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她又出现了
“陆总，请问对刚才那会议室可还满意？”
“嗯，场地的确够宽敞，格局设施什么的也都很OK，就是……”陆向阳有些迟疑地说道。
“就是什么呢？”
“胡总，您看，内庭这里如此开阔敞亮，当天宾客从这里经过再进入会议室，未免会显得会议室有些局促了。”陆向阳一面比划，一面说。
“那，陆总您的意思是？”胡总不解，继而问道。
“依我看，索性把这内庭也作为签约仪式会场的一部分好了！”陆向阳又再次打量了一番场地，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一来，整个场面必定会很有气势，足以彰显晟天和宁辉国际合作的举足轻重。再说，会议室也就是搞个发布和签约而已，咱们两家公司的一些企宣活动完全可以考虑在这来进行嘛。”
“陆总，您的这个想法不错，我觉得很好，待我回去向王总禀告后再回复您。”胡总略加思索，点点头道。
“好，胡总，那就等你的消息啰。俞总那我也会先跟他提一提的。”
“还有，陆总，今天因为我们计划不周，大中午的劳您大驾来看场地，耽误您休息了，实在抱歉！现在时间还早，您要是不着急赶回公司，能否给我一个薄面，请您喝杯咖啡呢？世茂大厦的兰轩咖啡可是很有档次的。”
“胡总您客气了，工作的事就这样，计划常常赶不上变化，不然哪里来的商场如战场的说法呢？”
“是啊，是啊，今天真的是非常感谢陆总的理解……”
“你好，一号桌买单。”
“好的。请稍等。”
“请问手机可以支付么？”
“可以的。”
“小姐，这是您的账单。”
“哇……”对于今天这顿饭的价位，欧阳昕心里头已多少有些准备的，可看到单子上“9”字头的三位数时，她还是不由有些瞠目结舌；再一细看，发现有点不对劲，便又连忙问道：“金额好像不对吧？”
“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没有算那些点心的费用呢？”
“哦，点心是林总从别处订的，所以……”
“原来如此。”欧阳昕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小姐，请出示您的手机支付码。”
“哦，好。”
“咦……”这时，陆向阳在与人谈话的间隙，恰好看到了正在兰轩咖啡收银台买单的欧阳昕，“她不就那个在未央宫堵子轩的女孩么？”
“陆总，要不还是先坐下来喝杯咖啡再走？”见陆向阳突然站在原地，视线直直地盯着兰轩咖啡，胡总不明就里，又再次提议。
陆向阳置若罔闻。
“可惜哦，子轩这会没在，不然，肯定又有好戏啰……”此刻，他正暗自嘀咕，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甚是微妙。
“叮。”
“集团动态：励德荣膺本年度国家信息技术百强创新综合竞争力示范企业……”
“啊哈！看来子轩今天是双喜临门喔……”陆向阳一看到这信息，两眼顿时一亮，那颗早已蠢蠢欲动的八卦心瞬间就被激活了。
“子轩，子轩，你猜我刚才见着谁了？”陆向阳兴冲冲的，快步走进了俞子轩的办公室。
俞子轩正在看晟天和宁辉国际的合作签约仪式方案。
他看得专注，毫不理会正朝自己挤眉弄眼一脸贼笑的陆向阳。
“人有点太多了，嘉宾名额控制一下。”翻到拟邀请名单那页时，俞子轩只觉眼花缭乱，未及细看，就皱起了眉头，“只是个签约仪式而已，不要搞得像大宴群雄似的。”
“咳咳……”陆向阳以为俞子轩刚才没听清，故意轻咳了两声，还特地拖长了强调，补充道，“哎，我说的这人你肯定会很感兴趣的噢……”
“双方各有一名代表致辞即可，我就不一定上台了……”俞子轩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
“笃笃笃……”
“仪式的环节再简单些，最好别超过一小时……”
“我刚才遇到那个堵你的女孩了！”见俞子轩一直“装聋作哑”，陆向阳索性扯开了嗓门。
俞子轩闻言，神情略微一滞。依旧低头盯着案头，可手指的动作明显放缓了。
陆向阳将这些看在眼里，立马得意起来，一脸捉狭地看着俞子轩，使劲地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过，俞子轩还是挺沉得住气的。
这会，他眼角虽然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给陆向阳，可心里却十分清楚，此刻这家伙是如何一副等着瞧他热闹的幸灾乐祸。
“就按刚才说的修改，再定。”就这么过了一小会，俞子轩突然冷不丁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溜了一眼陆向阳，然后笑了笑，将方案往前一推，慢条斯理地道，“另外，当天的致辞就交给你了。”
“不带这样的吧？”陆向阳万万没料到俞子轩的画风转变如此迅速，他猛地一愣，旋即换上了一副苦瓜脸。
“哎，子轩，你知道你的这种行为被称之为什么吗？你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公报私仇，赤裸裸的泄私愤行为！”陆向阳双拳紧握，瞪着眼直嚷嚷。
俞子轩全然不理陆向阳的“抗议”，又指了指桌上的方案。
