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皇上举办了猜灯谜的晚宴,京城中名流权贵携全家老少前来参加。爹爹阿娘也领着哥哥和我准时到达,爹爹带哥哥去了男子坐席,阿娘去了夫人坐席,我则被安排在未成年女眷坐席。
我旁边的女孩子穿着淡粉色的披风,上面绣了几枝荷花,五官很是灵动,她冲我眨眨眼睛道:“美人姐姐,你是哪家的小姐?”
“回公主殿下,民女是慕容家的。”
她恍然大悟:“你怎的知道我是公主?”我俏皮的吐吐舌头:“我瞎猜的。”她裙摆上的镶金流苏,恐怕只有皇家人能用。
“那你可真厉害!”她笑得可爱,“我是排行第九,你叫我沁儿便可。”
原来是贵妃之女,九公主李安沁,我也自报家门:“你叫我鸢儿罢。”
“啊!你就是慕容鸢!”安沁吃惊地睁大眼睛,“都说慕容家的女儿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摇摇头道:“沁儿公主谬赞,公主才是花容月貌,绝代佳人。”
安沁皱皱鼻子:“那是鸢儿没见过我六哥哥,他虽为男子,可比女子还要动人!不过他今日也回来,过会子我只给你瞧瞧。”
我激动地点头,一直听说皇上风流倜傥,后宫的美人众多,美人们诞下的子嗣也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今日我可大饱眼福了。
待人齐了,远处的公公示意大家安静,从屏风后面晃出一片明黄色的衣角,所有人都下跪行礼。
“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年近半百,看着却同我爹爹差不多大,他简短地环视了一下大家,便宣布猜灯谜环节开始,大人们基本都不参与,小孩子们玩得很是开心。
几轮过后,已然决出胜负,管事公公尖着嗓子公布结果。
男子组,第一名是七皇子李承言,第二名是许大将军之子许嘉亦,三皇子李承予是为第三名。
女子组,第一名是吏部尚书之女殷琉璃,第二名是大理寺少卿之女罗素芷,亦是我的闺中好友,我有幸成为了第三名。
猜灯谜结束后,皇上便令管事公公一一介绍皇室成员们,从皇子到公主,从长到幼,接着又一一介绍在座的其他来宾,最后介绍来宾们的子嗣。
皇上目前共有九子十二女,大皇子李承义为德妃所出,德妃是皇上在王爷府时的侍妾,如今已逝,二皇子李承双为陈婕妤所出,三皇子李承予为皇后所出,亦是嫡长子,四皇子李承司为宁贵人所出,宁贵人曾是行宫的宫女,五皇子李承叙为容昭仪所出,六皇子李承昊为贤妃所出,七皇子李承言为贵妃所出,是四妃之首,八皇子李承书为楚婕妤所出,九皇子李承昔为林充容所出。长公主李安漪为皇后所出,二公主李安漱为晴昭容所出,三公主李安汝为宫女所出,寄养在晴昭容宫里,四公主李安澜为戚贵人所出,五公主李安滢为陈婕妤所出,六公主李安洛为肃贵人所出,七公主李安淇和八公主李安漓是双生子,为淑妃所出,九公主李安沁为贵妃所出,十公主李安泫为岚美人所出,十一公主李安沫为贤妃所出,十二公主李安漾为襄婕妤所出。
一通介绍下来,我脑袋都要晕了,皇子里我只记住了刚刚夺冠的李承言和第三名李承予。李承言一袭黑色华服,金蛟点缀,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神色淡漠。
李承予一身紫色鎏金的锦袍,头发高高束起,插着深紫色镶金的簪子,同样不苟言笑。两位双生公主让我印象很深,二人皆纤巧削细,着青色缎裙,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介绍王公贵族子女时,我多留意了一下刚刚斩获第二名的许嘉亦,他身着白色锦服,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像一汪清泉,鼻若悬梁,肤如凝脂。我看向许嘉亦时,他亦朝我望来,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我的心竟漏跳了一拍,险些出岔子,赶紧别过脸去。
后来我才明白,当年的猜灯谜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皇上的真正目的是替皇子公主选妃选婿。我第二次见到许嘉亦,是两年后,哥哥邀他到府上做客,听哥哥说许嘉亦不仅才学过人,功夫也十分了得,哥哥近日正向他学习剑术,我心中偷乐,每每这二人在后院比试,我便送上亲手做的点心和羹汤。一来二往的,我便同许嘉亦搭上了话。“许公子除了剑术,还擅长什么武艺?”
“谈不上擅长,最近在同三皇子一并学习马术,慕容姑娘可有上学堂?”
“爹爹将我送去同公主殿下一同读书,近日读了《孙子兵法》。”
“姑娘竟对兵法感兴趣?”许嘉亦忍俊不禁。
我用力点点头,抿着嘴笑得温柔。
结果我那不争气的哥哥慕容靖直接当着许嘉亦的面拆穿我:“许兄,你莫要被我妹妹骗了,她平日里无规无矩,才不似当下这般温和!”我瞪着慕容靖,他则坏笑着拉走许嘉亦,许嘉亦离去前不忘冲我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格外温暖。真正同许嘉亦定情,是我十六岁那年,我们互赠了定情信物,我绣了一只荷包,他赠我一只玉镯,
“鸢儿,你这是绣了几根树枝?”他打趣道。
“这是竹子!”我瞪他。
他笑到失声,良久后沉吟道:“此生我非你不娶。”
我欢欣地扑进他怀里,笑得明媚灿烂。
许嘉亦曾带我去感承寺求签,他摇出来的签上有把宝剑,我的签则有一只凤凰。
寺里的和尚说他是少年英雄,对着我却大番恭喜,说龙凤呈祥是上上签,有祥瑞之兆,可许嘉亦看着我的签子,却露出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