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身边留下废帝曾宠多年的女人,后宫众人颇有微词,即使雅量如正妻的皇后,也难容孟妧。
多番劝谏,皆是无果而归。
在南荣则身边待了几日,孟妧也不明白南荣则为何执意将她留在身边。
她当初的俯首帖耳,是为了保命。
废帝将她推出去,亦是为了保她。
本以为,她会跟废帝后宫嫔妃一样,能出宫回府或静修。
若说新帝沉迷女色,可看这几日南荣则对她不冷不淡的态度,与其他婢女太监无异,几乎没这个可能。
孟妧十六岁跟了废帝,那时的她,眉若弯月,明眸善睐,姿色自然极好。岁月匆匆,五年过去,她容颜更胜从前。可是近来殚精竭虑,面容憔悴不少,或许已经比不得宫中的莺莺燕燕。
可宫中从不缺美人,光这两日,她见到的嫔妃,不乏比她姿色好的。
所以南荣则留她在身侧,究竟为了什么?
她在宫中不能久待,需要尽快脱身,不然一切将功亏一篑。
南荣则初登帝位,国事繁忙。
直到深夜,月色朦胧,南荣则才放下手里的折子,起身去歇息。
从孟妧来了之后,南荣则沐浴更衣、端茶送水的琐碎事儿已由方公公转交到她手上。
孟妧出殿吩咐人备香汤的这会儿,南荣则已自行褪去外衣,身上穿着白色中衣,正坐在镜台前拆卸发冠。
她快步走过去,手脚麻利地替南荣则取下发冠。
今日午后,皇后在这儿同南荣则闹得不快,孟妧借着殿外侍候的人备香汤的功夫,将心里的疑惑道出:“陛下,您为何没让奴婢跟废帝其他嫔妃一样回家或者静修?”
南荣则两手抱臂,抬头看向孟妧。
四目相视,孟妧立马垂下眼眸。
南荣则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用力,把她带入怀中,他低头附在她的耳边轻笑道:“出宫?为什么要出宫?府里戏好看,宫里的戏更精彩绝伦,这么有趣的地方进来了出去作甚?无澜这般爱看热闹的人,不留下陪朕一起看吗?”
孟妧眼睛圆瞪,依稀记得,这话,刚入宫的那会儿她好似说过。
年少轻狂,不知世事艰难的猖狂话,南荣则怎么会知道。
“宫里的戏,奴婢已经看够了、看腻了。”孟妧木讷说道。
南荣则冷哼道:“可朕没看够,无澜,朕想看的戏,你才是花旦。”
简短两句,孟妧总感觉南荣则仿佛什么都知道,虽然疑心,又唯恐自个儿心虚,不打自招,提前露了馅。
孟妧敛眸,言辞恳切,语气更是轻柔:“陛下仁慈,奴婢不想让陛下因为奴婢留侍宫中而身负骂名,恳请陛下放奴婢出宫。”
南荣则当然不信,其实从那晚他夺帝位,囚南荣盛,他便怀疑孟妧的俯首帖耳。
孟妧是个脾气硬气的,若她不是与南荣盛有什么谋划,怎会甘愿在他身边为奴为婢。
他能容南荣盛一时,却不能容南荣盛一世。
南荣则背手而立,不再瞧她,缓了会儿说:“若你说句实话,朕或许会念在少时相识的份上,放你出宫。”
他的声音冷冽,如同他的人一样,不容接近。
孟妧转身回头,瞧着他宽厚的背脊,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了,他必不容她,不说,她亦离不开这儿。
最后,孟妧还是敷衍了事。
“奴婢累了,身心疲惫不堪,只想寻一处安静的地儿,让自己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