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缘满从广都城回来已经好几天了。何家果然是雷厉风行,很快就把改造旧城区道路的项目以及南越城水电站的项目都交给了北家,和何淼回家之后,再也没有了消息,这一切都是北权茶山告诉白缘满的,另外北家与白氏在广都城开始了初步的合作,成立了一家中心。白缘满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何淼,都是无人接听。
这天里,白缘满去新野明居看看楚寄,收留了她这么久都没有去看过她却是说不过去。老宋驾车带着白缘满来到新野明居,新野明居相对于北越湾和凤凰苑的房子没有那么贵,但是这里靠近郊区胜在环境优美和绿化极好。白缘满即将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一双男人的皮鞋。白缘满没有敲门,这本来就是属于白缘满的“家”,回家需要敲门吗?白缘满推门而进,一副不堪入目的画面纳入眼底。两副酮体赫然出现在沙发上,白缘满的怒火一瞬间被点燃了。白缘满大步冲进房子里,对着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的脸狠狠的踹了一脚,灰扑扑的皮鞋脚印在了那人的脸上。那人应声而倒,倒在了沙发上,楚寄一时间不知所措,紧紧攥着自己的衬衫,其实那是白缘满那天在易景园随手丢在楚寄身边的白衬衫。那个男人满脸羞愧抱起自己的衣衫就准备往外跑,白缘满拦住那个男人说道:“钱!”那个男人手指哆嗦的从手里的那对衣物翻出一个破旧的钱包,钱包里面还夹着一张照片,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照片。白缘满暴怒不已,那双垂眼似乎要向外喷出火来。轰然一拳砸在了那人的脸上,巨大的力量让男人倒在了白林荣精心布置的大理石地板上顿时陷入昏迷。白缘满一边拿起了电话说道:“上来把地上的男人丢出去。“一边对着楚寄穿衣服的手势。楚寄应声也没有丝毫害羞就在白缘满面前穿好了衣服。电话的那头是老宋。老宋接到命令就小步跑了上来,有些震惊的同时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把那个男人从地上拖了出去。至于怎么处理,想必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白缘满眼前了。
白缘满拖来一张凳子坐在了楚寄对面:“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楚寄低下头不敢看白缘满只是一直在喃喃念着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我,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不过你以后做生意就不要来这间房子里做,别玷污了我的眼睛。要做你滚出去做,去街上做。”白缘满对楚寄没有太过于生气但是也没有好脸色可言。面无表情的说道:“换垫子。”说完轻车熟路的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崭新的沙发垫,楚寄见状也上前搭把手。尴尬的气氛总算缓解了。
“我等下陪你去医院开阻断药,然后送你去药检中心,看看你到底对什么成分成瘾,然后就是强制隔离了,在隔离之前,你有什么事想做吗?”
楚寄做出沉思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想看海。”
白缘满毫不留情的说:“北越城没海。”
楚寄点燃希望的眼睛瞬间又暗淡下去。“那你能带我看看学校吗?我没有上过学。”
白缘满这次没有拒绝。
”好,我带你去岳艺院。走吧,我们先去医院。对了,上次你血检结果怎么样?”
楚寄一边整理好衣服,一边回答:“万幸正常,开了阻断药。”
白缘满一脸严肃问道:“为什么还要做皮肉生意?”