“Oh，My God！”陆向阳撅着嘴，无奈地摇了摇头，“拜托，此等重要的场面，大家伙要见的自然是你这尊大佛的真身。总裁大人，作为忠诚的下属，恳请您慎重再慎重才是……”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啊？”恰在这时，韩韶松步履轻快地推门而入。
他那敏锐的目光，似有所感地扫视着俞子轩和陆向阳，然后，将视线落在陆向阳身上，幽幽地问道。
“哼，我刚被子轩摆了一道，你来的正好，给我评评理，子轩他……”陆向阳“咬牙切齿”的，打算好好声讨俞子轩之际，忽又下意识地撇了眼俞子轩。
发觉俞子轩那深邃的双眸正盯着自己时，他便识趣地自我调侃起来，“韶松啊，俺刚刚无比荣幸地被总裁委以重任了，呜呜呜……”
“我等真是羡慕嫉妒恨呀！”韩韶松十分了然陆向阳的“口是心非”，嘿嘿一笑道。
“哎，你这搞不清状况的家伙，瞎掺和……”陆向阳颇为不满地瞪了韩韶松一眼，嘟囔着。
“水至清则无鱼嘛。”见俞子轩一直冷眼旁观，毫无平常瞧热闹的闲情逸致，韩韶松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的这句话，像是忽然耍了手太极，既有些许夫子自道的况味，又似暗戳戳地点了一把俞子轩——虽然，他根本一无所知。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会，俞子轩不仅脸色有些阴沉，整个人好像还有点儿心不在焉。
直觉告诉韩韶松，俞子轩不是很对劲。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工作总跟数字打交道的原故，他在俞子轩面前，素来不似陆向阳那般切咧。他心知肚明，此刻脚底抹油走人实为上策。
“那什么的陆大总，就赶紧抓紧时间完成光荣使命吧……”韩韶松唇角一弯，心领神会地冲俞子轩笑了笑，便揽着陆向阳的肩膀径直朝办公室大门走去。
俞子轩只一脸淡然地拿了他一眼，没吱声。
“哎，韶松，我还有事要征询子轩的意见呢？而且，那个致辞，我……你这是干吗？”猝不及防地被韩韶松拽着走，陆向阳对此感到很莫名其妙。
“自然是你先拟，我再给你插把刀啦，当个臭皮匠什么的是毫无问题的……”韩韶松笑呵呵的，却是答非所问。
“那，励德呢？刚获了大奖，我这行政总监难道不应该多操点心吗？……”陆向阳哼唧了下，反问道。
“那不是有程栋么？”
“好吧，好吧……”
“咱俩这是要去哪里呢？”
“我正好有事要找你谈，急事急事。”
……
随着门被轻轻地带上，偌大的办公室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俞子轩继续批阅文件。
他翻开一个之前已经看过大半的项目规划，可过了好一会，发现自己只是过眼不过脑而已，压根就没看进去。
“来杯咖啡。”俞子轩按了按通话键。
“好的，俞总。”
不一会，陈曼菲便端着咖啡，轻轻地敲门进来。
俞子轩神情凝重地伏案沉思着，一言不发，她把咖啡放到桌上后就缓步退了出来，直到把门掩上，才终于缓缓地吁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的确，此时俞子轩的气场是有些诡异。
陈曼菲走后，俞子轩撒手松开一直紧握的钢笔，从位子上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俞子轩望向窗外，似乎若有所思。
晴空高远澄澈，阳光明媚慵懒，他就这么有点发呆地看着，看着……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思绪宛若浮云那般飘渺，恍惚中，天光云影间似乎隐隐地浮现出了一抹陌生却又熟悉的笑颜……
忽然，俞子轩猛地收回了视线。他甩了甩头，然后迅速地松开了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深深地换了一口气。
不管我们是否愿意承认，或者说有没有意识到，生活，其实就是一条永远不知疲倦向前奔流的河流，而归属于每个人自己的“这条河”，早就于无形当中有了既定的方向：中途不管是绕道还是拐弯，或急或徐，无论激起什么样的水花，它都会义无反顾地沿着一个潜在既定的轨迹行进。所以，人们才会发出诸如生活“平淡如水”啊、“波澜不惊”了这样或那样的感慨。
从刚才到现在，俞子轩就有些莫名的烦躁不安。
他深感讶异的是，陆向阳带来的那个消息，轻而易举地就戳破了一段时间以来，自己似乎一直在小心翼翼回避的：他于她，竟是想念的……
其实，自那夜“债务两清”之后，欧阳昕自然不会再发什么劳什子短信给被她视为“路人甲”的俞子轩——已经没必要了——之前那一茬原本就是无端多出的烦心事，顺利了结就万事大吉啦。
对俞子轩而言，那些短信，那晚的小吃，都令他印记深刻，极大地激发了他对欧阳昕的兴趣。可这些，或许也只不过就是他一成不变的生活中的一个意外插曲而已吧？
但是，我们其实也难以否认，有时一些看似不过尔尔的因缘际会，动静虽然可能只是如同蝴蝶扇动薄翅般的轻微，却也往往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变化。
这就好比深山密林中的腐殖层，表面上悄无声息，底下微弱的火苗已经不着痕迹的持续地积聚着热量，默默地酝酿着，等待着一个爆发的契机——犹如此刻的俞子轩，尚浑然未察，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簇火苗正待熊熊燃烧……
于是，不经意间，他便被这种再次见面的渴望或冲动，深深地攫取了。
