,她对不起夫人的教诲,小姐竟会对陌生男子做出这种事,她痛心啊!
“阿二,你可以走了,环儿,你快过来把门关上。”
环儿慢慢挪动着脚步,她乞求时间可以在这一瞬间停止或者过得慢些。
秦侑一脸无语,平日里的环儿动作多么干脆利落,如今让她关个门,反倒磨磨唧唧的。
不想多耽搁一点时间的秦侑,果断自己上前将门关上。
一旁的环儿愈发着急,小姐这般急不可耐都等不及让她把门关上,就亲自上去关门了。
秦侑费力地拽着男人,拽了半天才移动了一点点,而环儿居然在旁边干站着,不过来帮忙。
“环儿,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环儿欲哭无泪,“小姐,我,那个......”
秦侑狐疑地看了眼环儿,“环儿,你......”难道出了趟门,环儿就生病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环儿暗自给自己打气,你可以的,环儿,小姐的清誉大于天,语气很郑重,“小姐,你想对这名男子做什么?”
“堵洞!”秦侑头也不抬的回道。
俗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她是不会要男人以身相许的,她只需要男人帮个小小的忙——堵洞!
毕竟像她这样的好人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至于男人醒了后要哭着喊着送她千百斤的黄金白银,她就勉强收下了。
男人幸好没有醒过来,要不然非得被秦侑这番理直气壮的话给气出吐血。
环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竟然拿一个英俊帅气的男子来堵洞,这行为暴遣天物啊,不过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丫鬟,以维护小姐的清誉为重任,所以堵就堵吧!
想通了的环儿立马过来,帮秦侑一起将男人拽到门边,堵洞!
秦侑拍了拍手,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她真不愧是个天才。
昏迷中的男人察觉后背凉飕飕,还时不时被什么东西砸中,虽然没有半点疼痛感,但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环儿不忍直视男人,她暗暗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小姐的清誉着想。
第二天一早,秦侑神清气爽地起了床,她洗漱完不经意发现,倚靠在门边的男子要醒来了。
男子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他丝毫没有被吓到,波澜不惊地问道:“请问,这里是?”
秦侑笑眯眯地看着男子,犹如看一头待宰的肥羊,“这里具体是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是你的救命之恩,你要如何报答我!”
男人坐起身子,思考几秒,“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唯有一些俗物来回报一二,望小姐务必要收下!”
秦侑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假惺惺地推辞,“使不得,使不得!”
男人面色庄重,“小姐若不收下,我良心不安。”
秦侑装作一副你非要如此,我就勉强收下的模样。
环儿是被秦侑的骚操作给惊呆了,明明小姐捅了男人一刀,还拿他来堵洞,反倒被当作救命恩人,她颇为同情地瞟了瞟男人,真惨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男人余光瞥见环儿的目光,低垂眸子,看不清内心所想。
秦侑则美滋滋地盘算着拿到救命之财后,该如何去花,至于男人的所想,她丝毫不在意。
叶卿尘过来准备询问秦侑,他们接下来要去往哪里,踏进门,一眼就发现有个男子在秦侑房间内,顿时大吃一惊。
“小侑,这是?”
听到声音,秦侑抬头就见到眉头紧蹙的叶卿尘,“舅舅,这是我们救下那名重伤的男子,如今他醒了。”
“哦,”叶卿尘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那他怎么会在你的房间内?”
他作为舅舅,绝对不能容忍这等毁坏小侑清白之事的发生。
秦侑干笑一声,稍许有点心虚,她能说是因为用男人来堵洞,所以男人才会出现在她的房内,明显是不能,一旦说出口,男人不仅会生气更重要他就不送大量钱财了。
为了小钱钱,不,维护男人的尊严,她将誓死捍卫这个秘密直至永远。
“舅舅,我们先去前面的淮安城稍作休息,补充一下,在前往乂京。”秦侑转移话题,黑色风暴跑他们前头去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几周后,雪灾将会笼罩梁朝各地。
“乂京?”叶卿尘的神情充满了疑惑,“小侑,我们不去燕都吗?”
去往乂京差不多要横跨大半个梁朝,更何况发生了灾难,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去燕都吗?
毕竟燕都可是梁朝的国都,那里有龙气庇佑肯定平安无事。
燕都,秦侑她可不敢去,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梁元帝不顺眼,自他登基起,燕都就各种出事。
先是三天一小灾,五天一大灾,后是天灾人祸频发,以至于后来梁元帝不得不逃出燕都辗转各地,最后停留在了乂京。
她是嫌命太长了才会去燕都,还有燕都的一块砖头掉下来不知会砸中多少个王公贵族,她一个平头小百姓可惹不起。
最重要一点,梁元帝作为一个灾星,去哪儿哪儿的天灾更严重,而乂京却能稳稳承受十二年安然无事,由此可见乂京的城运十分强大。
秦侑劝阻,“舅舅,燕都有多少王公贵族,我们这种老百姓去不一定会守得住钱财粮食,更严重还会有性命之忧。”
叶卿尘想了想,觉得秦侑说得有道理,他们无权无势,万一被人抢了钱财与粮食,恐怕也无力讨回。
“小侑,就听你的,我们去往乂京。”
说完,叶卿尘去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出发。
“舅舅,到了淮安城多采购些粮食,哪怕价格贵也要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