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缘满葬礼过去了两年,这个时候赵思露已经23岁了,成为了华国超一线的女演员,被众多国际公司所青睐,一时间通告不停,但是赵思露始终居住着易景园,没有搬出北越城。认了白林荣和齐卉做义父义母,工作闲暇之余,除了陪白缘满的父母就是翻看白缘满的手稿,白缘满从十二岁写短文,写到了十八岁,那些短文里有着白缘满的少年心事。喜欢了哪个女孩,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赵思露在荒圃镇当年的老宅找到了十余本手稿,这两年,看了一遍又一遍。当年的那个少年,如果没死已经二十二岁了吧。
赵思露合上笔记,缓缓说道:“如果你没死,我们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赵思露端着一杯烈酒,摇晃着里面的冰块走到了窗前看城市的车水马龙。赵思露一直活在白缘满的影子里,很多习惯都是由白缘满的笔记所写,再到赵思露身上。
薛子吟考起了研究生,生活没有多大的变化。
折袖在北越城经营起了一家车行。
赵思露一直不明白,白缘满笔记里经常出现的木子,却没有在出现在白缘满的口中。
唐萌和一个湘都城的一个普通男人谈起了恋爱。生活很幸福。
赵思露那天的傍晚离开白缘满的墓前的时候,在远方看到了一头艳红头发的女子,穿着素白。何淼。她还是来了。遥望着白缘满的墓碑铭。仿佛四目相视。后来的何淼出国进修画画了。
至于白缘满的大仇人,北权茶山即使用去那仅剩的官家情分还是拿到了北门的少门主的位置。生活依旧多娇。
令赵思露奇怪的是,第一年的白缘满诞辰,北舒来到了墓前,送上了一只白菊,没有停留片刻就离开了。自那以后,她离开了北权茶山,拿到属于她的北家资源,真正当上了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
一年前,楚寄重新回到社会,听闻白缘满逝世的消息,倍感震惊,在赵思露的陪同下去到了白缘满的墓前,楚寄只是把手中的花狠狠丢在坟头上,轻轻说了一句骗子。转身就离开了。只知道她回到了川都城。
故事到这里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头了。
直到初秋的勒石码头迎来了一个人。白缘满重回故土。两年里,白缘满被上苍之眼封闭训练了两年,在这两年里痛苦不言而喻,当白缘满进入上苍之眼才知道这个组织有多么的恐怖。用不知名的药剂提高体能界限。学会各式各样的高科技产品。打造成一个全方位的人才或者说杀人兵器。这次能回来,是上苍之眼的承诺,也是任务,在肃清白缘满与北权茶山的恩怨之后就要前往上苍之眼的隐修派,继续修行。
白缘满身穿着淡绿色的风衣。白缘满彻底蜕去了稚气,小白脸变成了胡渣大叔,皮肤黝黑了不少。看起来已经二十七八了,样貌别有一番滋味。白缘满坐上了回北越城的车。到现在白缘满还是不知道上苍之眼究竟为什么成立,它以正义自诩,平衡世界和国家的稳定,但是翻手之间覆灭了不少势力。上苍之眼之中以面具划分等级,青藤-暗钢-赤玉-白金之后。白缘满踏上故国土地的这一刻就被升级为青藤专员。
北越城易景园
白缘满重新回到这,熟悉又陌生。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白发苍苍的保安却拦住了白缘满。
“你去哪里?登记一下。”
白缘满笑了笑,咧开嘴笑道:“阿叔,是我啊。”
保安皱着眉戴起了老花镜,明显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指着说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白缘满笑了笑:“没有。我没死。”
保安快步走出保安亭,双手抓着白缘满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在这两年,你可知道赵小姐和你父母有多伤心吗?你妈妈声音都哭哑了,你爸爸再也无心操劳白氏集团,放给了专业的经营团队运营。”
白缘满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知道,我等下就回北越湾去。赵思露在家吗?”
“赵小姐早出晚归,经常去外地通告,我也不知道在不在家。你没有钥匙吗?”
白缘满尴尬的笑了笑:“连手机都没有。我先上去了。”
保安目送白缘满。此间少年不再,转眼已弱冠有余。
白缘满四处张望着,穿过石桥,看着桥底的小鱼和乌龟欢快游着,远处假山已经布满了苔藓。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岁月的斑驳。以前回家,目不斜视的穿过石桥就上楼了,这次白缘满走的很慢,以前习惯了这些事物的存在,不放在心上,事到如今才知道,这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到事物组成在一起才是家。白缘满登楼,敲门。不见有人回应。
白缘满转头之际,门却开了,开门的人白缘满并不认识,是一个中年的妇女。
“你找谁啊?”
白缘满感觉到有些奇怪。“我找赵思露。”
中年妇女微笑道:“赵小姐还没下班,你是?”
“我?我…是白董的侄子。”白缘满一下子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如果说自己是白缘满的话,不仅连门都进不去,反而还会被轰出去。
中年妇女笑容更灿烂几分:“你好,你好,进来坐吧,我是赵小姐请来的保姆,叫我陈姨就好了。平时负责赵小姐在这的起居。”
白缘满笑了:“好啊。”
白缘满极其自然的推门进去,发现所有的家具陈设都没有改变,甚至没有换过。绿叶红莲的屏风,屏风上的两只麒麟,还有好几个装饰的花瓶,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白缘满指着自己原本住的房间说道:“陈姨,赵思露是住那的?”
