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像逛自家花园似的，将整个秘境都转悠了个遍，简单地加持了几个阵法，又修复了一下错漏之处。
忙活完这一切，天色稍晚。
杨帆踏出秘境，往自己院落的方向飞驰而去。
在路过一处相当偏远的山头时，杨帆的动作一滞。
他察觉到了一股浓重强大真气被泄露了一丝，很快又消失于无形。
杨帆不动声色地踏步落地，往刚才所察觉的方向缓步走去。
丛林遮掩住，林木遍生，掩盖住了一个深深的山洞，周围一片安静，是一个清修的好地方。
洞口深处，凭着杨帆极佳的耳力，才隐约听到人的呼吸响动。
他微微沉闷的脚步声，踩在布满潮湿苔藓的地面上，被稀释地寂静无声。
杨帆往深处走去，同时平静地唤了一声。
“听剑。”
刚才那在自己身侧一晃而过的真气，夹带着一丝剑意。
在这蜀山峰上，能孕育出剑意的，除了这位以剑为痴的公羊道人，杨帆还从未见过第二人。
而此时，听剑正盘坐于地面上，引导着灵气入体，周围的灵气蜂拥着挤入了他的丹田。
一听到这冷冽的声音，听剑顿时惊醒，被惊扰过后，周围的灵气也晃荡了一下。
“咳!”他脸色煞得变化，青白交接，白须微微枯黄，重重地咳了一声。
在修行途中，被人打断，这是修道者的大忌。
杨帆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而他……是故意的。
强行引灵气入体，不管不顾地吸收，这样之后的下场只会是爆体而亡！
“主人。”听剑捂着闷疼的胸口，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唤道。
“你刚才在干什么？”杨帆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剑沉默了一晌，回答道：“修炼。”
杨帆冷笑一声，说道：“不是我出声，不到明日晨时，你已经爆体而亡了。”
听到这话，听剑顿时沉默了下去，不声不响的表现，显然也是清楚这样强行引灵气入体的危害。
但是……他没有多少寿元了，如果不能在阳寿耗尽之时突破，一生的努力都将化作虚无。
杨帆很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冷冷地说道：“五十年，你至少必须再活五十年，我希望我做的不是笔亏本买卖。”
“是。”听剑低着头，白发垂下，看着精神颓废。
一个苍颜白发的老者，向一个年轻人恭敬乖顺地回话，场面那是相当得诡异。
“你想去上界？”杨帆一语道破，直接了当地问道。
听剑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
就凭他的天赋和那所剩无几的寿元，这辈子怕是难以踏破神游境，飞升上界了。
这，当真是遗憾啊。
“我能够带你直接去上界，无需飞升。”杨帆平静地说出了让人心惊胆战的话。
“什么！？”听剑猛地抬起头，嘴边的白胡须不停地发颤，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尽是震惊的神色。
杨帆的师父，曾经是他胆寒的一个人物，自信狂傲，但却从来不会说出自己办不到的事。
而杨帆，几乎就是他的翻版。
他的语气，容不得听剑不信。
“我的话，不说第二次。”杨帆微微一笑，没有再提出刚才的话来。
但他自信昂扬的神色，也更加引起听剑心里的胆颤。
听剑赤红着一双眼，忍不住再问了一句：“主人，您所说的是真的？”
上界仙地，是他们修道者一辈子难以企及的梦。
他虽痴迷于剑道，却也并不天真，清楚上界与下界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构造。
不过，那儿应该更加充沛的灵力，更加精绝的剑道，这也足够他为之神往。
“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杨帆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声。
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没有太大意义的问题上。
在听剑杂糅的气息中，微微晃动，杨帆察觉到他周身气息的相当不稳定。
杨帆冷声提醒道：“刚才那一下，你真气已经开始逆转了。”
听剑沉默着，声音虚弱地回应道：“这……无碍。”
“盘腿坐下，直接调息。”杨帆几乎无视了他的话，直接命令道。
听剑当即席地而坐，一股真气缓缓地从他丹田处泄出。
杨帆一扣储物戒，将一颗冰凉的丹药直接丢了过去。
听剑捏着丹药，脸上爆发出惊喜的神色，抬头感激地看了看杨帆。
传闻，昊天仙门，有两绝，一是阵法，二是丹药，整个下界宗门为之忌惮。
虽是有约定在身，但杨帆待他，也还算阔绰有佳。
杨帆盯着石壁上黏腻的青苔，背对着他，说道：“莫好高骛远，你应该很清楚，去上界是为了更好地修道，而不是修道即为了去上界。”
一番话，从他年轻人样貌的嘴里说出来，显得老气横秋。
听剑却蓦得沉默了，暗暗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看着听剑已经开始调息，杨帆无所事事地走了出去。
他刚一踏出山洞处，便察觉到其中的气息起伏变化。
而后，从山洞中传来了一阵肆意的狂笑，是轻松舒畅的味道。
听剑迈着矫健的步子，快步走到了杨帆的身旁，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旁。
他周身的真气还未散尽，稳定而深厚。
堪比离合境实力的杨帆，也隐约觉得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慑了一下。
“突破了？”杨帆刚一问出口，神色却微微一变。
听剑的气息醇厚了不少，但却远远不及师父他老人家，明显应该还滞留在神游境中期。
他顿了一下，继而改口说道：“你悟到了道。”
剑道虚无缥缈，有的剑修，至死也未曾捕捉到剑道的气息。
而听剑，为剑痴，靠着剑道而升到如今的修为，是其中的佼佼者。
很显然，能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里悟到了剑道，听剑在这其中的悟性可见一般。
“多亏了主人。”听剑恭敬地应道。
他堂堂曾经的蜀山掌门，对道的悟性却远远不及杨帆。
一句话，便让他浑浑噩噩的意识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是为追求剑道而长存，去上界不过是一种途径，何必强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