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皓心里咯噔一下,来之前他就隐隐有些心里不安,此时李瑶开问,木子皓立即摇头道:“我昨日在城中饮酒,并不知道有此事。”“哦,你不知道。”李瑶点了点头,继续拿着一枚玉质的小矬子修着自己长长的指甲,李瑶的手掌薄而少肉,指头特别长,皮肤白皙娇嫩,伸展开来十分漂亮,木子皓望了一眼,竟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怎么样,漂亮把?”李瑶笑着将手伸了出来,木子皓连连点头,哈喇子差点流出来,“漂亮,漂亮~!”“见到本宫不但不下跪,竟然还唐突本宫,木子皓,你胆子不小啊~!”李瑶一声冷喝,抓起一旁的惊堂木就是一拍,“啪”的一声,木子皓冷汗顿时出了,再看李瑶,哭笑不得,连辩解的词语都憋不出来了。
“这个罪名不知道重不重,文书,你说一说。”李瑶看向了立在一旁的中年文书,军部文书属于副职,但是却统管所有文面上的东西,身为文书自然对法典再清楚不过,文书咳了咳,慢条斯理的道:“对皇族不敬,乃是大不敬之罪其三,按照帝国法典三百七十四条。”
“别这么罗嗦,直接了当的说,我想打他,应该打多少板子?”李瑶止住了文书的官腔,吊儿郎当的问道,木子皓脸色一变,差点哭了,“根据情节轻重处罚不等,最高可以打八十大板,最低二十大板。”文书依旧一板一眼的说道。
“那就八十,打完了我再问。”李瑶迫不及待的下了命令,木子皓登时就急了,一扯自己的衣服,从里面揪出个吊坠,高声喊道:“太后是我干外祖母,没人能打我。”李瑶登时就笑了,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两个女子侍卫道:“去,把那坠儿给我拿过来。”
话音一落,两名面色冰冷的女侍卫就走了上来,不容木子皓反抗,一左一右将他胳膊拧住,十分蛮横的将吊坠给抢了下来,李瑶结果递上来的吊坠一看,顿时嘴角扬了起来,“这样的吊坠,祖母每年不知道送出去多少个,凭这个就想不挨打,你可真好意思。”说着李瑶就将那吊坠随手给扔了,玉做的吊坠很脆,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正如此时木子皓的心一般。
他是横过,整个帝都没人不知道他木公子的威名,但是他从来都没这么横过,横的能坐在军部大堂上肆无忌惮的说打就打,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只是官二代,其中的区别木子皓终于看清了,当板子落在屁股上的时候,发誓要做个真男人的木子皓连一秒钟都没忍住,那叫声凄惨的就像是正被凌辱的弱女子一般,声彻大堂,回音不绝。
黎木森匆匆忙忙的来了皇宫,虽然军部一直跟自己不对付,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如此张狂的出手,现在的局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深宫中的那位帝王已经发了话,黎木森眼下能做的就是求情,凭着自己这张老脸,先救下儿子再说。
相爷很风光,相爷公子也很风光,但是风光归风光,总有那么一些地方碰不得,木子皓私自调动三司,说清了是小孩子玩闹,说重了那可是谋逆的大罪,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的孩子都能调动帝国部门,可想而知他这个相爷权利有多大,黎木森脸色没有特殊的变化,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他在想,是不是陛下要收拾自己了,如果是这样,入了宫可就出不来了。
“回禀相爷,陛下今日闭宫,什么人都不见。”小宫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泼了黎木森一头一脸,陛下避而不见,外面又是闹得如此之大,黎木森浑身发凉,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帝都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顷刻间竟然能落到如此下场,“扑通”一声,黎木森下跪了,这位掌握朝政近十年的相爷下跪了,玉石地板很硬,黎木森的膝盖跪在上面犹如跪在砧板上一般,钻心的疼,但是他毅然决然的跪了下去。
“相爷,您这是做什么。”小宫人急忙上来搀扶,黎木森却是狠狠的甩开了他,毅然决然的冲着宫门拜了下去,“砰”的一声,血丝乍现,小宫人吓傻了,愣了几秒钟之后飞快的向着宫里跑去了,时值晌午,宫门口有不少来往的官员,看热闹一般的围了过来,只是看清楚正在磕头的是谁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君临城正在进行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清党之争,身为军部部长的相仲充分发挥了自己待在帝都练就的斗争经验,借助公主殿下的密令以及他多番打探的消息,相仲骇然发动了对黎木森的********,整个军部在一个早上就扫平了黎木森手下近百余名亲信,牵涉之广让人咂舌,此时优哉游哉正在大堂里修着戒指打着木子皓的李瑶并不知道,她这次一闹,却是给帝国留下了永远的祸根。
相仲的脸上露出了喜色,斗争了近十年,他终于占据了上风,看着那一个个平日里就会邀功唱响的奸臣全部被自己抓落马下,相仲由衷的感觉到了一种荣誉感,这帝都,终于能撇开文人的骚气了。
能够凭借白身扶摇直上,黎木森绝对不是一般人,他有着常人所没有的隐忍跟狠辣,这种狠辣对敌人,也对自己,短短一刻钟,黎木森就将整个脑门都磕烂了,围着看热闹的官员们全都惊呆了,他们有劝的,有漠然视之的,也有暗自高兴的,黎木森,终于也要倒台了。
混混烈烈的倒黎斗争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时分,在皇宫中一旨调令之后,这一切才落下帷幕,牵扯在杀器坊被封事件的三司惩罚最重,各司指挥使被免职,副指挥使降****,并且削一年俸禄,而其他的例如内务部以及相府,却是没有任何惩罚,板子高高举起,最后还是轻轻落下,黎木森的感情牌迎来了李宗光的同情,皇帝一开口,这件席卷整个帝都的血色案件,就这么的结束了。
而处于整个事件核心的凌风,却只是在通风口里睡了一夜,第二天照常回家,他全然不知,因为他这个导火索,帝都里的两股势力已经从暗中提升到了明面,相仲狠狠的打击了文官一系,同时也为党派之争埋下了祸根,总之,下着绵绵细雨的这一天,心里畅快的没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