陈姨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给白缘满说道:“是啊,那原本是少爷的房间,董事长让赵小姐住主人房里去,赵小姐就是不愿意,说是给两个老人家想过来住的时候留着,其实我都看在眼里,赵小姐还是喜欢着白少爷,不愿意搬出易景园,也不愿意搬出那间房。”
白缘满笑了笑,明白了陈姨的用意,陈姨是担心自己仗着是董事长的侄子的身份追求赵思露,陈姨干脆说白了,堵死自己的念想,但是陈姨不知道的是,自己就是白缘满啊。
白缘满坐在沙发上,对陈姨说道:“陈姨,不妨你过来坐,我有些事想问你。”
陈姨一脸狐疑,但还是坐在了沙发上。“你想问些什么?”
“我在白少逝世前就离开了华国,去卡拿达念书了,你能和我说说,白少死后,白氏有什么变化吗?”
陈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最苦的还是赵小姐啊,我不是说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就不伤心,只是赵小姐我天天看在眼里,这两年和她相处的时间比我亲女儿还要多,我心里早就当她是我的半个亲生女儿了。”
白缘满点了点头。
“赵小姐现在虽然事业有成,被董事长认作义女,但是背后的苦有多少人知道啊。赵小姐失眠了失眠了两年,每天晚上都需要靠喝酒或者是安眠药才能睡着,睡不着的时候就是去翻白少爷十几岁时候写的手帐,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书翻破了,赵小姐就请人修缮,白少爷的东西无论是多旧的东西都没有扔掉,都放在了主卧。我好几次起夜都看见赵小姐拿出白少爷的西装抱着哭啊,我老人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虽然没见过白少爷,但是我也知道,他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然善良的赵小姐不可能对他这么喜欢的。你见过白少爷,你和我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白缘满啊,是一个很不好的人,不努力读书,心里却一堆情怀。无用。但是也正是因为那些情怀和他的道义,让他这样一个公子收获到了金钱不换的感情。”
陈姨有一些不高兴:“你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赵小姐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好呢?”
白缘满笑了笑:“那是赵思露喜欢他,我可不喜欢他。”
陈姨言辞不再和善:“那你来这里干嘛?”
白缘满说道:“我来拿点东西。”
陈姨问道:“什么东西?董事长让你你来拿的?”
白缘满指着自己的那间房间说道:“不,我自己来拿的。那间房子的衣柜里有个抽屉,钥匙在床头柜的背后夹层里。”
陈姨十分惊讶,赵思露曾经苦恼衣柜里左边有个抽屉打不开,钥匙不知道在哪里。右边放着的全是白缘满的证件,都是白缘满的东西。这么隐蔽的东西他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钥匙在哪?”
白缘满笑说:“因为我就是白缘满。”
陈姨听闻大怒呵斥道:“我虽然是赵小姐的保姆但是由不得你来这里满口胡说。你给我出去。我看你根本就不是董事长的侄子。”
这时,大门开了,赵思露走了进来,看到门口的鞋子,视线被屏风挡住了,说道:“陈姨,谁来了。”
陈姨赶紧跑了过去。“是来了个男人一开始说是董事长的侄子,但是他却知道衣柜的床头柜是锁着的还要里面的东西。然后还说自己是白少爷。”
赵思露眉头紧锁,越过屏风看到沙发上的白缘满,捂着嘴巴,眼睛婆娑。随行的包就丢到了地上。“真的是你吗?”
白缘满微笑道:“是我啊。”
赵思露再也不顾及一切,抱了上去,细细抚摸着白缘满的脸庞。“你…不是死了吗?法医的报告也说是你,我真的以为你死了,义父义母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白缘满轻轻抱着赵思露,贪婪的呼吸赵思露身上的味道,那是茉莉花香。“我不能说去哪里,当年我确实九死一生,辗转到了国外。我不知道怎么和爸妈开口说,我还活着,所以我先来你这里。”
赵思露泣不成声,使劲的点头,陈姨看着这一切,傻眼之后是欣慰。
“想我没有。”这句话是那年白缘满从孤岛回来第一句对赵思露说的话,如今还是白缘满,还是这句话。赵思露没法回答,眼泪止不住的流。只能用热烈的吻回应。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等待两年,整整730天。感情丝毫不减,反而和酒一般,越久越醇。
许久之后,赵思露带着哭腔说道:“我好害怕,这一切是一个场梦。我无数次梦见你回来的样子,醒过来泪水染湿枕头才知道,是假的。家里的一切我都没有改变,都是你走时候的样子。我就是想你回来。我真的没办法失去你了,我走不出你的影子。”
白缘满抱着赵思露轻轻在耳边说道:“你就当是影子里的一场梦吧。这次回来,我不会再走了。”
影子里的梦。不再是白月光的求不得,不是不可见光的臆想。而是即使在阳光下,还是怀念那年有你为我遮阳,我在身后踩着你的影子,那年本以为不可再追,只是一场梦。大梦初醒日。我还在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