楚寄低下头,那美艳慑人的容颜实在让任何男人都无法生气,介于祸国殃民与见我犹怜之间的尤物。楚寄支支吾吾的说道:“因为我没钱买药……不是,是毒,虽然宋叔每天都会给我送饭菜来,但是你这么久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白缘满依旧冰冷只不过多了一丝温柔。”这段时间家里出了一点事,还好解决了,忘记和你说了。回头看看这个你临时的家,以后再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楚寄走入卧室,看着书柜上堆砌的一本本书,可是她不识字。
走入厨房,看着一把把名贵的厨刀,可是他也不会做菜。
走进藏酒室,看着陈列的诸多红酒,可是她不会品酒。
最后纤细而苍白的双手按在沙发上,重重叹了一口气。终于要离开这个“家”了,原来家的感觉是这样的,不用担心天气是否晴朗,刮风还是下雨,有四面的的墙替你遮风避雨,护你冬暖夏凉。最重要的是心里有了牵挂,无论在外面受了什么样的委屈,遇到多大的困难,回到家里终于可以卸去一身重担放下一切防备,敞开心扉然后沉沉睡去,陷入温柔的梦乡。
“我们走吧。”楚寄眼神黯淡,落入了白缘满的眼中。心中突然有些可怜这样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子。楚寄跟在白缘满的身后几步的距离。白缘满头也不回的说道:
“等你隔离完成,我会带你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家。“
楚寄满脸欢喜,绕到了白缘满面前。“一言为定。”
白缘满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看了一眼老宋停在了路边的捷豹,自然的按下了手指,车门缓缓打开。白缘满坐进熟悉的驾驶位。心道一声久违了。这辆车便是但是薛子吟口中成为全校学生笑柄的捷豹。全银色外观,流线型车身。白林荣将它作为白缘满成年礼的礼物送给了白缘满。至今已经两年了。楚寄身着黑色短裙和一件勉强合身的白衬衫,白皙而修长的腿让白缘满离不开目光。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白缘满的脑海中,狡黠一笑,竟像个有了一个坏主意的孩子一般。白缘满悄悄把捷豹换成了运动模式。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发出一阵咆哮就弹射出去,强烈的推背感与车身巨大的轰鸣吓了楚寄一跳,死死的抓着车顶扶手,眼睛紧闭,四肢也蜷缩了起来。银色的捷豹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在无人的公路上疾驰。车窗外的夹竹桃一闪而过,好像这样就能跑出乌云密布的天空,躲过倾盆大雨。白缘满跑赢了大雨,但是却追不上湘都城那个少女。自上次分别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那颗心不再那么情绪化,不再那么念念不忘了。
白缘满不想陪楚寄开阻断药的路上面对那些同为看病之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不想看到医生护士眼底的情绪,于是就坐在车里在医院门口等待着楚寄,点燃一支烟,烟雾徐徐升起,回想起这孑孓一生,似乎没有人能够长久陪伴,有些人用各种理由离开,有些人理由都没能留下就消失在人海之中。紧接着,楚寄缓缓从医院门口走了出来。重新坐上车。白缘满看着这个正直大好年华的美艳女人,心里想着这样一个女人要隔离在冰冷刺骨的隔离所,或许再出来重见天日重获自由之时不知是何年何年,白缘满心中对乌木麒麟戒指的欲望已经少了许多,不再是有利可图的心态,心中情不自禁的为眼前这个女人所恻隐。都说男人两大癖好,拉良家女子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大抵是没错的。
楚寄看着白缘满凝视着自己出言问道:“你怎么了?”
白缘满拉回心神回答道:“没什么,我现在送你去隔离所,手续我已经找人办好了,上下我也打点过了,希望你在里面能舒心一点。你身上的“药”别带进去了,放在我车上吧。”
楚寄泪眼婆娑。眼中似乎有碧海,这个时候白缘满才发现楚寄的瞳色是蓝绿色的。时间于此也来不及欣赏。
“谢谢你。”
紧接着把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的药瓶,放在了车门的位置,紧接着郑重其事的把戒指摘下。
“把手拿出来。”
白缘满一下子就明白了楚寄接下来的动作。“你不怕我拿了你的戒指就不管你了吗?”
楚寄缓缓的把那价值连城的戒指交于白缘满的手上。“我这辈子运气很差,小时候就被人拐走,长大一点就染上了毒瘾被人逼娼。但终归不会倒一辈子霉的,我见的男人形形色色,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虽然我不了解你,只知道你叫白缘满,但是这不妨碍我相信你,深信你不会欺骗我。”
白缘满伸手替楚寄把一缕凌乱的头发别在楚寄的耳后说道:“别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这个世界上善于伪装的人很多。”紧接着白缘满发动了汽车,窗外的清风扬起了楚寄的栗色长发,隐隐约约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白缘满就这样沉溺在香味里把楚寄送到了她人生的新起点,而那个乌木戒指静静的躺在了白缘满的口袋里,找到了它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