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晨旦开的铁马后面走了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下来了,晨旦跟我说了一句让我气氛至极又无可奈何的话:“唐帛,可能我们迷路了,我们一直再绕着原路走,这是第三趟回到这里了。”
“你从没有到过这地方吗?”作为一个大男人,我强忍住心中怒火问道。
“当然没有,来过的话我何必要找你陪我来。”
听到晨旦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彻底崩溃了,没想到我一个人出来一年零二十九天的大男人,今天竟然栽在一个小女人手里,我实在难以继续忍受心中的怒气。
“找不到地方就回去,我不想陪你玩了,我要赶回去等回去的班车。”我已经决定了,现在就回去。
“别做梦啦,现在你想回去也回不了,迷路就是说根本找不了回去的路,现在唯一的方法只能等。”晨旦说的时候好像并不在乎现在的处境。
“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有人来带我们出去吗?”我赶紧问道。
“做梦,这里不会有人来,”晨旦看向已经坐在地上的我说,“只有等到天黑之后才有人带我们走出去。”
“你不是说没有人来这里吗?为什么说天黑后才有人带我们出去?”我又是生气又是好奇说。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给你留言的紫町精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晨旦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问道。
“懂我根本就不会来这里,”我想去车上听到的话,很是气愤的道,“到底这紫町精舍是什么地方?”还是好奇心占据上风,我很是不服的问道。
“花冢!”
“花冢?”我重复道,我在想这小女人是不是在故意说些玄乎的事情来刺激我,“意思说这里是埋葬花的地方。”
“你小时侯偷看红楼梦中毒了是吧,还葬花呢,”晨旦好像对我问的很不屑的样子,继续道,“这里是埋葬过花魁的地方,知道什么叫花魁吗?”
“不就是妓院的头牌嘛,整个好听点的名字想抬高物价而已。”我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哟,”晨旦原本好听的声音变得阴阳怪气起来,“知道得还不少,连人家这点经营策略都被你看出来,看来在学校的时候不怎么逃课,时间全都用在研究这方面去了。”
“瞎扯什么你,蠢蛋,”我故意把晨字说成蠢字,就是想气气这个带我来到这个进不去出不来的小女人,有时间还是想办法怎么逃出去吧。”
“我蠢,我想不出,你聪明你想吧,我已经打定主意在这等下去,就算是死在这里还有花魁作伴,我不想乱走乱撞死在豺狼野兽口上。”
我已经服这个小女人的伶牙俐齿了,我已经认识到这一点,无论我怎么说都注定会失败,我不可能自己走路出去,她哪辆铁马是唯一的逃生工具,我的小命几乎也是掌握在她的手上,想清楚这些我该做的事情就是服软,假装败下阵来。目前最适合我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于是我掏出手机,看看通过定位找到自己目前所做位置,当我解锁手机的时候,我的心里残存的一点点希望火苗也被一阵风扑灭了,我心想完了,整个人还没从高处跌落地上的痛楚中走出来,又被刚裂开的一道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裂缝拖进深渊之中,绝望通常是有过期盼却实现不了,而我连期盼也没有,是彻彻底底的绝望,连带笑容的绝望。
“哎,你的背包里有没有帐篷?”晨旦问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在着安营扎寨吗?”我诧异的看向晨旦问道。
“宾果。”
“没有!”我实话实说道,我想看晨旦是在玩什么花样。
“我就知道你没有,可是我有,这地方有毒的虫蛇到处乱窜,躲在帐篷里安全,你没有就算了,跟你提前说声好做防范。”
晨旦说完从铁马的后箱里取出一个包,又拿出一个电充气泵,把一根电线插到铁马的一个插口,然后把袋子打开,翻半天找出一个管子,再接到充气泵的管子上,轻轻一按开关,小气泵便的的的响起来,地上原本散乱五章的一堆带着藏青色涂层的布片慢慢向着四面八方伸展,像无数条青蛇的蛇相互缠绕在一起,不停在地上打滚。
五分钟后就出现了一个的充气房子在眼前,地面是十几公分高的充气床垫,整个充气房子只有一米多高,谁进去都要猫腰才行,房子是方形的,应该合适一个人的高度。
这时看到晨旦兴高采烈的样子。,气泵收好后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的杰作,“你是女的我就请你进去一块躺着了,实在没办法,我这人比较保守,你就做护花使者吧,开了这么久的车我得休息一下,记得太阳下山叫醒我。”
我心想就你一个人觉得累啊,我做在后面一点也没觉得轻松过,可是这充气帐篷又不是自己的,而且人家也说了我是男的,有个帐篷有什么了不起,男人就要有男人的骨气,我想到这边从地上爬起来,对晨旦道:“你睡你的,我自己找回去的路,大不了我走着回去。”
当然我不是说来吓唬晨旦的,我从来不是那种说了不做的人,我没有往前面方向走,二十选择刚才过来的方向走去,当我走了五六步的时候我突然后悔了,万一自己走到那个叫紫町精舍的地方而不是走回去,哪该如何是好?刚才因为知道迷路了心里想着的都是怎么走出去,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去哪里,也忘记车上听到的话,又想起车上哪三个怪人还有那蓬乱的头发里面隐约可见的那双黑洞洞的眼睛。这时候我感觉自己背包突然变得沉重,好像有一个人躺着背包里,还不时在里面偷笑,这声音就在我的耳边,时而低时而高,低的时候小时在笑,高的时候简直是在哭泣。这样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是那样的不舒服,并不是因为我害怕,是我实在讨厌有这种声音在我的耳边喋喋不休的反反复复同一种旋律。
我根本走不动,背包越来越沉,我每移动哪怕是一寸的距离都很费力,而且这根本不是错觉,是真真实实的感受,我很清醒,我自己自己叫唐帛,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知道自己今天是这趟出门旅行的一年零二十九天,还有一天就满一个月了。我记得从今早八点半发车后发生的全部事情,包括晨旦让我倒着看的那些我自己拍的照片,想到照片我身子不由得僵硬起来,是不是有一个像照片里看到的那种东西此刻正趴在我的背包上,刚才听到的时高时低的声音就是我身后背包上的那个东西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这时刻我没法再坚强起来,我想甩开爬在我背包上的东西,我要逃离这里。然而这个愿望只能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事实上我根本摆脱不了,我根本实现不了我想的东西,怎么办?
我不会收到任何我希望得到的信息,没人会告诉我该怎么办,而且这里也没有人会告诉自己,在这杂草丛生四周死寂没有一丝人烟的地方,除了已经躺在她哪充气帐篷,正在呼呼大睡的可恶可恨,让我一步步走进她早就编织好的陷阱,笑起来有很好看的小女人晨旦,再也找不到一个会呼吸还有心跳的人了。
这时候我听到耳边传来女人的笑声,没错,是女人的笑声,难道是我背包上面的那个东西发出来的?
“走啊,有本事走远点给我看看。”
一个女人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我感觉这声音自己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多,我在努力的回想着,我开始即起来了,是在车上时候坐在我后面那个头发蓬乱的女人说话的声音,我的头皮开始发麻,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明明看到三个人站在车的最后面坐着班车离开的,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我开始看到绝望,对,是那种带着微笑的绝望,义无反顾的绝望。人在这样的绝望的时候是不会有恐惧,也不会害怕,我现在就是这样,我想告诉这个头发蓬松的女人,我一点也不害怕她那双藏在头发里黑洞洞的眼睛,我猛的转回头,当我说视线往前面扫去,我整个人顿时惊呆了。我看到的是一幅我无法想象的画面。
我整个人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