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的眼泪扑朔朔的就落了下来,哭了一会,她压制住内心的疼痛,止住泪水。
“人善被人欺,这世道总是不公的,我不能受一点欺辱,就这般哭哭啼啼。”
“你呀,还是这样倔强。”松阳看着那张坚毅的面庞,心中感触万分,“若你真为男儿必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岂不闻巾帼不让须眉,先生忘却了?”
“是啊,我怎么会忘记了。”松阳先是一愣,等到大风簌簌吹着窗户,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天空中肆意卷动的乱云,夜色爬上眉头,喃喃道:“你身为女子,志气凛然,而我身为男子却这般碌碌无为。”
“先生,你怎么了?”林霜察觉出他的失意,关怀道。
松阳锁紧窗子,转过身,恢复平静的神色,嘱咐道:“无事,要下雨了,你早些休息吧。”
林霜这一天确实糟心不已,身心俱疲,依言早早就寝了。
过了几日,旭日初升,林霜赶着早就到东大街。这是城里最热闹的街道,商铺小摊鳞次梓比,酒楼茶馆热闹非凡。
林霜迟疑地走进一家绸缎庄,走到柜台见到一位拨动算盘的人,问道:“老师傅,你这收不收刺绣。”
账房抬眼就对上一汪清亮如明镜的少女眼眸,应道:“收是收的,得看东西。”
“东西不会差的。”林霜有些欣喜地打开自己带来的包袱,里面许多完工的刺绣。
账房翻看着这些刺绣,做工精巧,丝线色彩华丽,上面的花鸟栩栩如生,点头道:“东西看着还不错,可以收的。你报个姓名,我登记下。”
“林霜。”
账房的手顿了一下,回道:“那你等一下,我给掌柜的看看,给个价。
“好。”
他将包袱拿了进去,一盏茶的功夫,从连忙出来的胖子,四十岁左右,手里握着两个核桃,两个绿豆眼挤着打量着林霜。
“刚才是你送的绣活。”
“是的。”
掌柜的一双眼睛贼贼的上下打量着她:“林霜?”
“是的。”
“拿好你的钱。”掌柜轻蔑地丢下几枚铜板,转身就走。
林霜看着少的可怜的钱,极为不解道:“掌柜的,你这什么意思,我的手艺再不值钱,也不至于给这么点吧。”
掌柜的将方帕子扔在地上,轻蔑道:“什么精品,那上面绣的鸳鸯不是鸳鸯,蝴蝶不是蝴蝶的,还好意思多要钱。”
“什么!”林霜有些发懵看着被揉成一团的刺绣在半空中飞出一道弧线,弯腰拾起地上散乱在地的绣帕。她清楚自己的绣品针线细密,不露边缝,而此块方帕边角毛躁,画像粗制滥造,明显不是出她之手。
林霜的手在发抖,愤怒到:“这,你分明是偷梁换柱,调换了我的刺绣。”
掌柜皱纹深深,聚在一起,绷着脸,一幅很生气的模样:“小姑娘家家的,得要脸,不能自己理亏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自己绣工不好就回去练练手,不要人家嫌弃了诬赖好人。”
“胡说,这是我熬了好几夜,一针一线绣起来的,虽然算不上极品,比起市面上的刺绣查差不了多少。既然你不想要,就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还你什么,地上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吧,你难道想讹人。”
“掌柜的,你欺人太甚,我们去找个说理的地方去。”
掌柜才不理会林霜的不甘,使了个眼色,店里的伙计不容她在分说,直接推搡她出门。
“去去,去,到别人店里闹去,别脏了我的地。”
随着争执越来越激烈,店铺前聚集起众多的围观的百姓。
林霜被伙计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这女人,毫无廉耻,为赚几两银子,以次充好,大家以后可要当心了。”掌柜的一脸得意地看着林霜,还不忘往她身上泼脏水。
颠倒是非黑白,着实可气,最让她痛心的是,这帮看客,无一人出手相助,反倒听信小人之言,对她指指点点。
林霜忍者疼痛,站直身子,还想理论时,不知从哪里围上来几个年轻人,一个人笑眯眯的凑上前来,很轻挑的问道:“姑娘,弄疼了吧,要银子,哥哥们给你啊。”
“走开。”林霜鄙夷地瞪了这群泼皮无赖。
无赖的视线又在林霜身上游弋了一圈,戏笑道:“小妞,还挺辣的,看样子得好好收拾收拾。”
“你们放尊重点。”林霜奋力打开凑上来的咸猪手,她感觉到自己的处境极为不妙。
“公主。”林霜奋力地喊了一嗓子。
无赖回头,放松了注意力,林霜逮住空隙,重重一推,提起裙子奋力向前跑。
跑了不过百米,迎面就看到有人骑着白马风驰电掣直奔而来,林霜躲闪不及,止步匆忙,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噫?!”马上人眼尖,看到原本空档的街道中心闯入一位女子,甚为惊异,担心自己马匹伤人,赶紧猛勒马缰,马长长的嘶鸣一声。
林霜还来不及庆幸,身后就响起无赖的恐吓声,“小妞,你跑得还挺快的,看爷爷我抓住你丢入臭水沟里去!!”
她左右观看,大街南北直通,却无其他小道可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正心急如焚时,马上人探身伸手一起一落,动作利索之至,自己的身子一轻,她被抱上马背。
“你。”林霜惊呼,扭过头,正好对上白马上的李凌那张英俊的面孔,哑然不已。
马上的他身穿一身明紫锦罗袍,眼神静而深,盯着林霜的目光,看不见任何涟漪。
“你跑的倒是挺快的,让爷爷一阵好跑。”无赖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李凌扫望了跟在身后的尾巴,叱问道:“为何在大街上寻衅滋事。”
无赖看着他两,坏嘻嘻地说道:“这么快就勾搭上了金主了。”
对于无赖的出言不逊,李凌冷哼一声皱着眉,目光凛冽如刀割,扬起手腕,马鞭一挥,鞭子狠狠地落在无赖的身上。
无赖的脸被打得皮青脸肿,不敢多说一句,为保小命,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背后有人在抱怨了一声,“你跑的太快了,看看,是不是伤人了?”
马蹄浅浅,扬起细细小小的灰尘,淡淡飘起,林霜诧异的偏过头发现是个白面公子。
一双狭长的眼睛轻轻一挑,安平之深深的从头到脚的打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